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和她曾經最喜歡的童話故事書。
很久之前的記憶開始在精神世界當中甦醒,蒂娜瞬間跌坐在了樹屋的木地板當中,怔怔地迎上了那趴在地上的雙胞胎連體嬰小女孩們,甚至她們身上那件專門縫製出來的連體的淺藍色的連衣裙子。
她知道她們的身體相連的地方在什麼位置的。
女孩們秀麗的長髮各自紮成了小辮子的模樣,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眼底下的臉頰上,還有着幾點可愛的小雀斑……就像是瓷娃娃一樣。
但她們忽然開始爬起身來,就像是一隻兩頭多手的……怪物。
她們並沒有真正的爬起,雙手雙手……四手四腳同時抵住了木地板,艱難地仰起頭,緩緩地爬來朝着她爬來。
驚叫!
驚叫的聲音,忽然穿透了樹屋,彷彿已經驚動了古老大樹的樹冠,讓棲身其中的飛鳥,猛地一下飛出。
天色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
……
驚叫!
宴會廳內,作爲雙胞胎女傭姐姐的蒂芙,也是發出了一道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只見在尖叫之後的蒂芙,瞬間就跌坐了在地上。
衆人見她此時抱着身子,臉色微白,嘴脣哆嗦,顯然是害怕極了的樣子。
只是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蒂芙卻毫無反應這是廚師長納爾遜在詢問。
女僕小姐不過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瓦利先生多看了兩眼。
龔琳娜小姐卻不怎的關注,她正打量着棋盤,目光不斷在地圖上游離着,好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管家先生並不爲所動……黑犬,黑犬隻關心什麼時候纔能有獎勵吃的。
好像除了納爾遜廚師之外,並沒有人去太過關心這位突然驚慌的女孩……甚至納爾遜先生,在簡單的幾聲詢問無果之後,似乎也打算放棄。
“看來是發病了。”納爾遜廚師搖搖頭,他看了衆人一眼,最後纔看着作爲御主隊長的女僕小姐,聳聳肩道:“她們兩個如果分開太長的時間,有時候就會犯這種病,沒什麼事情的,等蒂娜出來就好的了……反正,也不會影響到你的行動投點。”
“你所分開之後。”女僕小姐卻淡然道:“也就是說,作爲從者的那位,也是一樣的情況對嗎。”
“大概?”納爾遜廚師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他們已經分開行動了,所以不清楚。”
“別過來!”
又是一道尖叫的聲音響起,只見蒂芙此時忽然用力地捂住了雙耳,隨即站起身來,一頭朝着宴會廳外衝出。
就在此時,安靜不曾動的管家先生眼中忽然露出了一抹精光,他一揮手,“遊戲還沒有結束不能離開。”
說罷,周遭的那些屍鬼保鏢們,忽然跳出來了四個,他們堵截在了失控的蒂芙的面前……眼珠子忽然變成了黑漆漆的顏色,皮膚也變得像是屍體的灰白。
“蒂芙小姐,請回去吧。”
“滾開!”
“對不住了!”
四名保鏢此時同時撲出,蒂芙目光一下子從驚恐變成了驚怒,面對四名保鏢的出手,她也所觸動……發狂!
嘭嘭!
