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街。
不過是幾日之差,再次來到皇城大街上面,原本的荒涼已然消散,熱鬧的氣息慢慢擴散蔓延,因戰亂都毀掉的房屋已然被修葺整理過了,街上聚集的災民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步行在主街上,雖還找不到初次見它時的繁華,不過,重大戰事之後能這麼迅速就恢復到現如今這種狀態,已實屬不易。
踏出丞相府,走出不遠的距離,迎面一身黑色錦衣和一身大紅色錦袍的兩個男人走了過來,一個冰寒冷酷,一個妖異邪魅,二人味道不同,卻是同樣的吸引人的眼球。
二人雖是十分淡然的行走在了道路上,他們卻是不知,在道路兩旁,有多少豆蔻年華的少女望眼欲穿,爲他們兩個人咬碎了手中繡花錦絹。
相較裴軒翼和孤獨夜,此時隱藏了真實容貌的秦伊雲就顯得平凡了很多,對周側人的吸引力也下降了不少。
不過,對於這一點,秦伊雲倒是樂的享受,總是活在別人的視線中,精神的疲憊讓人承受不了。
作爲滄海一粟隱匿在人羣當中,逍遙自在的生活,這樣,秦伊雲才能感覺到生命的存在!
“小東西!”
“愛妃!”
眼見來人,裴軒翼和孤獨夜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口,熱情的招呼秦伊雲說道。
“嗯。”
相對於裴軒翼和孤獨夜的熱情,秦伊雲卻顯得淡然很多。
“愛妃,你這一晚上的時間沒有見到我了,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似是不滿秦伊雲的冷淡,孤獨夜諂媚笑着走到了秦伊雲的身側,小女人般蹭了蹭秦伊雲的胳膊,嗲聲嗲氣的說道。
不等秦伊雲說什麼,一側站立的裴軒翼周身已然散發出危險氣息,言語間冷冷的警告孤獨夜說道:“你小子不要得寸進尺,你再敢放肆,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愛妃這個親近的稱呼他已經容忍下來了,也認了,可孤獨夜這傢伙竟然還敢時不時的言語中調戲一下他的小東西,這真是讓他忍無可忍!
感受着身側男人周身的氣息,秦伊雲光潔的額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清秀小臉上滿滿當當的都是無奈。
看裴軒翼這意思,他們兩個人又要有一場大戰了。
不過,出乎秦伊雲意料之外,在裴軒翼的話音落下後,孤獨夜非但沒有生氣,脣角還不由自主的上揚了幾分,淡淡的接話道:“不好意思,我沒聽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俊逸臉頰上盪漾的邪魅笑容迷倒了周遭一片,不過,秦伊雲卻是知道,孤獨夜笑的越妖異,那後果就會越嚴重。
很顯然,對於孤獨夜這個特點,裴軒翼還沒有完全掌握。
在孤獨夜話音落下後,裴軒翼黑色錦靴不由超前一邁,體內真氣隨之一陣流竄,緊抿的薄脣顯示着此時他胸腔中的怒氣……
“你們兩個最好都給我安分一點,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不等身側兩個男人出手,秦伊雲便是冷冷的對孤獨夜和裴軒翼說道。
雖秦伊雲已十分盡力的在壓制心底的怒火,可當言語出口後,細心的人仍是可以從其語氣中聽出那絲絲縷縷的煩躁不安。
宴席中旬,東方凌霄在將那一句意思模糊的‘小心身側之人’告訴給秦伊
雲之後,秦伊雲知覺心間七上八下。
頭頂明明罩有一雙黑色大手,可她卻沒有辦法將其斬去,這種無力感既讓她陌生,又讓她煩躁……
裴軒翼和孤獨夜兩人心間雖是餘怒未消,可看着眼前這冰冷如霜的小臉,二人運轉周身的真氣只能再次被壓制回了丹田之中。
微側目,孤獨夜和裴軒翼動作出奇一致的看向了秦伊雲身側站立的小云,眼神間的疑問也如出一轍,那帶有一絲萌態的表情所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夠了,就只差問出這一句“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理會眼前這兩張俊美超常的臉,秦伊雲在讓二人安靜下來之後,便擡腳繼續對着遠處走了過去。
小云腳下步伐微頓,並沒有跟上去,而是輕轉精緻小臉,看向了孤獨夜和裴軒翼的方向,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姐只說是要來查看災民的情況,別的什麼也沒有說,或許是你們二位這爭風吃醋上演的過於激烈,把我們家小姐的牙給酸倒了,她這才生氣了呢。”
語落,壓制住心底想要爆笑的衝動,小云偷偷瞄了眼一臉沉吟之色的孤獨夜和裴軒翼後,白皙小手負於身後,也邁着悠閒的步伐離開了,空留下有些不明所以然的孤獨夜也裴軒翼兩個人。
“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半晌後,仍是未想明白小云深意的孤獨夜不由擡起頭,放下身段,問裴軒翼道。
聽聞孤獨夜問話,裴軒翼雖也是雲裡霧裡,可現下,他萬萬不會讓孤獨夜看低了他的。
擡了擡下巴,裴軒翼傲然的仰了仰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對孤獨夜說道:“這句話意思深奧的很,你就在這裡慢慢思考吧,在你沒有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之前,千萬不要再去招惹小東西了,不然,你只會把事情搞的越來越糟糕的。”
說完這些話,裴軒翼再未停留,直接擡腳對着秦伊雲跟了上去。
“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還很深奧?怎麼本王感覺淺顯的很呢?”
