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汐看了朱小天一眼,“跪在這別動,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裡了?回頭孃親再來找你。”
朱小天撅着紅紅的小嘴巴,點了點頭,然後吸鼻子。
等朱顏汐一走,小影人立即從房間裡搬出來一隻柔軟的蠶絲坐墊放到了朱小天的膝蓋前面。
“跪在這上面吧,你孃親真是個女魔頭!”
朱小天搖了搖頭,不肯跪在上面,“我孃親不是魔頭,她是疼我的。”
“疼你還打你,也不問青紅皁白,哼……”
朱顏汐倚在門框上,將大門拉開一條縫,疑惑地看着門口那個穿藍花大褂子的中年婦女。
“杏嬸,你有事情?”
杏嬸是隔壁的鄰居,這些婦女們平時沒事總喜歡講些閒話,朱顏汐自然是不樂意跟她們爲伍。一般講不到三句話就撤了。
“哎呀,小天他娘,你家小天真有本事啊。哎呀,我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遇到這事兒啊,哎呀,這上河城的人,怕是都得樂呵好些天了。”杏嬸掩着個大嘴巴,只顧着樂,一句一個哎呀,把朱顏汐愣是搞得雲裡霧裡的。
“我們小天做啥大事了?”
趁着杏嬸還沒有笑斷氣,朱顏汐一把抓住了杏嬸的衣領。
杏嬸身體肥胖,而體態苗條的朱顏汐根本就像沒有生過孩子的黃花閨女。
讓杏嬸沒有想到的是,看起來“瘦弱”的小天他娘,居然能將她一爪子給抓了過去,緊緊地摳在手上。雙腳差點懸空了。
這份力氣,比一個大老爺們還猛,她嚇得呆了呆,聲音立馬變得顫抖,“小天,小天在公告欄哪裡弄了個什麼尋爹啓示……”
朱顏汐聽到這裡,立即將杏嬸給扔在了地上,嘿嘿一笑,“對不起了,我先走一步。”說完,人影利索地飆走了。
杏嬸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朱顏汐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朱顏汐很快來到了城西,公告欄那邊已經圍滿了人。
議論之聲不絕於耳,畢竟九百九十九兩銀子,對於一個普通的上河城百姓來說,那可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數目,朱顏汐一眼看完,臉色就變了。
這小傢伙,居然給她捅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我說這幾天不見人影是幹嘛了。
敢情是採藥換錢找爹。
從小到大,這孩子一看着別人有爹,就拼命問她,“孃親,我爹爹呢?”
朱顏汐想得腦袋痛,也想不起來那經手人到底是誰。
甚至連自己是怎麼來這個大陸的也不知道,只是碰巧醒來那天,有一隊車馬路過。
她就利用自己的元素之力,打劫了那車隊,搶走了部份財物,在這上河城安了一個家,然後把小天天養大,這一晃就是五年。
朱小天越長大,對爹的興趣也來越來深厚,可是朱顏汐的腦子裡根本沒有半點印象。於是只好找藉口蒙他說,他的親爹跟他們走散了。
這下可好,這公告一貼,等下她家的大門就要被擠暴了。
這小孩子心思單純,以爲找個長得相像的男人就是親爹了。
天知道這種事情她怎麼能接受得了!
雖然布告欄前面圍得人多,但真正想去揭布告的人卻沒有,因爲大家都長得跟小天不像,天底下能相似的人,本來就不多。
朱顏汐趁着衆人還沒有揭布告
,準備進去自己撕掉。
身影剛剛上前,突然人羣裡有個人比她速度更快,先她一步去撕佈告。
朱顏汐急了,掏出刀子利索地一劃,那男人褲帶斷了,在人羣的驚呼聲中,他急忙彎腰去提褲子,朱顏汐嘴角微勾,伸手去揭布告。
“砰!”地一聲,一隻小刀擦着朱顏汐的手,釘在佈告上面。
一位白袍的男子,站在了朱顏汐的面前,“姑娘,這是懸賞親爹的,你難道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性別?”
那男子戴着一頂寬邊的大幃帽,黑色的絲巾遮住了整張臉,只能聽到清亮的聲線。
朱顏汐一怔,“關你什麼事情?這是我……”她準備想說這是她兒子貼的,但是這樣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伸手兀自去揭布告,“我撕給我哥不行啊,你管得着嗎?”
“姑娘,你哥?你哥自己不會來撕嗎?”男子哚哚逼人,雖然語調輕鬆,但是言話之間卻並不放鬆。
黑紗之後,一雙灼熱的眸光,不懷好意地盯着她。
朱顏汐眸光微眯,一絲危險的意味從眼眸之中流露出來。現在這些男人,正是品格低下,爲了一點銀子,居然連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
“好,我不揭,你要揭是不是?”朱顏汐目光犀利地盯着對方。
男子爽朗大笑,“當然,這告示非我莫屬!”
朱顏汐抱着手臂,一抹暗笑藏在眼底,是你自己來找死的,那就別怪我狠了。
“你看清楚了,這公告上面寫的是,要跟小孩長得相像纔有資格揭,那麼閣下藏頭露尾的,莫不是想欺騙人家小孩子吧?”
