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原地躍起,短刀高舉過頂,直接扎進鯊魚的背部,將它的脊椎破壞掉。
劉小涯回頭,衝着陳楓笑了笑,陳楓向他豎了一下大拇指。
甲板上的鯊魚很快被清理乾淨,他們把鯊魚的屍體一個一個的踢下去,最後留下兩具屍體作爲研究樣本。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那隻超巨型生物並沒有發動攻擊。
它只露出一小部分腦袋,用巨大的眼睛觀察他們。
黃洛勳示意不要主動挑釁,以免激怒這個大傢伙。
幾分鐘後,巨型生物低吼一聲,沉入海底。
他們站在船頭看着水中的黑影漸漸變小,鬆了一口氣。
葡萄牙發來聯絡消息,詢問是否安全。
黃洛勳很快回答,並且指揮天堂鳥號靠岸。
這場小危機很快就過去了,G.K.除了小部分人受傷外並沒有受到其他損失。
只不過葡萄牙軍方損失了四艘巡邏艦和一架直升機。看來這次的勘察任務不會一帆風順,剛剛開始就損失了友軍的戰力,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
G.K.小隊下船後,天堂鳥號就駛離港口,葡萄牙軍方特地爲這搜巨輪準備了足夠安全的停靠港,以免那些深海活屍尋找機會偷襲。
按照計劃,G.K.小隊將在港口安置營地,從此刻開始到任務結束,他們不能離開港口,必須全身心投入勘察與清除工作。
葡萄牙屬於季風氣候,冬天時甚至會下雨,但氣溫不算低。這給港口的繁重工作帶來一點便利。
隊員居住的將不再是本部提供的宿舍,而是葡萄牙提供的軍用帳篷。吃的食物也不能按自己的喜好來選擇了,只有速食食物跟壓縮餅乾。
陳楓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的,他在孤兒院的時候院長曾經組織過一次露營,他喜歡那種睡在帳篷裡,吃着乾巴巴的餅乾聊天的感覺,那樣他可以跟其他人湊的更近一些。
黃洛勳帶着葉非跟幾個技術人員將臨時指揮室的帳篷搭在了港口最裡面最安全的地方。
其他人的宿舍帳篷也沒搭在太過靠近海邊的地方,那樣的話就等着成爲鯊魚的夜宵吧。
布萊克小隊被安排去岸邊安置聲吶警報器,如果出現體型異常的生物,警報器就會發送信號到臨時指揮室,他們可以立刻做好迎擊準備。
陳楓坐在岸邊,旁邊插着警報器,把旁邊的石子一顆一顆丟進海中。
海浪翻涌,浪聲綿延。
陳楓有些心煩。
他的左臂打上了繃帶掛在脖子上,現在也只能做這種輕活。
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如果他不能克服恐水症,他就不能跟隊友們一起作戰,不能親眼見到亞特蘭蒂斯遺蹟。
“最後一個!搞定!“羅德將最後一個警報器安裝完畢,拍了拍手。
陳楓轉頭,羅德就在距離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似乎注意到了陳楓的目光,羅德擡起頭,也看向陳楓。
兩個人一時有些尷尬。
這麼久了,羅德依然沒有完全融入他們,大家都保持着相敬如賓的態度,羅德不去隨便惹是生非,他們也偶爾跟羅德聊會天。
最後還是陳楓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向着羅德揮了揮手。
羅德愣了一下,也揮了揮手。
陳楓看着羅德,突然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部小說,其中有一個橋段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說有一個男孩,他被一個神秘的學院發現,要去做一些牛逼哄哄的事,那個學院的教授親自去面試他。教授和男孩在雨中隔着街道對視,紅綠燈變化了三個來回,誰都沒有表現出友好的意思。
教授意識到,他要麼向男孩招手要麼殺了男孩,不然男孩不會有任何反應。
最後還是教授妥協了,他向男孩微笑。男孩像是一瞬間擺脫了身上的重擔,拉着行李箱向着教授走來。
陳楓覺得羅德就是那個男孩,他隔着街道跟布萊克小隊的人相視而望,不會靠近,也不會遠離。
他不會表現出故意討好的態度,也不會像高高在上的王子那樣等着人來求他拍他的馬屁。他需要的可能只是一個微笑,一個招手,一句話。
陳楓想給他這些,可給了他又有什麼用呢?陳楓只是陳楓,他不能代表整個小隊。
就連布萊克也不能,即便他對羅德的天賦很看好,也不能改變隊員們的想法。
羅德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證明自己。
“那,我先回去了。”羅德說。
陳楓點點頭。
羅德再次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陳楓繼續眺望海面。
真平靜啊,大海在平靜的時候真的很溫柔,像母親那樣溫柔,雖然陳楓沒見過自己的母親。
如果這種平靜能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忙了一下午了,在這裡休息?”馮紫從後面走過來,坐在陳楓身邊,“哈,風景不錯嘛。胳膊還疼嗎?”
