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下方石門被推開的轟隆隆聲,這一剎那,不光城牆上的青牛村人安靜了,就連木梯上奮力往上爬的西樑人都愣住了!
原本跪在地上的楊三水一下子癱倒了,一雙瞳孔緊縮且無神,口中不斷的嘟囔着“完了!完了!來不及了....”
他話音落下,彷彿是爲了迎合他所說的,城牆下方的西樑人呢不住歡呼“門開了,門開了,快、快、快,門開了!”那先前還滿面猙獰爬牆的西樑人,三兩下便竄下了木梯,滿臉喜色的打着呼哨吆喝着朝着門內跑去。
顧以笙面色一變,擡頭望了望那離此地不足十里的巨鷹羣,咬了咬羣牙同樣仰天打了一聲呼哨,那聲音比起西樑人的狂放秀氣了許多,卻也尖銳許多,他一連發出三聲哨響,而後便一甩長鞭,從城門內側跳了下去!
要說青牛村的城牆到底是何種形狀的,倒是類似於前世的足球場地一般,一個長方形緊緊的將那小小的村子保護了起來,明明看起來是那般軟弱可欺,可再三攻持着,卻是沒有傷害到他們一分。
要說西樑人不急是不可能的,可眼前留給他們的卻是可退、卻不能退!這眼前的一戰不光是爲了糧草與棲息之所而戰,更是爲了士氣而戰。
若是連眼前這個不知是村落還是城池都拿不下來,他們不光無法對王交待,往後的征程更是無法走下去!本以爲要用木梯搭建進入城牆會犧牲不少人,可卻不想蒼天開眼,城門居然大開。
西樑人向來以勇猛著稱,所以居然沒人去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便滿臉喜悅的跑了進去........
再說顧以笙他從城門這邊躍下之後,再借了幾下力便安穩的站到了地上,可迎面對上的卻是正好剛從城門跑進來的西樑人,他們甚至還沒有將臉上的喜悅收好,便看到了城門裡面站着的兩個人!
一個已過而立之年,卻滿面儒雅,但只有他站的離門最近!一個翩翩少年,卻是手持長鞭,臂綁弓弩,滿臉的當仁不讓,還有兩個靠在石門邊昏睡着,卻是半點兒都不引人注意,所以,西樑人一踏進城門,迎面看見的便是這兩個人。
“哎呦,各位西樑將士,楊某這廂有理了!”只見楊承志含笑抱拳,一身合體的棉衣,配上他那幾近完美的笑容更是無可挑剔。
那西樑將士雖是喜悅缺少警惕,可眼前之事明顯不是那般簡單,那三個身穿鐵甲的頭領對視一眼,最終卻還是那個年長一些的開口了,只見他朝着身後揮了揮手,而後便將彎刀拿起斜點在地對着楊承志道
“你開的門?爲何事?可是求我們饒你一命?”那頭領滿臉傲色,看着楊承志那單薄的身子骨更是滿臉的不屑,可他仍舊頂着那已經灑落滿地的月光問着!
而與此同時,東面牆頭上的駱蕭駱玉二人也是一個縱身躍下了城牆,朝着西方奔來!再說西方城牆上,老村長在反應過來的時候沒有想着放棄,反而安排着村民們悄聲朝着地道撤退!
君逸與樊澈眼睜睜的看着顧以笙越牆而下,要說不擔心是假的,但他兩卻是極爲有自知之明,若說之前二人可能心中還有些隔閡,可大事當前的時候,他們卻是極爲默契的忽略了那件事。
所以他們二人不顧月生與劉玉福的攔截,來到了老村長的身邊“村長爺爺,此時不同彼時了,我與樊澈去鎮上請兵,你們帶人下地道!能護的多少人,都在此舉了!”說罷,也不管那些面容慌張步履散落的村民,君逸便與樊澈越過村民匆匆走了!
老村長心中一聲長嘆,悠悠的望了一眼那已經越來越近的鷹羣,心下複雜難辨,但還是強撐着指揮着村民們躬身悄悄的朝着早就準備好的地道而去!
而那羣險些匍匐於地狼狽逃走的青牛村人此時卻仍舊有人在竊竊私語“餘人....你聽見了嗎?三水方纔說是你爹開的門,你知道嗎?他這到底是爲啥?”
那名喚餘人的青年臉黑如鍋底,聽見這人的話更是眼中泛紅,卻不是要哭,而是恨的,那眼中的憤恨幾乎形成實質,只見他弓着身子,兩手着地慢慢的同村中人朝前蹭着,口中低喝道“你問我做什麼?我上哪兒知道!他一定是瘋了,他想把我們全殺了.....”
不說旁人聽見他說這話是何感覺,只說在這本就寂靜的一方天,那青牛村人只覺得心中無比的寒涼,只有一片悉悉索索爬動聲城牆上,突然響起了一個顫抖的聲音“你說,他能把門打開,會不會帶他們進地道?”
聽見這話,不說村裡人是何感想,對於老村長來說卻是與晴天霹靂無異,但他仍舊沉聲安慰“不會的,西樑人沒那麼好的耐性,咱們如今唯一的生機便是進入地道,只要等到錦繡回來,我們便有救了......”
錦繡,這個名字,對於青牛村人來說,早已有了不同的意義,他們不願意相信她死了,爲了活下去也好,爲了什麼都好,她若活着,也許他們不用這麼狼狽也說不一定?青牛村人不確定的在心中想着......
卻說如今的青牛村下方與其說是地道不如說是地宮,青牛村雖然人口不多,可仍舊佔地方圓幾百裡,此時村中二百餘戶人家通通挖了地道通向地下連接芒山的地下山洞,可想而此時的地下室何等的錯綜複雜!
再說早有準備的李家,不光有通向芒山山洞的地道,還有一個安全的地下室,更有着一個除了李樊兩家的少男少女旁人都不知道的一條通向村外的地道!君逸與樊澈雖然全然顧不得旁的,匆匆藉着地道跑去後,他們二人便頂着漫天的星光朝着鎮上狂奔。
“錦繡真是用兵如神,什麼事兒她都想的這麼周全!真是....怨不得你喜歡她!只是,若她不是你親妹妹,那她到底是誰?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姑姑她懷了身子的.....”
對於樊澈在這種時候能提的起心思聊天,君逸也很是好奇,雖然錦繡把這個地道開在吉樂鎮外的樹林中讓人十分意外,可也不該讓樊澈如此失態纔是,君逸如此想着,擡腳躲開一個石塊回答道
“孃的確是懷孕了,她與爹本是想去娘逃荒前的村子尋一尋先人的屍骨,可誰曾想這一去居然會讓已經懷胎七月的孃親早產呢!那生出來的的確是個妹妹,可她先天不足,沒捱過幾天便早早去了,至於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