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銅鑼、鑔鈸聲已消停,劍夫人的這聲慘叫,便顯得格外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我說麼!果然不出所料,這賤女人被打入死門,死翹翹了!”蔚媚兒壓低聲音道,“好瘮人呀!”
如雲反駁道:“這回,可能還是要信文爺的吧!”
“文爺,這?”蔚媚兒把疑問的目光投向文爺,文爺笑而不語。
此時,一陣高亢的嗩吶聲驟起,夾帶着一絲蒼涼,但顯而不是哭喪的旋律。
伴隨着嗩吶聲,瀰漫的煙火逐漸消遁,指環妃的儀仗隊伍頭尾反轉輪動,長長的布幔緩緩收卷而起,兩列隊伍最後呈八字形舒展而開,印有或“生”或“死”的諸多旌旗,迎風招展。
而在隊伍的盡頭,另有兩位弟子手持兩面同類的旌旗,相對而立。
“生死門”再現!
“居然還活着?不過,死門進,也是死門出,非處!篤定吧!”蔚媚兒自語道。
“看,這女人居然從生門出來了!”如雲叫道,“這又意味什麼?”
劍夫人出來了!
是從生門出來!
她的面紗一直披着,沒人看得出她此時的表情與心情。
“指環妃,請你當衆宣示,我是處?非處?但說無妨!”劍夫人對指環妃說道,語氣,顯得有氣無力。
指環妃提振聲音道:“本來,該種驗證,一概保密,但根據當事人的意願,可以公開。所以,我現在宣佈,根據剛纔劍夫人幾次選擇所走的生死門,我斷定她……”
“破女人!”“破罐子!”“二手貨!”人羣叫嚷開了!
指環妃大弟子示意大家安靜,指環妃接着大聲道:“保持了童貞!”
太出乎人們的意料了!
“啊?我們都看錯、猜錯了!”
“太不可思議了!”
“指環妃就是神!”
“第三隻眼睛,果然超神入化,與衆不同!”
人羣沸騰!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因爲在人們的心目中,這“第三隻眼睛”簡直就是一種神一般的存在!更何況,剛早盛大的架勢與神秘的氣氛,讓人們心裡早已懾服!
雲鷗長長舒了口氣,朝如雲、傑西等幾個點了點頭。如雲、傑西會意地笑笑。
“指環妃,我現在可以拆開你剛早遞給我的小錦囊了嗎?”劍夫人問道。
“當然可以,正是時候!”指環妃回答道。
劍夫人拆開小錦囊,裡頭,有張信箋!
信箋上只有一個字——
處!
“第三隻眼睛,果然就是火眼金睛!可是,既然你早已看穿我童貞依舊,那麼爲什麼還要如此裝神弄鬼的?!可嚇死我了!”
“請劍夫人先回答我,你相信我的眼光了嗎?”
“相信!”
“那麼,我在前面宣佈對雲鷗驗證結束,你相信我的驗證是正確的嗎?”
劍夫人沉吟片刻,點點頭道:“相信!”
“這就是答案!其實,有關雲鷗、傑西,還有你,早已有大量的信息彙集到我這裡!來到這裡之後,我又仔細觀察與分析了各位的表現,便成竹在胸了!”指環妃大聲說道,“但是,假如不讓你走一走生死門,我的判斷,你不信,別人也懷疑!”
“原來如此!我信服!那麼,我,可以知道你對雲鷗的驗證結果嗎?”
“你的童貞,證明了雲鷗跟你之間的清白!”
“我,是特別想知道他與傑西之間的關係。”劍夫人語氣虛弱,可能是因爲走生死門受了驚嚇的緣故,但無論如何已不再盛氣凌人。
指環妃朝雲鷗看了看。
在場所有的目光也都熱辣辣地投向了雲鷗!
如雲自然是翹首以待!
傑西亦是如此!但懷揣惶恐!
雲鷗點了點頭。
“雲鷗,與傑西,清白!”指環妃一字一頓道。
演武場掌聲一片!
雲鷗微笑,抱拳環場施禮。
傑西心裡釋然,熱淚潸然而下!
如雲內心陽光燦爛,欣喜若狂!
欣喜若狂的,還有劍夫人!
“劍夫人,還要讓傑西,或雲鷗,走一走生死門嗎?”指環妃問劍夫人道。
劍夫人看了看雲鷗與傑西,喜悅道:“不要了。謝謝指環妃!”