不過是眨眼之間,卻見兩名屍鬼保鏢直接倒飛而出,他們的身體撞擊在了牆壁之上,脖子頓時呈現出來了超過了九十度的扭曲,到在了地上。
可還剩下的兩名保鏢,此時卻成功地將雙胞胎的女傭姐姐按到了在地上他們同時按住了蒂芙的脖子,然後各自拉住了她的左右手,就這樣將她死死地按住。
女孩依然瘋狂地掙扎着。
管家先生手掌一翻,只見手掌那修長的手指間此時正夾着了三根粗長的大頭鋼針……手掌一揮,三根鋼針直接甩出。
下一秒,鋼針直接釘在了蒂芙的額頭之上……只見蒂芙的身體忽然緊繃了一下,隨後軟下,徹底安靜了下來。
兩名屍鬼保鏢見狀,便直接將蒂芙給拖了回來。
“沒事了。”管家先生只是說了這麼一句,便又安靜地站着。
“不用在意,我們繼續吧。”瓦利先生此時微微一笑道:“到誰來着……哦,好像是到我了。”
說着,瓦利先生便緩緩地將投點用的金色骰子給拾了起來,隨後拋向了棋盤之中。
……
……
有那麼一絲,灰灰暗暗的光,自斑駁的葉子當中投落,爲昏暗的森林深處,帶來了一點能見度。
有溪流的地方,水旁的一棵枯木的根莖上,斯內夫先生正斜躺在這裡,艱難地用手掬着溪水緩緩喝着。
但他很快就咳嗽,咳嗽時候吐出的血脈一下子就將緩緩流動的水給染紅。
斯內夫先生一頭栽倒了在流水當中……這水不深,剛剛蓋過了他半邊臉頰左右,但冰涼的水總能夠讓人清醒一些。
斯內夫先生艱難地翻了個身體,讓自己好受一些。
毒傷害的持續減傷還沒有停止,這傷害還是在抵消了他自制的傷藥的恢復之後,才略微緩慢了一些,但生命值此時已經嚴重地低於安全的警戒線。
下一次的生命削減,只要黑犬投出來的點數在三點之上的話……
“只能到這裡了嗎……”斯內夫先生低聲呢喃着,好像是幾個名字,“傑洛特……託謝拉……萊妮……”
猛然,斯內夫先生一咬牙,在憤怒的叫聲當中,撐起了身來。
只是這身體,不管是從身體上還是從心靈上彷彿都已經走到了極限,不甘心的憤怒並未能將它支撐起來。
他再一次摔倒了在這淺淺的溪流當中。
斯內夫先生開始絕望地笑了起來,目光漸漸變得渾濁。
踩水的聲音。
斯內夫先生絕望的笑聲忽然停下……他彷彿聽見了踩水的聲音,隨後在那昏暗的微光之下,一道人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你是……”
“又見面了,你好嗎,斯內夫先生。”
……
溪水旁,渾身溼透了的斯內夫先生又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子,讓背部的脊骨能夠更好地與樹根貼合到了一起。
他看着這個將自己扶起來的年輕人,皺了皺眉頭:“我不是說了,讓你們晚上六點之前最好要離開的嗎……看吧,這就是你們不聽勸告的結果,來到了這個地方。”
洛老闆這會兒正打算生火,不過想起了才搓出來的那個大火球……想想還是算了,便問道:“斯內夫先生,身上有生火的工具嗎。”
斯內夫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剛纔那翻責備的話好像落空的拳頭似的,他沉默了半響,才摸出了一個袋子出來,拋出。
袋子裡的東西散處,赫然是可以生火的工具。
“幫大忙了。”洛邱笑了笑說道,隨後開始原地就着一些乾燥雜草枯葉之類的,起了一個小小的火堆出來。
“火能夠帶來溫暖和光明。”洛老闆看着這文明之源,似相當滿意地笑了笑。
斯內夫先生卻冷笑道:“它甚至會帶來死亡,在這種地方它會讓你成爲隱藏在這裡的魔怪的目標,你會成爲這個【咆哮森林】當中魔怪們的啓明星!”
洛邱用樹枝划着火堆,“斯內夫先生以前也玩過這個遊戲?”
他沉默不語……其實他內心不怎麼喜歡這個年輕人他討厭這種被接觸的感覺。
洛老闆總是善於詢問,“爲什麼……爲什麼明明是那樣不利的條件,你也要向瓦利先生爭取,進入這裡。”
“不關你的事。”斯內夫先生吁了口氣,閉着眼睛,“也不要多管閒事,既然已經進來了,那就好好地珍惜爲數不多的時間吧,反正到了最後,我們都走不出去的。”
“我聽說。”洛老闆這時候緩緩道:“我聽蒂娜小姐說,通常瓦利先生都會和他的僕人們組隊,然後成功通關守護者的。”
“那是你聽錯了。”斯內夫先生冷笑道:“你看起來不像是愚蠢的人……那個女人的話,你也能相信?”
