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麼多，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冷血無情的柳七七了，她有很多在乎的東西。
親情，友情，愛情，這些，她都有了。
如今的她，已經做不到冷血無情。
風晉寒自嘲一笑，然後起身，“你等我一下……”
他在太監的伺候下洗漱，然後走到後面的湯池，草草的洗浴，最後換了身衣服，隨着柳七七一起走出宮去榕。
外面，街道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喧囂，風晉寒和柳七七並肩走着，兩人都穿着白色衣衫，甚至連衣服的質地都很相似，引起了不少注目。
緩慢的，走到京城郊外僻靜的地方，豔陽高照，風晉寒的鼻尖已經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現在跟以往不同，沒有內功的他，長期吸食罌粟，身體弱了不少愨。
再加上他素來不愛吃飯，平日根本沒有人真心關心他的飲食起居，他的胃已經很差，幾乎是得了厭食之症。
“你怎麼了？”柳七七注意到他的臉色，關心的道。
“沒事，胃痛！”風晉寒捂住了胃的地方，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說吧，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你都會答應我嗎？”柳七七再問。
風晉寒自嘲一笑，放下捂着胃的手，走上前，看着湖面上的楊柳倒垂，並沒有說話。
“我想讓我爹回到蝶夢，然後將姐姐妹妹們都接回來！”柳七七淡淡的開口，看着他的背影道。
“最好不要！”風晉寒淡然，看着平靜的湖面，他揹負雙手，“除非你以後一直留在蝶夢，不然，沒有人能護他們周全！”
柳七七上前，她發現他好高，她的身材在女性中已經不算矮，可是隻齊他的肩膀，“你不能護着他們嗎？”
不由自主的，她問出口。
風晉寒回頭看她，她低下頭，是啊，他是她什麼人，他憑什麼要幫她護着家人？
“爲什麼想要他們回來？”風晉寒看着她低垂的眼瞼，問道。
她只要不再冷漠着一張俏臉，眼眸森冷的盯着人，隨便這樣一低頭，他竟然感覺到了，溫柔？
“抱歉，我不該對你有這樣的要求！”柳七七擡起頭，臉上已經恢復平靜無波。
“不是我不幫你，只是……”風晉寒自嘲一笑，他的身體狀況，連他自己都無法肯定，他還能活多久。
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兩年，再或許是一個月。
他死了以後的事情，真的沒有辦法保證。
“是我不好，這種要求，根本不該提！”柳七七看着他的眼睛，眸中帶着誠摯的關心，“你的胃還痛嗎？要不要去前面吃點東西？”
“好。”風晉寒點頭，隨即同柳七七並肩朝着街頭熱鬧的地方走去。
兩人找了一家環境很好的酒樓，點了水晶蝦餃，混沌和豆皮還有酒釀圓子。
酒釀圓子是甜品，風晉寒從來不吃甜的，縱使在柳七七面前，他也不肯委屈自己，只是將兩碗酒釀圓子全部擱在了柳七七面前。
“你不吃嗎？”柳七七詫異的看着他。
他點頭，“我不吃甜的！”
“哦！”柳七七點頭，胃不好，似乎不能吃甜的，甜品不容易消化。
她將水晶蝦餃放在了風晉寒的面前，“那你吃這個……”
風晉寒點頭，只是看着她低頭吃着酒釀圓子，並沒有說話。
她吃的很專心，直到將兩碗酒釀圓子都吃完，才擡起頭看他。
發現他面前的吃食一樣都沒有動，不禁道，“不合你胃口嗎？”
“不是，只是沒有發現，你竟然，這麼能吃甜食。”他看着她的眼睛，開口道。
風晉寒的表情很平靜，只是眸光帶着探究。
柳七七微微一笑，將筷子遞給他，“我什麼都能吃，只要是能填飽肚子的！”
“你以前，很辛苦嗎？”風晉寒壓低了聲音，思索着攏起眉心，接過筷子，夾過一個蝦餃問道。
他問的是她在那個時代，怕自己問的不清楚，他再次開口，“就是你不是柳七七之前！”
柳七七微笑，背靠在椅子上看着他優雅的吃着蝦餃，“不辛苦，只是我七歲父母雙亡，被父母的債主賣給了一個地下組織，幾經輾轉，最後在殺人和逃亡中長大！”
風晉寒的手，微微一滯，他將吃了一半的蝦餃放在碟子上，擡眸看她，“所以，你習慣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殺人？”
柳七七自嘲一笑，武力，本來就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有效方法，不是麼？
比如你想吃一個饅頭，可是有很多人跟你搶，那麼你就殺了所有跟你搶的人，這個饅頭，自然歸你。
這些，她沒有跟風晉寒說，他生在皇家，這些道理，想必他比她清楚。
“七七，一直以來，我都不明白，你究竟喜歡蕭晨哪裡，現在，我好像懂了！”風晉寒挪過旁邊的混沌，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攪着裡面的湯。
“蕭晨身上，有一種沉淪在黑暗中的人渴望的東西……”柳七七靠在那裡，閉上眼睛，似乎看見了蕭晨沒心沒肺的笑臉。
他的陽光氣息，似乎總是能感染她，和他在一起，她自己都覺得，傷害別人是一種罪孽。
風晉寒苦澀的笑，是的，不得不承認，蕭晨的孩子氣，有的時候確實能爲別人帶來溫暖。
“你不吃了嗎？”柳七七指着他面前的食物，淡淡的道，彷彿兩人是熟識了很多年的朋友。
風晉寒搖頭，笑着看着柳七七，“雖然不吃了，但是還想跟你在這裡坐坐……”
他自己都不曾想到，他和她之間，竟然有這麼平靜的時候。
“從小養尊處優的人，吃東西都如你這般挑剔，就好比這顆蝦餃，當你餓了五天的時候，你看見別人吃剩的半顆蝦餃，你都想要自己吞下去！”柳七七看着那被他咬掉的半顆蝦餃，感觸頗深的道。
“人總是有一些原則，環境可能會變，但是原則，肯定不會變的！”風晉寒淡淡的，帶着深意的看着柳七七。
柳七七嘆息，他是在婉轉的告訴她，他不會接受水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