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歡靜靜地看着賀蘭飛舞絕美的容顏,片刻之後突然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因爲自我容貌被毀以後,我曾經發過毒誓,我如今的樣子世上只有兩個人能見,一個是我自己,而另一個就是我未來的妻子。”
賀蘭飛舞恍然:“原來如此……”
“除此之外”,北宮歡陡然語氣一冷,眸中忽然泛起了一股淡淡的殺氣,“凡是曾經見過我容貌的人,我都絕不會容許他活在世上!”
縱然是來自現代社會的頂尖特工,殺戮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以面對的事,賀蘭飛舞卻依然被他眸中的殺氣震得輕輕一顫:“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說,要想知道能否令你的容貌恢復正常,我就必須先看到你如今的樣子,但我若不成爲你的妻子,等我見到你面具下的臉之後你就必須殺了我,是不是?”
“不錯”,北宮歡點了點頭,“所以,你必須嫁給我爲妻,這樣即便你無法令我的容貌恢復正常,我也不必殺你了。”
賀蘭飛舞這才明白,原來所有的玄機都在這裡。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北宮歡面具遮掩下的一切必定早已面目全非,被毀的不成樣子。但他既然身手卓絕,又有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毀掉他的容貌呢?
見她遲遲不語,北宮歡不由一聲冷笑:“怎麼?害怕了?放心,你既然已經是我的妻子,無論怎樣我都絕不會殺你,只會好好對你。而且我說過終我一生,都只會有你一個妻子,絕不會再親近任何女子。這一生除了不能給你一張俊俏的臉,其他的我什麼都給得起。”
賀蘭飛舞微微一笑,笑容美得驚心動魄:“什麼都給的起?那我如果要你愛我呢?你給得起嗎?”
“給得起”,北宮歡毫不猶豫地點頭,“如今我還不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但是你既然已經成了我的妻子,那麼如果今生我還能夠學會去愛人的話,我愛上的第一個人一定是你。”
雖然因爲簫絕情,賀蘭飛舞已經對情愛之事灰心絕望,何況她又是來自現代社會的人,不願與這個世界的人糾纏不清,可是北宮歡這幾句話依然令她感到了一股久違的淡淡的感動。這種感動無關男女情愛,只是單純爲北宮歡這種雖然不合情理,不合世俗但卻簡單、負責的做法。
不過話雖如此,她依然淡淡地抿了抿脣:“但你這樣做,其實也等於將我綁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身邊,你就不怕我因此而懷恨在心、對你不利嗎?”
“對我不利?”北宮歡吐字如冰,“你覺得,你能這樣對我不利?”
也是,北宮歡是整個蒼淵大陸上無人能出其右的高手,就憑她那幾下三腳貓的功夫,難道還能暗殺他不成?
“開個玩笑,不必當真”,賀蘭飛舞暗中吐了吐舌頭,“如今我已明白你一定要娶我爲妻的原因,那麼請允許我問一聲:既然我們結爲夫妻並非因爲兩情相悅,那麼如果我能令你的容貌恢復正常,你是否願意給我一紙休書?”
口中這樣說着,賀蘭飛舞卻頗有些啼笑皆非:自
從來到這蒼淵大陸,她似乎一直也沒有做什麼了不起的事,只顧着向男子討要休書了,這可真是莫大的諷刺。
北宮歡聽聞此言,眸中的溫度又下降了一些:“怎麼,你很不願意做我的妻子?我哪一點配不起你?除了這張臉?”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意思”,賀蘭飛舞搖了搖頭,“如果我能令你的容貌恢復正常,你就完全可以與你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了。那麼讓我留在你的身邊還有什麼意義呢?”
“爲什麼沒有意義?”北宮歡淡淡地說道,“何況,你怎知我不會喜歡你?”
賀蘭飛舞有些無奈,乾脆暫時跳過了這個話題:“好吧,這些事我們以後再說。既然你已經決定要我爲你醫治,那就請把面具摘下來吧,不必擔心會嚇到我,我說過,無論多麼嚴重的毀容我都曾經見過。”
終於要到這一刻了嗎?北宮歡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但依然擡起手慢慢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了那張令普通人無法直視的臉。
難怪北宮歡會立下那樣的誓言,因爲出現在賀蘭飛舞面前的這張臉簡直不能稱爲“臉”,被毀得十分徹底!除了那雙如辰星般璀璨的眼眸,那張臉上簡直找不出多少正常的肌膚,到處是顏色各異的傷疤,令他的整張臉凹凸不平,恐怖之極!若是三更半夜驟然見到這樣一張臉,就算是膽子再大的人只怕也要忍不住嚇得尖叫起來!
