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情況如何鳳傾城自然是不知道的,因爲她此時正被掛在一棵樹枝上,然後齜牙咧嘴的疼着。
她這是用死來和他們訣別了,她一向剛烈至此,絕對容許不了欺騙,更何況是最愛之人和最信任之人聯手的欺騙,她能做的只有逃離。遠遠地躲開或許終有一天會被找到,可是若是陰陽兩隔呢,鳳傾城就是掉下懸崖的時候仍舊是覺得自己狠心,這樣的報復方式或許會讓他們愧疚一生吧。
原本她便是抱着一死之心的,只是如今掛在這半山腰的樹上,還真是不知道怎麼辦好呢,上不去下不來,然後身上的箭傷還流着血。
“啊!”她整個身子只覺得一陣輕,然後那顆半山腰的樹斷了,她接着又掉落了下去。
完了完了,這一次看來是必死無疑了。傾城在心裡默唸了一句,然後便身子一輕什麼都不知道了。
此時她是從萬丈懸崖下掉落,而最詭異的便是一道奇異的紅光突然從她的手心上緩緩飄出,隨後逐漸蔓延至她的周身,那下降的速度便突然慢了起來,直到緩緩落在了地上,而此時空氣中突然有了奇異的波動,緊接着便有一個帶着嘆息的聲音開口說道,“傾城,那麼多不好的回憶一直這樣纏繞着你,你一輩子都不會開心的,你不屬於這些痛苦,你本就是該傲視羣雄,目空一切的模樣。如今我即將煙消雲散,便用我最後一絲能量幫你將記憶封存起來吧,希望你沒有這段回憶能夠幸福。你的美貌是福同樣也是禍,我如今一併將她封存起來,若是你要回復記憶和美貌,必須再次愛上一個人,若你深愛她的時候,封印自然解除掉。”
隨着那聲音的落下,那詭異的紅光突然猛烈了起來,此時若是有人在定會奇怪這好似火燒般的紅光下竟是包裹着一個女子,而她好似沉睡。半晌之後,那紅光逐漸散去,最終完全消失於無形,若是有人在此定會驚異的發現,此刻安靜沉睡的女子手心上那顆黑色的痣也隨着紅光的消失慢慢不見了蹤跡。
鳳傾城覺得自己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裡的情況千奇百怪的,只是具體是什麼就是想不起來了。就是覺得有些心疼的感覺,算了,一個夢而已,想不起來也沒什麼吧。
此時的鳳傾城一身粗布麻衣,蹲在竈臺前一邊耐心的燒着火,一邊不住的搖頭,轉眼間她來到這個牛家村已經半個月了,她是被村裡到山上砍柴的阿牛發現的,當時據說她渾身是血躺在地上,把阿牛嚇了一跳,然後看她沒死就將她帶了回家。
“荷花,飯做好了沒,餓死我了。”阿牛從廚房外面探了個頭進屋問道。
“阿牛哥,馬上就好了。還差一個菜,你去外間等着吧,一會好了叫你。”名喚荷花的女子從竈臺前擡起頭來,一張臉上竟是有半張臉有着紅色的胎記模樣的的印記,若是第一次見到定時會被嚇一跳的。
“誒,那我先去外面挑幾擔子水來。”阿牛咧嘴嘿嘿一笑,轉身拎着門口的兩個水桶出門去了。
鳳傾城含笑看着,目光澄澈乾淨,那一張猙獰的臉上或許也只有這雙眼睛能靈動些許
吧。如今的她忘記了過往,一覺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生活中唯一剩下的人也只有阿牛自己了。
阿牛是存上的一個莊稼漢,快到三十的年紀,無父無母。平時除了種莊稼也經常進山裡打獵活着砍柴,這日他也跟往常一樣,剛剛打了一隻野兔,正準備往回走。便聽到不遠處似乎有什麼響動,走近一看,一個渾身是血,已經看不出面貌的女子,他一時心軟,便將她帶回了家。
鳳傾城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這樣窮困的小山村裡哪裡有什麼郎中。一邊村人病了都是在山裡隨意採些草藥熬了喝了,這次阿牛也不知道她是什麼病,只能順其自然了,本來以爲要死了的人竟然在第三天醒了。
不成想這一醒來,卻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阿牛無法,響起揹着她回來的時候正巧村外的荷花開了一池子,阿牛見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便給她取了荷花這個名字,她聽着也沒覺得什麼不妥的,因此便叫了這個名字,至於以前的記憶,她倒是看得開,既然是能夠忘記的,那應該都是不重要的吧,忘了就忘了吧。
這人吧,或許有時候醜一些也沒什麼不好的,就像是現在的她,少了傾世的容貌,倒是難得的有了寧靜。否則一個貧困的村子出了個絕世美女還不鬧出大動靜來,如今倒是不會了,人們對於像她這樣的女子總是多了許多的寬容,而她便正式在阿牛家住了下來。阿牛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現在有了荷花在,終於能夠吃上飽飯了,因此幹起活來也更加地賣力了,害的村上的年輕人都笑話他,阿牛這是要娶媳婦了。
鳳傾城將鍋裡的飯菜盛了出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很簡單的農家菜,鍋裡燉着一鍋野菜,她瞧着有切了幾個土豆進去,鍋邊上烙這兩三個玉米麪的餅子,那邊的小竈上正熱着一小鍋熱騰騰的米粥,濃郁的米香味正順着熱氣蔓延開來。