“多相信一些並沒有什麼不好。”洛邱搖搖頭:“而且,想要讓別人相信,謊言當中,多少也會有一些是真相的東西。所以在我看來,對你說謊的人,從一開始就已經對你說出了一部分真相。或許……是憤怒讓我們矇住了雙眼。”
“你適合去當牧師。”斯內夫先生曬然道:“那種站在教會門前,叫人去行善的傢伙。”
洛老闆不可置否,只是折斷了手中用來劃火的樹枝,將它們投入了火堆當中。
斯內夫先生正在感受着生命的流失各種意義上的流失,這時候對於他來說是混沌的,快與慢,都混亂地交纏在了一起。
“有想要說的故事嗎。”洛邱忽然輕聲問道。
斯內夫先生頓時從那種恍惚的狀態中脫身而出,他奇異地看來,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洛老闆靦腆一笑道:“我喜歡聽別人說故事,一直很喜歡。”
“給你說故事,能換來什麼?”斯內夫先生搖了搖頭,“有些人,根本就不喜歡說話,更不喜歡給別人講什麼故事……也不喜歡,聽別人講什麼故事。”
洛邱隨意一笑,“我之前先碰到了蒂娜小姐,然後是格爾斯先生。”
“那你可真是命大。”斯內夫此時驚訝地看了一眼……他早就注意到了對方手上的武器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貨色,“居然能夠在那兩個傢伙的手上生還。”
洛老闆道:“我們並沒有發生多少的衝突,而且很快就組隊了。”
“你說什麼?”斯內夫先生一怔,不可思議地看來,“你說那兩個傢伙,和你組隊了……你確定,你沒有在做夢?”
“應該不是的。”洛老闆笑了笑道:“如果我做夢了,事情就很有可能不會是這個樣子。”
斯內夫先生狐疑地打量着,他開始感覺不是他有問題,而是這個年輕人的腦子可能是有些問題。
他搖了搖頭,“他們爲什麼要和你組隊?”
洛老闆理所當然道:“既然是多人的遊戲,那麼合力完成遊戲,共同協助,難道不是遊戲本身的主旨嗎……既然是這樣,組隊又有什麼不可的。”
斯內夫先生翻了翻白眼,他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你還想贏?”
“起碼很多時候,我也不願意輸的。”洛老闆實話實說道:“我想我還沒有隨緣到那種份上,還是有些俗的。”
“你贏不了的。”斯內夫先生此時卻冷笑着說道:“你們都贏不了……這個遊戲,只有那個傢伙才能贏,這是從一開始就註定的事情。”
“那個傢伙,是指瓦利先生?”
斯內夫先生輕哼了一聲,接着說道:“他是棋盤的主人,整個遊戲都是爲了他而服務的……或許會出現對他不利的局面,但也不過是爲了提升遊戲本身的可玩性與刺激感,其實最終還是爲了他能夠【艱難】地勝出,讓他能夠享受這個過程而已。”
洛老闆卻忽然道:“聽格爾斯先生說,但凡能夠從這裡離開,都能夠將棋盤空間內的東西帶出……斯內夫先生從前應該有玩過棋盤遊戲,你有帶出去什麼東西嗎。”
斯內夫此時詫異地看着洛邱,沉吟不語,好一會兒才道:“你剛纔說,格爾斯他和你組隊,是認真的?”
“有什麼問題嗎。”洛老闆道:“我們現在只不過因爲一個劇情角色,而暫時分開了行動……斯內夫先生如果想要見見格爾斯先生的話,等會隨我回去就好了。”
“他怎麼會告訴你這些。”可斯內夫先生顯然是在奇怪着什麼,下意識道:“當初,我也是……你怎麼可能第一次進入,他就告訴你這些?格爾斯他,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或許,格爾斯先生也不過是希望能夠贏得遊戲。”洛邱笑了笑道:“剛說了,大部分情況下,都不喜歡輸的。”
“他想要贏?”斯內夫先生猛然地坐起了身來,“他想要贏了?他想要贏……他也想!我就知道,他想的,他一直想大家都想!”
忽然地,斯內夫先生似想到了什麼似的,死死地盯着洛邱,“不是他想,而是他覺得,從你身上能夠看到勝利的契機……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能夠讓他……這樣去想!”
眼睛雖然渾濁,但這位斯內夫先生的目光卻極爲的銳利……一下子就想到了不合理關鍵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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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