“不疼了,”陳楓說,“你也安完警報器了?”
“嗯對啊,很無聊的工作。”馮紫揉了揉痠痛的肩膀,伸了個懶腰,說,“一會兒去吃飯吧,葡萄牙兄弟給咱們抓了螃蟹,這可能是未來幾個月我們能吃到的最好的食物了。”
“被天罰感染的超大螃蟹嗎?”陳楓打趣道。
馮紫咯咯笑了起來。
“陳楓。”
“什麼.......”陳楓轉過頭,驚住了。
他身旁坐着的不是馮紫了。
夕陽下張揚的紅髮,一雙瑰麗妖嬈的倒豎瞳孔。
他回來了。
陳楓簡直說不出任何話,任何話在這如鬼魂般的傢伙面前都蒼白無力。
他捂着心口說:“陳楓,我的傷口癒合了,我回來找你了。”
陳楓沉默不語,眼神中滿是驚恐。
RH在陳楓看來比那些活屍還要可怕,他告訴你他要你的人性和生命,在每次所謂的交易中一點點奪取,讓你感到死神在一步步靠近,生命提前開始倒計時。
“怎麼?看到我震驚得到說不出話了?還是你內心對一刀貫穿我心臟的事感到愧疚?”RH傾身向前,緊緊盯着陳楓的眼睛,“哈,我送你的眼睛還好用嗎?用不用我把你的兩個眼睛都變成強大的屍瞳?像我這樣?”
陳楓用顫抖的手指摸了摸眼罩,他不知道這個動作有什麼意義,但是他現在如果不做些什麼,他甚至會忘記呼吸。
“你跟那個叫馮紫的女孩兒在一起了吧?忘記我給你的忠告了嗎?”RH哼笑一聲,“那場大火就像是在爲你們的感情慶祝?是嗎?”
陳楓知道RH指的是什麼,就是在那場大火中,他把匕首刺進了RH的心臟。
“我有點心痛啊。殺掉我,然後去找喜歡的女孩子。”RH垂下頭,劉海兒遮住了他的眼睛,“陳楓,這個世界上,能陪你走到最後的,除了我,沒有任何人。”
RH的語氣很憂傷,他看起來真的很失望很心痛,像是被最親近的人背叛了一樣。
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爲什麼對他來說,陳楓那麼重要?重要的就像是唯一的兄弟。
RH突然擡起頭,陳楓看清了他眼角溫潤的液體。
原來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在自己面前流淚是這種感覺啊。陳楓想。
這種感覺會讓自己也不受控制的流淚,彷彿那份悲傷是兩個人共有的。
“看,我們果然還是最親近的人,你也哭了對不對?”RH笑着說,“好了,我回來找你不是來抱怨的,該說點正事了。”
RH胡亂的擦掉眼淚,站起身,說:“陳楓,你說是不是很巧呢?每次遇到大事都是在海邊。”
陳楓回憶了一下,的確是這樣的,雖然有幾次都是RH特意造出來那種場景。
“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麼總是在海邊找你呢?”RH問。
陳楓搖搖頭。
“因爲那是你最恐懼的東西啊。”
大海。
RH知道陳楓的恐水症,所以總是特意把場景設定在海邊?
這傢伙到底有多瞭解陳楓?
“你最恐懼的東西即將奪走你最珍視的東西。”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RH聳聳肩,說,“哦,你最珍視的東西肯定不是我。是某個......短髮的女孩兒。”
“你他媽到底在胡說什麼?!”
陳楓暴起抓住RH的衣領,但下一刻,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馮紫。
他緊緊抓着馮紫的衣領,馮紫被陳楓的舉動嚇得不輕,自己好像沒說什麼讓陳楓會這麼暴怒的話吧。
“你,你怎麼了?”馮紫問。
“對不起。”陳楓放開手,癱坐在地上。
“你剛纔好像太累了,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做噩夢了嗎?”馮紫也坐下來,關切的看着陳楓。
“嗯,一個挺可怕的夢。”
馮紫點了點頭,拍了拍陳楓的肩膀。
RH的話一直縈繞在陳楓的腦海裡:你最恐懼的東西即將奪走你珍視的東西。
大海,將從他身邊把馮紫奪走?!
陳楓冷靜了一下,按照RH以往的尿性和套路,他到時一定會逼着陳楓跟他交易,然後才能保住馮紫。
可那樣陳楓之前所下的決心就要打水漂了。
雖然RH並不是什麼預言家,但他每次說的都挺準的,也由不得陳楓不信。
陳楓看向馮紫,馮紫單手托腮,夕陽映着她的側臉,那麼美,美的讓人心醉。
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她。陳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