“難道說真的還沒有理解透其中的深意?”
立在當場,孤獨夜微皺着眉頭,自言自語的呢喃着。
裴軒翼雖是跟在了秦伊雲的身後,卻也是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十分乖順的跟在了後面。
就在這時,秦伊雲卻是突然間轉過頭去,目光犀利的看向了裴軒翼的方向,問道:“爲什麼院裡一個災民都沒有?你派人驅逐出去了?”
有了上一次官兵欺壓災民的經歷,現下,秦伊雲看着一個身影都沒有的街道,第一反應就是,災民又被朝廷偷偷地處理掉了。
“這……”
聽聞秦伊雲問話,裴軒翼不由轉身看向有些空蕩的空地,攤了攤手,卻是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明明他離開的時候,那些災民還都好好的呆在這裡的,吃得飽,穿的暖。
可這麼轉眼的功夫,院落中只剩下了些許的棉被和衣服,半個人影也見不到了。
淡淡的瞥了一眼窘迫中的裴軒翼,秦伊雲轉而看向了身側淡綠色身子不停抖動的小云,秀眉微蹙,有些不解的問道:“小云,你在笑什麼?”
雖說小云將笑聲已然壓制到了無聲,可是,仍舊未能逃過秦伊雲的耳朵。
被點到名,小云這才收斂笑容,擡
起小臉,一本正經的對秦伊雲說道:“小姐,小云沒有別的意思的,小云只是想要幫小姐檢驗一下,姑爺在面對糾結的問題時會不會說謊。”
“那些災民原本是在這裡的,不過,天亮時他們都被閔皓給叫走了。”
“經過這次小挫後,咱們意運商行要加緊生產了,想要拓展商行,首要的就是要先招人,既然要招人,那還不如將那些災民給招收了,這樣不僅僅可以給他們一碗飯吃,他們也可以儘自己的力來幫助咱們的。”
適才不解釋,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把她們家小姐交到了他的手中,他卻沒有能保護好小姐,反過來還讓他們家小姐不停地爲他煩心,這就算是懲戒吧!
“原來那災民……那災民……”
小云話語落下,裴軒翼纔算是反應過來,他不知不覺間竟然被這小丫頭給繞進去了。
裴軒翼這責備的言辭還沒有想好,秦伊雲已搶先一步打斷了裴軒翼,言語間讚賞的對小云說道:“這閔皓的腦子就是好用啊,這方式我也是昨晚剛剛想到,沒曾想,我還沒提出來,他已經實踐了。”
聽着秦伊雲紅脣間的言語,雖說句句都是誇獎閔皓的,但是,聽在小云的耳中,比誇讚她自己還要讓她感覺開心。
對於身側人兒的心理活動,秦伊雲卻是沒有注意到。
眼眸輕擡,秦伊雲神色有些深邃的看向了遠方,稍稍停頓,紅脣間自言自語的呢喃道:“災民穩住了,皇城也算安穩了,接下來就輪到水韻了。”
“我的人打探到消息,水韻商行這些時日累積的糧食和金錢幾天後要外運了。”
往秦伊雲身側靠了靠,裴軒翼壓低了聲音,對秦伊雲說道。
雖說表面上他一直不溫不火的,可私底下卻是費了不少的功夫,這水韻商行不僅僅會威脅到他們家小東西的意運商行,而且,對大商元朝的穩定影響也是不小呢!
“外運?那運往那裡知道嗎?”
轉身,秦伊雲看向裴軒翼問道。
聽聞秦伊雲問話,裴軒翼不由皺着眉頭搖了搖頭,沉聲道:“暫時還沒有得到消息,那水韻商行應該知道我們會派人調查他們,所以,這一次行蹤做的十分保密,費了半天功夫,我的人也僅僅是打探到,水韻商行要將寶貝外運的消息。”
“就算是得到了這皮毛的消息,我也要順着這一根細線抓到那深處的大魚。”
紅潤小嘴微抿,秦伊雲虛眯着雙眼看着遠方,沉吟道。
“你是說,要將她們這一批貨給劫了?”
裴軒翼有些不確定的詢問秦伊雲道。
在意運商行最困難的時候,水韻商行劫去了意運商行的糧食。
現在,既然意運商行頂過去了壓力,煥發了從前的生機,那也到了水韻商行遭殃的時候了。
裴軒翼心間的思慮還未徹底擴散,秦伊雲已然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貨自然是要讓他們運出去的,如果不運出去,我們又怎麼能知道,他們的貨物是送給誰的呢?”
淡然一笑,秦伊雲也不管裴軒翼有沒有聽明白她的話語,邁步對着院落外走了過去,空留裴軒翼一臉沉吟的站在了院落中。
俗話說得好,‘多行不義必自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