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搖搖的輕煙在這已經不算明亮的夜空裡並不算顯眼,只是太過寂靜的環境,總會讓人心中感覺不安。
被烤的“滋滋”作響的牛肉,順着寒風飄來的陣陣香氣,無不讓這些已經好久不曾品嚐過此等美味的人垂涎,即便是尊貴如那九位殿下也是一樣!
錦繡斜坐在地靠在趴伏於地的巨狼背上仰望天空,餘光掃向那羣人的時候看見此等情形也不禁會心一笑,完美如雕塑一般的手攤開來,掌心便出現了一包油紙所包卻仍舊透着刺鼻馨香的香料。
“在牛肉表面撒上一些會很好吃!”他這般說,手中的油紙包也隨手一拋,拋到了坐在離他不遠處的九殿下斡勒納鬱身邊。
斡勒納鬱將目光從那烤的已經泛出油花的牛肉上移開,擡手將那包香料撿了起來看了錦繡一眼,而後便站起身恭恭敬敬給錦繡行了一禮,道“多謝您的垂賜!”
斡勒納鬱對錦繡是真的尊敬,不單單是因爲那神奇的力量,更因爲他在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時,還可以像現在這般平凡和善良!
是的,平凡!當一個人有了這種超乎於常的力量時他還甘心平淡,平淡到天下五國無人知曉!他明明翻手可號令羣狼,覆手可憑空落雨,更能憑藉一滴水治療刺穿身體的創傷,做到毫無痕跡,卻甘心這般默默守護這一方土地,無人知曉!
他是真的善良,他雖然殺人不曾變過面色,可是作爲上位者的他也知道,有時候只有鮮血才能安撫下那些不安穩的心,如今這纔不過是兩個人罷了,且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寬容之後,如此心性,當真是良善!
而自己的父皇呢?父皇生了一個又一個孩子,可是他的寵愛卻是誰人都沒給!甚至高坐那權勢的大椅上看着他們兄弟閱牆!
他的兄弟們呢?爲了那一個孤獨的高椅,不認兄弟,廝殺,下毒,爭功!什麼樣的手段沒有使過?比起眼前這人來,他們真是比那地上的污泥都不如!
斡勒納鬱捏着油紙包一本正經的在衆人的注視下給那五頭黑牛撒上了調料,可是誰也不知他的心思早已經飛走了,是那五頭烤的香噴噴的牛都拉不回來的遙遠。
且不說那五頭牛在撒完調料後散發出怎樣吸引人的馨香,吸引的那羣西樑人眼睛發綠!只說那兩隻巨鷹抓着已經斷了氣兒的兩人回到村中的時候,卻是引起了全村的震動!
巨鷹的鳴叫在這寂靜的只聽得見狗吠的夜晚是極爲清晰的,而此時的青牛村人更是知道這鷹啼代表了什麼,哪怕他們如今藏身底下,可是那經過錦繡獨特設計過的坑洞,也將這鷹啼傳播的無比清楚。本就因爲心中有所記掛沒有睡着的他們,攏了攏本就沒有脫掉的衣服就狂奔了出去。
那巨鷹像是通曉了人性一般,在村民們聚集了一大半兒之後纔在一個盤旋呼嘯後將那巨爪中抓着的人扔到了人羣前面不遠處的空地上!
村民們仰着頭看着那巨鷹將兩人拋下在衆人上空盤旋了兩圈拍打着翅膀就離去了!等他們循着火光走到那被巨鷹拋在地上的東西的時候,饒是村民們早有準備,卻還是被嚇了一跳!
“啊!我的娘咧!這是死人啊!”一個婦人拉着他自家爺們的胳膊剛剛探出頭去,卻是正好看見了這一幕,頓時尖叫出聲!
本就是夜深人靜之時,這等刺耳的聲音難免讓人厭惡!原本應該有不少人斥責的,可是此時卻都沒了心情,無他,全因爲那地上躺着的已經不成人形的兩個人。
“別吵!若是管不好自己嘴巴,便回家去!”還是姍姍來遲的老村長斥責了她一聲!這才讓那羣人耳朵好受一些,同時心中也有了主心骨!
“村長!你快瞧!這是....是死人.....”一個壯碩漢子因爲來的早走的快便站在了前頭,可是此時,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雖爲堂堂男子,可不過一個老實莊戶人家,只見過殺豬宰牛,何曾見過這種陣仗!是以聽到老村長的聲音,便忙不迭喚他過去!但是看着老村長如今這不過一日便蒼老了不少的模樣,也不禁有幾分慚愧,是以,聲音越來越小。
倒是老村長不介意,擺了擺手,讓楊三叔攙着他走了過去。這一看,饒是老村長見多識廣心智強大,眉頭也不禁跳了一跳,無他,太慘!
擡眼望去,只見那橫屍於地的兩人面容都是瞪大雙眼一片扭曲,除此外,更是有七竅流血之像,他們二人身穿的毛皮都是上等貨色,可是此時不僅狼藉一片,更是與他們主人的筋骨一般,扭曲的不成模樣。
老村長暗暗抽了一口氣兒,狠狠閉了閉眼,再擡頭時卻是一片清明,擡手虛虛咳了咳,在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之後,這才拍着自家嚇得有些抖的三兒子的手說道
“這是西樑人,看他們的穿戴與身軀骨骼都與咱們不同!你們也不用怕,若是今日他們不死,讓他們越過芒山之後,死的就是咱們了!若是你們有時間在這咿咿吖吖的叫,還不如回家磨快兩把刀等着拼命!”
這話說的不可謂不客氣,若是往常老村長還可能收斂點,可是在看見那兩個雖然面目全非卻仍舊氣勢逼人的西樑人的時候,這份耐心卻是徹底不見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連這個都怕?若今日錦繡不上山,明日躺在這裡的就是我們,也許還不如他們也說不一定!你看看你們這一個個的,哪兒像男人!咳咳....”老村長像是怒極了,瞪大着眼睛嘶吼着,卻突然漲紅了老臉不住的咳嗽起來,登時嚇的村民們好一陣噓寒問暖。
“村長說的對,這事兒我們也都明白,只是,始終不願意相信罷了!”那喚老村長的漢子看見老村長這麼大年紀卻還爲他們如此操勞,不禁也是心有愧對,只是在扭頭看像那兩個面目全非的西樑人的時候,眼中還是難掩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