“嗯,你該心滿意足了!今天,你劍夫人是最大的贏家!”指環妃冒出了突兀的一句話。
“爲什麼?”劍夫人問道。
“你已向天下人證明了自己的童貞!證明了自己絕非浪蕩的女人!一個女人,在江湖上能有如此的操守,也是難得可貴了!”
“呵呵,但我劍夫人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該賤的,我依然犯賤!”
“嗯!我明白了!”指環妃道,“那麼,今天你贏在哪裡呢?贏在自己心頭的一塊疙瘩落地了!心病,治癒了!”
劍夫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雲少俠,得罪了!你該明白我的心思,我的心病!”劍夫人對雲鷗說道,又朝傑西看了看,“傑西,我祝福你與父親的團圓。雲少俠,軒轅劍,我也不再索討了。只是,希望啥時候你再到仙宮劍莊走一走。在這個世界,我太睡最疼我,但唯一能拯救我的,就是你,雲鷗!”
雲鷗不置可否,神色嚴峻道:“劍夫人,多保重!”
劍夫人走向太睡。太睡在轎子上,依然悄無聲息。劍夫人俯首親了親太睡,讓兩位健者擡起了轎子。
“少俠,早點來仙宮湖,越早越好!”劍夫人跨上駿馬,回首朝雲鷗揮了揮手……
指環妃再次登上觀禮臺,振聲道:
“諸位父老鄉親,我現在鄭重聲明,剛纔驗處、驗貞的一切,都是我臨時起意而爲之!過去未曾有,將來也絕無後繼!
“爲什麼要臨時起意呢?因爲我早說了,雲鷗少俠對我們慶元特別重要!黑道暴龍族,行將進犯慶元,我聽說,雲大俠將挑起率領本土豪傑迎擊暴龍族的大梁……”
臺下,歡聲雷動!
雲鷗環顧,人羣中又多出了孤獨老狼、冷水、獨舞、龍山居士、綢繆兔、千里駒、真駿馬等一衆好漢。
指環妃繼續說道:
“也正因爲這樣,劍夫人要陷雲少俠於不清不白,糾纏不休,我指環妃就要站出來,用我的這第三隻眼睛,其實就是所謂的智慧吧,爲大家揭示真相,以正視聽!”
臺下,掌聲再起!
“太謝謝你了,指環妃前輩!”雲鷗作揖感激道!
“不謝!我熱愛慶元,敬慕英雄,所以,應該的!”指環妃回答道,又朝獨孤道長笑了笑,打招呼道:“說起英雄,我們慶元羣英薈萃!我們的獨孤道長,也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吧!”
“指環妃,見笑了!”獨孤道長微笑道。
“嗯,這笑,很含蓄!越見你的修爲了。”指環妃說道,“我們是近鄰,這也是百世修得!常來常往吧。”
“嗯,常來常往。”獨孤道長點首。
“弟子們,我們撤!”指環妃下令。
……
演武場,人羣相互揮揮手,漸漸散去。
人散曲終,傑西觸景生情,知道父親必將帶走自己,早已傷感得不能自抑,在一旁啜泣着。
看到傑西哭得像個淚人兒,雲甌心裡一陣難過,遂上前撫慰。
“大哥哥,你知道,我多麼想,約你,去看看大海。還記得嗎,你也曾說過,如果沒有伊人,你願意和我,一起,去浪尖上戀愛……”傑西淚水潸然,“可我知道,現在,一切,不再有可能……”
“這位雲少俠,謝謝你對傑西的關愛!諸位,都謝謝你們了!”櫻桃伯爵上前道,“女兒,我們走吧,先到泉州,然後再回到我們的魯密國,斐迪南王子還等着娶你呢!”
傑西上前緊緊擁抱着雲鷗,泣不成聲!
櫻桃伯爵痛惜不已,拉開傑西,扶其上馬。
傑西回頭望了望雲鷗,泣吟一曲《愛上浪尖》,依依不捨,緩緩離去:
想約你,去看看那大海,
想攜手,去浪尖上戀愛。
可浪花呀象落花,
落花流水空無奈……
多少次期待,
多少次徘徊。
破碎了夢幻,
傷逝了情懷。
我想追逐那浪濤的節拍,
我想靜聽那心跳的澎湃。
是驚濤窒息了激情,
是運命鑄成了無奈。
人生是一場夢,
快樂它一陣風。
夢醒時分容顏改,
風過季節鬢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