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靜之中,秦思雨早已連冷汗都流不出來,只是本能地搖着頭:“不……不可能……當年那個皇子明明已經……”
“明明已經被你派人害死了,是不是?”楚映昭咬牙,恨不得掐死這個惡毒的女人,“不過,要讓你失望了!幸虧那太醫良心未泯,只是用了讓皇兒假死的藥物,這才騙過了你!然後,他將皇兒偷偷帶出宮放在路旁,幸虧皇兒命不該絕,被人所救!後來你雖又派人殺人滅口,卻爲時已晚,朕的皇兒終究還是回來了!”
不錯,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當年,爲了阻止楚映昭立瑤貴妃爲後,阻止他立瑤貴妃生下的皇兒爲太子,秦思雨才趁着瑤貴妃身染重病不能親自照顧皇兒的機會,指使那名太醫以皇兒帶有先天之疾爲由將其悄悄毒死。
事後,她又派人將那名太醫全家殺死滅口,本以爲一切都天衣無縫,誰知道天網恢恢,那該死的太醫居然騙了她!
不過話雖如此,秦思雨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不等楚映昭話音落地她便尖叫起來:“不!此事與臣妾無關,臣妾何時害過瑤妹妹的孩子了?臣妾是冤枉的!求皇上明察……”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楚映昭冷笑,“你是篤定那太醫已被你殺死,所以死無對證是不是?”
楚映昭那冰冷的目光令秦思雨發怵,然而腦子飛速運轉了一圈,她確定此事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還有那太醫知,便咬緊牙關不肯放鬆:“臣妾沒有做過,問心無愧!皇上若拿得出證據,臣妾立刻認罪,否則請皇上不要被宵小之人所騙,冤枉臣妾!”
楚映昭冷冷地看着她:“不錯,那太醫已被你滅口,一時之間朕的確拿不出其他證據。不過朕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夠了,何況就算不爲了此事,你以爲你這皇后還能繼續做下去?”
聽到他前面幾句話,秦思雨原本還在暗中得意,然而聽到這裡,她卻又心虛地變了臉色:“皇上……你……你這話是何意?臣妾……這皇后爲何不能繼續做下去?臣妾不曾害死瑤妹妹的孩子……”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有數,此事無需多說。”楚映昭冷笑,“朕只問你:明軒是不是朕的兒子?”
秦思雨倒退了兩步:“這……他……自然是……是皇上的……”
“好。”楚明軒回頭看着賀蘭飛舞,“賀蘭姑娘,將玉碗交給平章,朕要與這孽種滴血認親!”
賀蘭飛舞答應一聲,將玉碗遞到了平章的面前,然而就在此時,秦思雨陡然一聲大叫:“不要!皇上!臣妾……臣妾是無辜的!臣妾也不知明軒並非皇上的兒子……”
賀蘭飛舞挑脣:終於說實話了吧?我就不信你還能扛得住!
楚映昭咬牙:“你無辜?孩子是不是你生的你會不知道?賀蘭姑娘早已看出你宮寒之症十分嚴重,根本不能有孕!你生怕朕發現這一點之後不肯立你爲後,便從宮外找了這個孽種來冒充皇子!秦思雨,你該當何罪?”
這就是賀蘭飛舞自秦思雨的記憶中讀取到的秘密!
原來當年最有實力登上皇后寶座的便是秦思
雨與瑤貴妃兩人,而秦思雨更是勢在必得。然而天公不作美,她居然患有宮寒之症,根本無法有孕!
眼看着瑤貴妃已經懷了龍種,秦思雨自然不甘心,經過一番謀劃,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來了個瞞天過海之計:先是假稱自己有孕,然後秘密與她的父親商議,讓他自宮外找了幾個此時有孕的女子秘密監視起來,待哪家生了兒子便將其偷走帶入宮中,假稱是秦思雨產下了皇子。
可是不等那幾個女子生下孩子,瑤貴妃便先誕下了龍子,楚映昭更是要立其爲太子。秦思雨自然無法容忍,這纔有了後來的故事……
正是因爲讀取到了這段記憶,賀蘭飛舞才故意設計,號稱要想治好皇上之疾,必須以父子二人的血爲藥引。因爲她很清楚,秦思雨是絕對不會同意這樣做的,因爲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看到楚明軒與楚映昭的血無法相融,所有的秘密豈非就都敗露了?
果然,一擊奏效。
事到如今,秦思雨雖然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卻還想做最後的掙扎:“皇上!臣妾真的是無辜的!臣妾根本不知道這些!當年臣妾……那個生下孩子之後便昏過去了,根本不知道……”
“秦思雨,你當朕是傻子?”楚映昭冷冷地笑了笑,“你若不知這孽種並非朕的兒子,方纔爲何百般阻止他將血滴入碗中?還有,你倒是自己看看,這孽種哪一點與朕有絲毫相似之處?”
秦思雨絕望地癱倒在地:“不……”
楚映昭已經懶得跟她多說,冷聲下令:“來人!將皇后與這孽種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是!”
