36.異動

“你對千言, 什麼感情?”

面對傅默的質問,敖夜愣愣地與他對視,許久都沒有迴應。

不是無法迴應, 而是他忍不住思考起一個問題——爲何傅默會有此一問?

回想起方纔那一幕, 敖夜只覺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嘖, 真不爽啊, 被欺負的明明是他, 沒人安慰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接受質問。

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敖夜一邊從地上站起, 一邊不耐地回答:“還能是什麼感情?他是我選定的主人。”

他的鱗都已恢復,傷疤卻是再也退不掉了, 遍佈全身, 觸目驚心。

傅默的視線不着痕跡地掃過他全身, 再次開口:“拋開主僕這層關係呢?”他絲毫沒能接受敖夜給出的答案,所以又多問了一句。

敖夜覺得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裡, 傅默一向冷靜穩重。自己第一次被顏千言羞辱時,就沒見他有多在意,就算在意也只是在意顏千言的品行,而非與他之間的關係。歸根結底是因爲,在感情這方面, 傅默對顏千言, 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

可今天的傅默, 明顯與往常不同——居然質問起了他對顏千言的感情?究竟是怎麼了?

敖夜知道, 就算傅默這麼問了, 他心裡也是信着顏千言的,所以, 他之所以這麼問,不是不放心顏千言,而是不放心——他?

想明白了傅默提出質問的緣由,敖夜算是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應該回答:放心,我對顏千言沒有別的意思,我喜歡的是女人,死都不會跟你搶人。

可是,話未出口,胸口不知爲何感到了些許煩悶。

所謂的擇主之心,與愛情,究竟有何不同?

同樣是深切的感情,可前者,更忠誠,也更無私。

——誰說我不愛顏千言?

“呵。”敖夜發出一聲自嘲的笑,驀地擡眸,毫不退縮地與傅默對視,晚霞色的眼眸間沒有一絲光澤,滿是冰寒:“我不懂什麼是愛,也從未想過要找個人共度一生,只是,想要守護顏千言的心情,我絕不輸給你。所以,倘若你守護不了他,甚至傷害於他,即便你救過我的命,助我飛昇化神,我也不會允許你繼續待在他身邊。”

聽完這段話,傅默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心裡卻是一陣波動。

他抱着顏千言在原地沉默許久,忽然垂下頭,自言自語地吐出一句:“是啊,我是該變強了……”

敖夜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然而,傅默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我是該變強了。不變強,只會拖顏千言的後腿。

說實話,在得知千年前那場悲劇前,傅默也有過和前世的自己一樣的心思——就是把自己的力量渡給顏千言,讓他有足夠的能力護自己周全。

然而,知曉一切後,他恍然驚覺——這樣做是不對的。

他把力量給了顏千言,可同時,也將守護一切的責任交付給了他,以致於他不得不在戰場上奮勇廝殺,同時又必須保證他的安全。

而他,正因爲力量不夠,纔會遭魔王偷襲,命懸一線。

對於把力量渡給顏千言一事,此刻的傅默雖心有不安,但從未後悔過。只是,從今往後,他要提升的,再也不只是顏千言的力量,還有他自己的。

——只有他變得足夠強,才能讓顏千言毫無後顧之憂。

爲了救他而觸犯神誡這種事,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

顏千言甦醒時,是在雲裳山修真界內的一間房裡,身上蓋着柔軟的被子。

他探出雙手抓着被沿捏了捏,對被子柔軟的觸感愛不釋手。然後纔想起睡着前見到的傅默,驀地從牀上坐起,環顧四周,看到不遠處坐在茶几旁閉目養神的男子,頓時鬆了口氣,只覺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都鬆弛下來。

他輕手輕腳地掀開身上的被子,下了牀朝茶几旁的傅默走去。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他,觸摸他,然而,伸出去的指尖尚未觸及他,便見那張俊俏的臉上,狹長的眼眸驀地睜開。

顏千言的動作由此一僵,擡至半空的手緩緩落下,卻被傅默伸手抓住,一拉一扯間,他便坐到了他的身上。

“在我面前,你何時矜持過?”傅默看着懷裡的顏千言,挑眉,“引我與你‘一夜’後,反倒學會矜持了?”

顏千言的臉一紅,低頭不敢與傅默對視——纔不是……都是因爲睡着前欺負敖夜被逮個正着的關係,害他現在心虛得很。

聽到他的心聲,傅默本能地擡眸,往屋外看了一眼——敖夜正披着雲裳山修士的衣服守在門外。

傅默至今沒能確定那傢伙對顏千言究竟是什麼感情,雖然他相信顏千言對自己的愛,也相信顏千言有能力保護自己不被欺負,可爲什麼,心裡仍有些悵然若失呢?

