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着
未知空間。
白。
入眼全是白。
沒有一絲雜誌,純淨得就如剛出生的嬰兒,除了一個黑點——那是一個躺在地上的人,*着上身,傷痕累累。
踏,踏,踏。
彷彿是有人在行走,空洞單調的聲音,在這同樣單調的空間裡迴盪着,但是除了那個躺在地上的人之外,卻再也看不見任何一個人。
過了不知道多久,地上的人漸漸開始醒轉。
“又..是這裡…”沈天慢慢睜開眼睛,視線由模糊轉爲清晰,逐漸看清楚了四周,這白色的世界,沈天已經來過幾次,但是至今爲止,沈天依然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爲什麼自己會來到這裡。
踏,踏,踏。
腳步聲再次傳來,孤獨的聲音,彷彿是一個將死之人,正在向自己的墳墓,沈天起初還沒感覺什麼奇怪,但是待得腦子逐漸清晰,沈天突然反應過來!
聲音!
沈天記得自己以前來這裡走路是不會發出聲音的!
但是此時爲何會傳來腳步聲?!
這奇怪的發現令沈天精神一振,立刻從地上彈起來,但是更奇怪的是,明明滿身的傷痕,但是沈天卻感覺不到一絲痛楚。
沈天詫異的看着自己的身體,無論是外傷還是內視看着自己那快乾涸的血液跟枯萎的心臟,都在提醒着沈天——你是個將死之人!
但是現在的沈天,感覺不到一絲的痛楚,也沒感覺身體有任何的一樣,沈天皺眉,這白色的世界本就給他一種壓抑感,現在發現的奇怪事情更是加重了沈天的不安——這裡到底是哪?
踏,踏,踏。
腳步聲持續的傳來,沈天舉目眺望,但是無論是哪個方位,且不說人,就算是人影,都無法看到。
沈天越看越覺得心慌,但是心裡覺得不能待在這裡不動,於是開始邁步向前走去——沈天嘗試過,在這片白色的世界,無法調動體內的靈力,在這裡,沈天就是一個普通人,而並非一個修士。
踏,踏,踏。
沈天的腳步聲,夾雜着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腳步聲,在這空蕩的世界裡迴響着,沈天發現,在這個世界裡走路,不會感覺到累。走了約莫有一刻鐘,四周依然還是一眼到底的白,連地平線都是白色的。
沈天嘆了口氣,無助的擡頭看着同樣是白色的天空,沈天不知道如何出去,唯有繼續往前走,但是就在沈天把目光又放回正前方時,前面突兀的出現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背對着沈天的人!沈天只能看見他的背影,那個人身着翠綠的裙子,長髮披肩,高挑纖瘦,看着背影,便知道是一名女子。
沈天警覺的眯起眼睛,望着那突然出現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沈天總覺得那背影很熟悉,但是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經歷過生死戰鬥的沈天,對於未知的事情非常謹慎,但是有一種直覺告訴沈天,前方那個人,對自己並無歹意,沈天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繼續向前走去。
踏,踏,踏。
依然還是那空洞的腳步聲,隨着這孤單的音樂,沈天距離那個女子越來越近,但是就在距離那女子十丈遠的地方,沈天發現無論再怎麼走,都無法拉近自己與那女子的距離,沈天苦笑——這奇怪的地方,倒盡是些奇怪的事情。
既然無法前進,沈天索性就在原地坐下,望着前面那翠綠衣衫的女子,靜靜的等待。
踏,踏,踏。
雖然沈天停了下來,但是那腳步聲卻依然還在,彷彿那個人依然在走着,沒有目的,就像一隻無法着陸的鳥,不停的前進,直到死。
在這個奇怪的空間裡,沈天不能調動靈力,變成了凡人,但是卻同樣不會感覺到困,不會感覺到餓,不會感覺到渴,就彷彿沈天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這空間裡的一部分,恆久存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天就這樣一直坐着,望着前面的女子,聽着那孤單的腳步聲,突然!整個白色的空間發出一陣震動,似乎整個空間就要崩碎般,沈天感覺到整個空間都在搖晃,於是立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震動持續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破壞了,整個空間安靜了下來,不再震動,沈天環顧四周,依然還是那樣,入眼盡是一片白色,但是那孤單的腳步聲,卻停止了,沈天起身嘗試着繼續走向那個女子,但是依然是徒勞無功。
就在沈天喪氣着又要坐下等待時,卻驚訝的發現前方的女子居然在動!原本如石像般一動不動的綠衣女子,此時居然在緩緩的轉身!那速度很慢,簡單的一個轉身,似乎耗費着那綠衣女子的全部力氣,對於普通人來說非常簡單的一個動作,對於那個女子,似乎已經是現在能做到的最難的動作。
一個轉身!