一聲令下,大內侍衛轟然答應,上前架起兩人就走。楚明軒已經說不出話,秦思雨卻還在聲嘶力竭地尖叫:“不要!皇上饒命啊!臣妾冤枉……”
餘音嫋嫋,良久方歇。
很好,如今所有人都各得其所了,公子羽這顆遺落人間的明珠終於拂去了那層普通的遮蔽,自此將綻放出本應有的絕世風華!最重要的是,他終於可以得償所願,與段菱兒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楚映昭似乎有些疲憊,手扶額頭靜了很久才長嘆一聲說道:“叫東陽王與東陽王妃見笑了,此乃朕的家醜,實在是……”
“皇上無需如此,我等必定守口如瓶,絕不會多說一個字。”簫絕情淡淡地開口,“何況皇上並非神仙,豈能事事未卜先知?怪只怪歹人太過惡毒罷了。”
楚映昭聞言,心情似乎略略輕鬆了些,展顏一笑說道:“多謝寬慰,朕好受多了。不過朕能與皇兒團聚,二位功不可沒,朕必定重謝……”
“不敢,皇上客氣了。”簫絕情微微頷首,“蒼淵六國一向守望相助,宛如兄弟,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得好!”楚映昭不由擊掌而贊,“就衝二位的恩德,紫蟾國會與天香國永世交好,永爲兄弟!天香國以後若有所求,朕必定全力相助!”
賀蘭飛舞轉頭看着公子羽,微微地笑了笑。公子羽感激莫名,衝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賀蘭姑娘,大恩不言謝,從此之後公子羽願爲你肝腦塗地
!”
賀蘭飛舞調皮地一笑:“肝腦塗地就算了,你還是先問問皇上准不准你與段姑娘在一起再說。”
“哦?”楚映昭聞言倒是愣了一下,“什麼段姑娘?怎麼回事?”
公子羽俊臉一紅,哪裡還說得出話來?不過卻不是因爲痛苦,而是實在太過開心。
不過也由此證明了一件事,就是那方外高人的確是“高人”。儘管他並不知道公子羽纔是紫蟾國如假包換的太子,卻早已預見到段菱兒此生必定會成爲一國之後。
自從段菱兒與公子羽彼此傾心,本以爲那所謂高人不過是信口雌黃,如今才知道那不過是因爲公子羽纔是楚映昭的親生兒子!倘若段菱兒果真嫁給了楚明軒,豈非才說明那高人在胡說八道嗎?
其實一飲一啄,冥冥上蒼早已註定,很多時候“天意”二字就是讓你如此無話可說。
此事已了,往生花也已經到手,接下來簫絕情等人便打算趕往此行的最後一站,去九死澗底拿赤焰冥珠。至於秦思雨等人的後續處理,已經完全不需要他們操心。
原本楚映昭之所以遲遲不曾揭穿楚明軒的陰謀,只是因爲楚明軒掌管着御林軍,他生怕一個不慎引起皇城動亂,從而殃及無辜百姓。不過如今好了,賀蘭飛舞已經證明楚明軒並非真正的皇子,他再掌管御林軍已經名不正言不順,即便他出來振臂高呼,也不會有人聽他的。
再說今日之事多虧賀蘭飛舞打了楚明軒一個措手不及,又有簫絕情這樣的絕世高手防止他狗急跳牆,一切才能如此順利地解決,而不費一兵一卒,更不會牽連百姓。這份恩德,楚映昭自會銘記在心。
爲了瑤貴妃的身體,幾人又在客棧多留了幾日,確定她已基本康復之後纔開始收拾行裝,準備趕往淨沙國。
出發之日,公子羽急匆匆地趕來相送。此時的他早已認祖歸宗,由楚映昭賜名“楚明羽”,並準備立其爲太子,終於向天下人昭告了他的真實身份。
看到他紅光滿面的樣子,賀蘭飛舞忍不住呵呵一笑:“公子……啊不,應該尊稱一聲太子殿下了。殿下終於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恭喜恭喜!”
公子羽,不,楚明羽俊臉一紅,神情卻十分坦然:“賀蘭姑娘這份恩德我會永遠銘記,也請姑娘莫要將我當做什麼太子,無論到什麼時候,我都是姑娘的朋友,假如我高攀得上。”
賀蘭飛舞忍不住失笑:“你貴爲太子,將來便是一國之君,說什麼高攀不上?分明是低就纔對!”
“無論如何,我們是朋友。”楚明羽固執地強調這一點,“以後姑娘若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就算楚明羽再捨不得,賀蘭飛舞等人也必須踏上旅程了。直到他們乘坐的馬車看不到絲毫影子,他才依依不捨地嘆口氣往回走去。
不過……朋友雖然走了,愛人還在嘛!嘆什麼氣?楚明羽笑了笑,歡歡喜喜地改道往護國公府而去。
太子神馬的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只能嫁給一國之君,那我就爲你做這個一國之君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