幸虧賀蘭飛舞是心狠手辣的世界頂尖特工,也幸虧她是整容矯形醫院的首席大夫,所以就算心裡的確因爲震驚而收縮了一下,至少表面上並沒有太明顯的害怕之意。
而北宮歡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賀蘭飛舞嚇得失聲尖叫或者乾脆昏死過去,他就立刻採取搶救措施。然而幸運的是,賀蘭飛舞的反應還算正常,果然是見慣了這種狀況的嗎?
可正是因爲如此,面對着這張傾國傾城的臉,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北宮歡突然有了自慚形穢的感覺,一扭頭就要躲開她的注視。
“不要動”,覺察到他的意圖,賀蘭飛舞突然伸手輕輕地捧住了他的臉,脣角甚至帶了一絲充滿安慰的溫柔的笑意,“我說過,你無論是什麼樣子都嚇不到我,而且你不知道嗎?你有一雙很美的眼睛。”
儘管賀蘭飛舞只是捧住了他的臉,可是北宮歡卻依然覺得她掌心的溫熱傳遍了全身,瞬間將他那顆常年被冰雪包裹的心融化了薄薄的一層!而這層融化的冰雪變成了水,又涌上了他的眼眸,令他的眼眸變得微微有些溼潤起來:“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有一雙很美的眼睛。”賀蘭飛舞笑得依然溫柔,彷彿變成了一個悲天憫人的守護者,又彷彿一個純潔無瑕的白衣天使,周身都泛着一層聖潔的白色光輝,“所以不必擔心,無論你是什麼樣子,在這雙眼睛面前都變得不重要了。而且相信我好嗎?你真的沒有嚇到我。”
她的聲音裡有一種奇異的能夠安撫人心的力量,所以,北宮歡居然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不過
你不要碰我的臉,會很髒……”
“更不會”,賀蘭飛舞依然搖頭,“你就像剛剛落到人間的冰雪,人世間沒有比你更乾淨的了……”
口中說着話,賀蘭飛舞已經仔仔細細地替北宮歡做了一番檢查,發現他臉上的傷應該是烙鐵一類的東西造成的,而且看起來至少是十幾年的舊傷了。十幾年前他還是個孩子,難怪會被人毀成這個樣子。但是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對一個孩子也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呢?
檢查過後,她心中已經大致有數,便放開了手,與北宮歡一起坐在了桌旁。異常不習慣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北宮歡接着就把面具重新戴了回去,一咬牙問道:“如何?我的容貌還能恢復嗎?能恢復到怎樣的程度?”
賀蘭飛舞略一沉吟,接着說道:“根據我的經驗,你的容貌是完全可以恢復的,至於能夠恢復到怎樣的程度,還要等好了之後才能確定,但是至少……”
“怎樣?”聽到自己的容貌可以恢復,北宮歡忍不住大喜,一貫冰冷的眸中終於有了一絲變化,“至少能夠恢復到幾成?”
賀蘭飛舞一抿脣,微微一笑:“八成。”
“八成?”北宮歡居然愣了一下,“八成是怎樣的程度?”
這要如何形容?賀蘭飛舞想了想:“我這般跟你說吧!若是隻靠我的醫術,我可以令你的臉上的肌膚基本上恢復正常的狀態,但一定會留下一些淺淺的疤痕。不過我知道,像陌上宮這種地方一向是不缺療傷聖藥的,因此如果能將疤痕去除,那麼你將有很大的機會完全恢復正常。”
北宮歡簡直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完全恢復正常?真的可能嗎?這張臉早就已經被毀的不成樣子,就連天下第一神醫公子羽都治不好,賀蘭飛舞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居然說可以完全恢復正常?
“真……真的?”緩過一口氣,北宮歡依然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可以讓我完全恢復正常?其實我從來沒有如此奢望過,只是想着可以不必再戴着面具出現在人前便好……”
賀蘭飛舞微笑:“先告訴我,你有沒有能夠去除疤痕的藥物?”
“有的”,北宮歡點頭,“如你所言,陌上宮藏有好幾種珍貴的藥物,即便是深可見骨的傷口,也完全可以恢復正常,不留絲毫痕跡。”
“那就好!”賀蘭飛舞聞言,頓時顯得胸有成竹,“既然如此,我便有更大的把握令你完全恢復正常!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不知你能否……”
北宮歡毫不猶豫地點頭,“你說,無論什麼問題我都可以替你解決。”
賀蘭飛舞微微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我剛纔已經說過了,我們想要九尾白玉貂的血是爲了替一個人解毒,而要想配出解藥,還差兩味藥材,光是趕路也得花去不少時間。從我開始爲你醫治到你完全恢復容貌,至少需要幾個月,這一耽擱下去,我們要救的那個人體內的劇毒只怕就會發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