鳳傾城看了看這飯菜,想了想,又轉身從一旁的罈子裡撈出兩根醃製的黃瓜,仔細洗乾淨了,切成丁狀,放在盤子裡也算是一個菜了。
“阿牛哥,你慢點吃,我做了好多呢。”鳳傾城見阿牛低着頭不住的往嘴裡塞着飯菜忍不住笑道。
“荷花妹子的手藝真是太好了,我恨不得將舌頭都嚥下去。”阿牛嘴裡塞得滿滿的,一邊說着一邊又是一筷子送到了嘴裡。
“呵呵!”鳳傾城菸嘴輕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哪有這麼好吃,阿牛哥就會取笑我。”
“沒有沒有,我發誓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了。”阿牛伸着手一本正經的發誓道。
鳳傾城看着他這副正經的模樣又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聲音清朗,帶着從心裡散發出來的愉悅。
“咚咚咚!”兩人這邊吃着飯,那邊外面的敲門聲便想起來了。
鳳傾城,阿牛互相對視一眼,都有些不解,這敲門聲有着明顯的急促,看起來不像是鄰居。
“誰啊?”阿牛放下筷子朝着門口喊了聲。
“我們是官差,開門。”外面的敲門聲停下,有一
道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了。
阿牛一驚,嚇了一跳,官差?這兩個字對於這個偏僻的小村子來說就好似是無比巨大地官了,他們怎麼會來這裡。
“還不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就砸門了。”外面的敲門聲再一次響起來。
“阿牛哥,快去開門吧,要不我們這門就要保不住了。”鳳傾城雖是也有些疑惑這個時辰怎麼會有官差前來,但是轉頭一想他們這樣的人家應該也不會招惹什麼大人物纔是,因此才放下心來。
被她這一提醒,阿牛這才忙起身跑到院子裡將門打開了,這個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只見外面站了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而他們身後此時還有一個白衣男子,看樣子應該是主僕的關係。
“你們是?”阿牛瞧了又瞧,怎麼都沒看出來這幾個人像是官差。
“吶!”面前的黑衣侍衛從懷裡掏出一塊白玉的腰佩,遞到了阿牛面前,“現在相信了吧。”
阿牛聞言伸手摸了摸頭,他一個莊稼漢,這輩子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哪裡認得什麼字,不過看他們這樣子應該是真的吧。
“不知道這位大人有什麼事情?”
“我們聽說你半個月前救了一個受了傷的女子,可有此事?“黑衣男子開口問道。
聞言阿牛面色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當時救了荷花的時候她就受了傷,現在再一看這些官兵的架勢,難道是荷花以前惹了官府的人不成?阿牛心裡這樣推測着,嘴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說了。
“你要是敢撒謊,要知道我們可是可以處決你的,只要你老實交代保證你沒事。”黑衣人眼中一亮,威逼利誘的說道。
“沒有沒有,我家沒有什麼受傷的女子。”阿牛不住的搖頭,他可不能說出去,否則荷花的命就保不住了。
“你!”黑衣人好言相勸,沒想到他還是這樣說,一氣之下便要動手的模樣。
“阿牛哥,什麼人在外面呢?”那黑衣人身後的白衣男子正要開口呵斥手下的時候便聽到屋內響起了一道極爲輕柔的女聲。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的心不由得一跳,這聲音說不上多魅惑,但是卻帶了少有的輕快愉悅,那人不由得腦海中響起了一張傾世的臉來,要是那人沒有那麼多的痛和怨的話,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聲音。
“荷花,你怎麼出來了?”阿牛大急,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回過頭一臉責怪的看了鳳傾城一眼。
“我瞧着你這麼久也沒回來,就出來看看了。怎麼了,這些人是來找什麼人的麼?”鳳傾城疑惑的看向了門外幾人,最後視線落在了那白衣男子身上,心中不由得一嘆,好俊朗的男子啊。
劍眉星目,脣紅齒白,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一襲白衣更是勝雪,在這樣一個夕陽晚照的時候格外的賞心悅目。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竟是帶了失落。
她在看他,他同樣也在看她。白衣男子自從眼前的女子出現的時候眼睛便一直盯在了她的身上,只是那眼中從一開始的期盼逐漸變成了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