“罷了。”傅默輕嘆一聲,不知是在與顏千言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吐出這兩個字後,他低頭在顏千言的額角處輕輕一吻,“忽然想起,有句話我忘了說。”

“什麼話?”顏千言眼睫一顫,感受到傅默脣瓣柔軟的觸感,心裡的不安霎時去了大半。

“雖非有意,但我確實不告而別了——害你擔心一場,抱歉。”傅默輕聲說着,用食指輕挑起顏千言的下巴,引他與自己對視。看着這張絕美的臉,忍不住又想起了神界那“一夜”,傅默的視線有了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反應過來,說起正事,“脫離神界後,我確實直接御劍來此,卻在途中出了變故。”

聽到“變故”二字,即便傅默此刻好好地坐在這裡,顏千言也禁不住心下一顫,微微皺眉:“什麼變故?”

傅默擡手摸着他的腦袋,一下又一下,試圖放鬆他的身體:“也沒什麼,就是——遇到我師父了。”

“欸?你師父不在雲裳山?”顏千言訝異地挑眉。

傅默摸他腦袋的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猶疑,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與他說了實話:“我師父,已駕鶴西去——早在你我下山不久之後,他便走了。我見到的,是他的魂魄。”

“什……”顏千言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然而,未等他細問緣由,便被傅默打斷道:“不是你的錯,是他命中該有此劫,所以你不必自責。”頓了頓,“我想告訴你的,不是這件事,而是——他離世之後,魂魄遲遲未散,全是爲了將一事告知於我,這事纔是重中之重,也是我真正想說與你聽的。”

顏千言欲言又止,最終選擇了沉默——雖然傅默讓他不必自責,但他很清楚,傅默師父之死與他脫不了干係。

執意要將傅默趕下山去,該不會就是因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吧……

尚未回過神來,傅默忽然換上嚴肅的語氣,將他口中那件重中之重的事,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師父告知,魔界有異動——時隔千年,又一場神魔大戰,怕是要開始了。”

顏千言一臉愕然,看着傅默遲遲沒有迴應。

聽到這句話,第一時間出現在他腦海裡的,是花神羽洛被魔王偷襲的畫面。僅僅是一個模糊的殘影,便讓他渾身冰涼,彷彿置身冰窖,甚至忘了呼吸。

直到傅默一把將他攬入懷中,輕拍他的背安慰道:“放心,那種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

顏千言半垂下長長的睫毛,很想相信他,可是這一次,他心裡七上八下,怎麼也說不出任何表示相信的話,哪怕只是一個“嗯”。

他很清楚——即便他現在的能力依然碾壓神界衆神,也遠遠沒有千年前那麼強大了。九重天劫,真的不是他一句輕鬆的“甘之如飴”便可一筆帶過的。

若是魔界衆魔的實力恢復到了當年的狀態,現在的他,要如何才能與之一戰?

覺察到顏千言心底怎麼也無法釋懷的不安,傅默暗暗嘆了口氣,一手攬着他的肩,另一隻手從他的後頸處滑落,沿着脊椎,貼着腰,繞到他小腹之下。然後將自己的脣貼上他的耳,輕聲道:“突然想起,我對你的懲罰還欠着。你可準備好?”

8.奴隸26.轉世17.黑蛟21.化龍29.覺醒3.厲鬼24.夜冷14.生死32.仙緣35.誤會3.厲鬼20.龍捲38.貪念24.夜冷4.妖變8.奴隸5.逆流2.妖怪20.龍捲39.魔王7.烙印36.異動14.生死38.貪念28.反抗20.龍捲9.巴掌26.轉世3.厲鬼28.反抗24.夜冷13.執念5.逆流13.執念19.天劫14.生死29.覺醒39.魔王12.選擇39.魔王32.仙緣24.夜冷8.奴隸31.謊言4.妖變26.轉世37.入魔17.黑蛟14.生死14.生死25.不凡19.天劫10.喘息26.轉世3.厲鬼16.魚尾26.轉世11.權謀11.權謀39.魔王31.謊言2.妖怪3.厲鬼28.反抗1.復活3.厲鬼31.謊言12.選擇20.龍捲39.魔王10.喘息4.妖變11.權謀17.黑蛟29.覺醒17.黑蛟9.巴掌11.權謀5.逆流6.皇子12.選擇22.寵愛39.魔王3.厲鬼13.執念20.龍捲29.覺醒30.魂歸18.贖罪33.罪孽26.轉世19.天劫22.寵愛13.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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