“是啊是啊,這位壯士,既然要揭榜,那就把帽子取下來。”
男子已然瀟灑地將告示榜揭了下來,然後塞到了懷裡。
“諸位,在下長得像不像,等會自然到主人家去辨別,大家散開,在下要走了。”
朱顏汐沒有吭聲,退後到人羣后面。不動聲色觀察。
“喂,這位公子真是的,看起來不是良善之輩啊。”
“是啊是啊,會不會是騙錢的?要不要報官?”
朱顏汐脣角勾起,揚眉,然後抱着手臂慢慢地跟在了那男子的身後。
慢悠悠地看着他,顯然這男子是個外地人,他邊走邊向路人打聽竹枝巷子的方位。
很快,他停下了腳步,向身後望過去。
“看來姑娘對令兄很是關心啊?”
男子揶揄的聲音響起,朱顏汐聳了聳肩膀,“我開玩笑的,起個哄,湊個熱鬧什麼地。”
“真想不到,原來姑娘這麼無聊啊!”
“嘿嘿,彼此彼此……”
男子問道:“姑娘的樣子看起來像本地人,看來應該知道那竹枝巷子的位置。不如姑娘指個路,在下感激不盡。”
朱顏汐笑得一臉厚道:“感激就算了,只期望你混到銀子的時候,分一點給我就行了。”
男子輕逸一笑,“姑娘真是有趣,姑娘到現在還以爲我是混錢的嗎?”
“那難不成你真的有流露一個兒子在外面?哇,如果真的是你,我一定要替那個可憐的小傢伙好好地教訓一下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爹。”朱顏汐毫不客氣地指責。
男子只是輕笑,不吭聲,不承認,也不否認。
很
顯然,他不想說得太多。
走在前面的朱顏汐陡然停住,轉身一簇冰箭向着男子襲了過來。
此地,卻是與城西相反的方向,正是一條死衚衕,更是無人過往。
朱顏汐殺意畢現,她不允許任何人打她兒子的主意,而眼前這個人非常可疑。
他們孤兒寡母的流落此地,而她什麼也想不起,說不定招來的是仇家也不知道。
男子身子輕盈地騰空,像一隻大鳥,躲過了朱顏汐流星似的箭束。
朱顏汐另一隻手一把灰霧揚了過去。
嘿嘿冷笑,小子,你難逃得本姑娘的冰箭算你走運,不過這毛芋的花粉之毒,你是逃不過了。
眼看着那花粉撲向那男子,憑空揚一起陣風,將那花粉全部吹到了朱顏汐的身上。
倒黴催的,連老天爺也不幫她。
朱顏汐急忙錯開身子,可惜這股風來得又疾又猛,花粉被吹得漫天都是。
她防不勝防地吸進去不少,轉身趕緊找遛。
那男子哪裡肯依,反身擋在了朱顏汐的面前,伸出手掌阻止。
“姑娘路還沒有帶到,就想先跑,那可不行……”
那花粉可是奇癢之物,一旦沾到皮膚就會癢得難受。
朱顏汐被那男子抓住,無法脫身,正是臉上癢到了花粉,於是小臉就倏地伸到了男子的臉上,胡亂蹭了蹭。
那男子沒有料到朱顏汐會突然非禮他,那溫香軟玉的小臉,帶着甜美的女人,直衝他的心房,惹得他內心一陣燥熱。
待到回過神來,那女人朝他擺了擺手,得意地消了。
男子伸出手掌,撫摸着她蹭過的地方,心底有些癢癢的,不過,臉上也癢癢的,這癢癢的感覺越來越濃,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中了花粉的毒了。
濃眉微皺,這丫頭!
朱顏汐衝到家裡,急忙轉身將大門關上。
“小天,小天,小天……”
朱顏汐喊了好幾聲,那小小的身影才從書房那邊跑過來。
朱顏汐連忙伸擋住他,“小天,孃親要去洗個澡,你收拾一下,一會咱們趕緊離開。”
“爲什麼呀?”朱小天。
“別問了,趕緊照做就是了,撿着值錢的東西拿,快點,越快越好……”
朱顏汐也是奇癢難忍,這花粉沒有解藥,但遇水即融化,洗個澡就基本上沒事了。
癢癢,雖然不是傷人,但是那種真難受啊。
朱顏汐匆匆洗完澡,換上衣服出來,邊擦頭髮邊往外來。
“小天,好了嗎?小天……”
朱顏汐陡然站住了,客廳裡,已然坐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看到她走過來,他轉地身,伸手揭掉了蓋上頭上的幃帽,隨着帽子的拿走,一頭濃墨似的烏髮垂墜下來,襯着潔白的綢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飄逸。
這男人的臉,生得十分美豔,白皙的臉,如玉似的五官,溫潤的眸子,眉目如畫,兩眉之間有一點硃紅的痣,顯得他更加高華出塵,似雲中嫡仙。
在朱顏汐呆滯的時候,男子微微一笑,這一笑更是傾國傾城。
“靈兒,我找得你好苦。”
靈兒!朱顏汐沉默了,她記得自己不叫這個名字,雖然是失憶了,但是朱顏汐這個名字她肯定沒有搞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