沈天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最終,那個女子還是沒法轉過身來,只轉過了半個身子,長髮遮擋了她大半個臉,只露出半個挺拔的秀鼻,沈天狐疑的看着那個女子——她要轉身,莫非是有什麼要對自己說?
“天…”一個輕柔飄渺的聲音自虛無中傳來。
沈天皺眉——自己的名字裡就有個天字,莫非這個綠衣女子認識自己?但是沈天記得很清楚,並不認識一個這樣的女子。
“沈…”又一句話從空中飄來。
沈天此時心中驚訝更甚,兩個字連在一起,便是自己的名字!但是沈天並不認識此人,究竟爲何她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嗡嗡嗡。
似乎那女子又說了什麼,但是這次沈天聽見的,卻是嗡嗡聲,彷彿是一陣雜音。
嗡嗡嗡。
又一陣雜音傳來,沈天不明所以,沈天剛想開口說話,突然一陣莫名的威壓從空中傳來,沈天本就失去了靈力,再遭受到這股威壓之後,立刻被壓在地上,無法動彈,更別說開口說話。
那巨大的虛影,再次出現在了空中,九個低吼着的兇獸虛影,依然徘徊在那虛影的背後,虛影並沒話語,出現後便無情的一指那女子,那女子便立刻如粉碎的瓷器般,破碎在空中,消失德無影無蹤,緊接着,那虛影又點向沈天,沈天只感覺一陣眩暈,似乎自己的身體開始支離破碎,便失去了意識。
殘破的畫面。
一幕幕片段閃過,那畫面太過殘破,看不清所以,依稀看到了一名男子,被一羣人追殺,但是卻看不清楚那男子的面容,但是沈天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而這感覺卻不真切,似乎那只是一種錯覺。
地數洲。
嘩啦啦。
雨一直下着,已經持續了十幾天,時停時下,時大時小,似乎是有人故意安排,並沒有引發洪災。
冰冷的雨滴,打在沈天傷痕累累的身軀上。
痛。
這是沈天意識恢復過來之後唯一的感覺,模糊的視線開始慢慢恢復,沈天望着烏雲籠罩着的天空,感受着疼痛的身體,嘴角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這纔是沈天熟悉的地數洲,這冰涼的雨,烏黑的雲,還有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都太熟悉了,我沒死,不知道是重生的喜悅,還是回到地數洲的喜悅,此時的沈天,有一種說不出的開心。
艱難的移動着身體,回憶着自己之前種種——沈天明明記得看着蒼火的離火石碎片向自己打來,而那時候的自己也慢慢的失去意識,似乎還做了一個夢,夢裡的自己已經睡着了,沈天以爲自己會在那夢裡死去,但是如今身體上傳來的疼痛卻告訴自己——我還活着。
艱難的朝着一個方向走着,沈天發現原本綠色的森林,現在已經變成一片血色,地上的青草已經全部枯死,依然頑強堅持着的樹木也已經開始凋零,樹葉全部蒙着一層黏稠的鮮血,地上的泥土不再是黃色,而是黑紅色。
沈天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使用識念嘗試呼叫手鐲裡的黑盒子,但是墮天羅卻意外的沒有迴應——這不像是墮天羅的作風,平時叨叨絮絮的他,爲何今天如此沉默,再探查一遍躺在手鐲裡的藍易,他如睡着了一般,平靜的躺在黑色的虛無空間裡,一動不動。
沈天收回識念,望着漆黑的天空,深吸一口氣——既然沒人能告訴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唯有走一步算一步,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找一個地方療傷,玉石沈天拖着蹣跚的步子,走在這毫無生機的森林,身後的腳印夾雜着雨水,汗水,血水。
地數洲,某處。
“你,你,還有你,去向東邊方向搜索,其餘的人,三人一組,分別向北方和南方去搜索,剩下沒有隊伍的,跟我向西方搜索。”
“是!”
一隊修士,在距離布山城不遠處的天空中分配着任務。
“但是,師兄,那片地方,憑我們,能去搜索麼?”一名修士問道。
“哼,你這個笨蛋,你不會繞開嗎?就該你一輩子當小弟子!不說了,行動。”爲首的人說完,便帶頭向西方飛去。
“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玄火派的一個女修士不見了,爲什麼掌門要發動我陽夾門的修士去尋找,真是晦氣。”說完也飛去。
某處。
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人,身材纖細,帶着斗笠,穿梭在樹林中,口中喃喃道:“不是真的,你一定要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