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個先吃顆板栗丸!”怕趙本口無遮攔又會說出其他什麼丸,魚人趕緊又一記板栗鑿了過去。
趙本“嗷嗷”叫了兩聲,齜牙咧嘴道:“魚師父的魚丸,誰吃誰喜歡!”
雲鷗一旁忍俊不禁,大笑道:“哈哈哈,太有趣了!有了你們,魚兄纔不會太寂寞。本本,你多大了?”
“嘿嘿,我二十,木木十九。我知道雲大俠肯定是想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了!”趙本頃刻忘了痛,笑嘻嘻道。雲鷗一聽這年齡,知道了趙本不是風千金的兒子。
“趙本!越發沒羞沒恥了!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山木責問道。
“沒沒沒!師父沒結婚,我們徒兒就堅決不結婚!”趙本正經道。
“那你剛纔還胡扯?!”山木嗔怒。
“我、我指師父男大當婚難道就不可以啊!”趙本爭辯道!
魚人一聽,長嘆一聲,頃刻又是淚水漣漣的。
“本本笨笨笨死去!哪壺不開提哪壺!”山木罵道,語氣帶着哭腔。
“嗚乎,我可憐兮兮的師父!悲哉,我傻乎乎的師父!”趙木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趙本,我看你已經不是笨死那麼簡單,你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山木氣呼呼罵道。
雲鷗覺得趙本的話,也挺唐突,於是問道:“本本的意思是?”
趙本一本正經地回話道:“我平時就屢屢勸過師父,叫他根本沒必要那麼癡情。因爲這二十幾年,有多少的變數!人家早嫁人了呢?或者,人家已經成了個皮膚皺巴巴的老太婆了呢?”
“那倒也是!”雲鷗心忖,於是對魚人勸說道:“魚兄,恕我直言,有些執念,放下是岸……”
“放心,哪怕與鳳兒只見上一面,我也就了卻夙願,此生,再也無怨無悔!”魚人神情悲傷而毅然,“情之所至,愛之所切。始於美,終於愛。到現在,相貌真的已不重要了。”
魚人頓了頓,忽又畫風一變,開玩笑道:“皮膚皺巴巴,也許還更有手感呢!”
“哈哈,你真的就是我正宗師父啊!偉大!榜樣!”趙本歡呼,然後又朝山木攤攤手。山木終於鬆開緊繃的臉,撲嗤一笑。
“其實,這幾年鳳兒都有現身,但依稀感覺真的老去了很多很多。”魚人平淡道。
聞言,雲鷗心裡又是一激靈,問道:“老了很多?肯定是鳳兒?”
“那麼多年了,我不會看走眼的。”
雲鷗沉吟道:“嗯……吉人天相,皇天不負有心人,也許,鳳兒會很快真正現身。”
“對對!我們知道雲大俠神通廣大,快幫忙給想想辦法!”趙本、山本上前拉住雲鷗的衣袖,懇求道。
“幫忙是應該的。據魚兄所言,那女子也許真的就叫鳳兒吧,而且,離寶溪也不至於太遙遠。我此行,廣涉浙閩,說不準哪天就會碰上……”
“那太好了!”趙本、山木一起歡呼道。
魚人眼放光芒,卻欲言又止,保持着矜持。
雲鷗見狀,進一步明確道:“給我半年幾個月的時間,我想一定會給魚兄帶來好消息!”
“太謝謝了!我靜候佳音!”魚人這回也喜形於色。
“謝謝大俠!我們也靜候佳音!”趙本開心得笑歪了嘴,用手偷偷碰了碰山木的手,山木“啪”地一掌打開。
“哈哈,好!我們後會有期!告辭!”
“少俠等等……”魚人卻又急忙攔住雲鷗。
“不知魚兄有何吩咐?”
“還有兩件要事。第一,我這兩位徒兒,總是喜歡千方百計給我找樂子,特別是幾年前在這新建了個勾欄,每年的七夕都會在勾欄舉行一場‘七七逍遙薈’……”
“七七逍遙薈?很好玩的樣子!”雲鷗被這名頭所吸引。
“是啊,屆時,羣英薈萃,演武、論劍、美食、交友,通宵達旦,的確讓人逍遙、快活!如果少俠不嫌棄,屆時的七七逍遙薈,務請請賞個光!你的到來,必將讓這蓬蓽生輝!”
雲鷗爽快答應道:“有趣的事兒誰捨得推卻呢?屆時我一定趕回寶溪,再次叨擾於你!那麼,第二件要事是?”
“第二,我知道少俠專程尋訪雌雄劍,這希望極其渺茫,但無論如何,玉賓前輩告知的有關守真人、她之城的那丁點線索,我建議少俠還是要重視起來。先找到守真人,她之城自然也會揭開神秘的面紗!”
雲鷗相謝道:“非常感謝!玉賓前輩告知我,守真人應該世居浙閩毗鄰這一帶。我想,這一帶的道觀,我都該拜謁拜謁。”
“看來,少俠也認同寶溪可能就是雌雄劍的鑄造地啊!守真人所在的道觀離這既不會太遠,又不會太近!”魚人分析道。
雲鷗點頭道:“嗯,守真人按世代囑託,既要贈出雌雄劍,最終又要收回雌雄劍,所以,不能離這太遠。而覬覦寶劍的人又如此之多,所以又不能離這太近!”
“所以,少俠首選的地方是?”
“魚兄推薦一個?”
“龍頭山!”
……
龍頭山,雄踞在浙閩邊界,乃慶元、山泉、松溪、浦城四地界山。這裡方圓百里,是竹的世界。而山巔,道觀雲聳,又是神的洞天。一闕《望海潮·竹海緣起》,單道這裡的好處:
青波千頃,澄空萬里,無邊浪漫風情。寒凍漸消,春心涌動,鞭牙早喚雷霆。剎那破天驚!筍姬麗人舞,衣帶輕盈。玉立羣姿,扮山川秀美娉婷。
蒼穹隱隱翔鷹。眺山頭道館,香繞雲縈。縹緲寄棲,緣生谷地,層層禪意飄泠。真氣爽神清!不愧喧囂界,金貴幽屏。焉有人生快事?攜酒此中行。
時下已是盛夏季節,雖已不見“筍姬麗人舞”,但云鷗穿行於這萬頃竹海,仰視高聳的龍頭山,還是忽然來了豪興、酒興、雅興。幾口米燒悶下,雲鷗張開雙臂,高聲吟誦曰:
“萬竹舒枝羣鳳舞,千山簇首一山飛!美哉!快哉!哈哈哈……”
……
“啊呀,肆郎,大事又不妙了!上次我們遭遇到的,是匪、是鬼!這次,是瘋子!”
前方的聲音傳到了附近的慶元囡妮耳裡,慶元囡妮有點不淡定了,她對葉肆郎分析道:“你聽,在這深山老林裡,孤零零一個人又是吟唱,又是狂笑,不是瘋就是癲!”
慶元囡妮與葉肆郎一行,是在挖坑挫敗洞宮山石抹申等山寇後,迂迴途經龍頭山的。
葉肆郎歪着脖子聽了聽,想了想,說道:“依我看呀,那既不是蜂(瘋),更不是你的爹(癲),自然不是匪,也絕對不是鬼!它呀,是比這些都駭人的一種性猛力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