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1章 大祭之其九：賜予無力者以僅有的悲鳴
光，透過蒙塵的窗戶，映照在了少女的臉上……甜美的臉容上因而有了忽明忽暗的陰影。
然後醒來。
……
她是因爲突然的一陣心悸而驚醒的……彷彿完成了一個漫長的夢境。
衣服微溼，或許還是一個噩夢……少女此時卻顯然了驚恐當中，因爲此時她的身上，正趴着了一隻張牙舞爪的雙頭蜥蜴異種。
啊——！！
楚蕊本能地驚呼了聲，但的的虧一身白的撿來的不俗的修爲，情緒劇烈的波動之下，婚後的修爲瞬間被徹底激活，將身上的異種震退。
異種的兇殘與此時被激發，但陷入了驚慌失措之中的少女明顯已經是另外一種可怕的生物。
便見少女此時隨手抄起了什麼…牀上的枕頭，直接連人帶着枕頭飛撲而出，將異種直接壓在地上……少女發了瘋似的一個勁兒地使着自己的手肘。
直到身下再無半點的動靜，楚蕊才驚叫了一聲，惶恐失措地連忙爬起了身來，退後到了牆壁處，萬分緊張地看着那被枕頭所蓋住之物。
好久，楚蕊才勉強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
毫無疑問，她應該是被懷安大哥給打暈……然後，放置在了這個地方。然而對於懷安大哥爲何要將自己弄暈了帶走，她暫無頭緒。
“這是哪裡？”楚蕊開始打量着四周。
很普通的一間民房，看情況像是某個單身人士的居所……而且應該是個獨身的女性？楚蕊嗅到了一些女兒家纔會有的香味。
或許懷安大哥也只是隨便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將自己安置……如果不是雙頭蜥蜴異種的出現，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快就清醒過來。
她發現自己的脖子有些不舒服的感覺，竟是不知何時多了一根奇特的月牙吊墜，以及身上還有一塊白色的玉簡。
“這是……”
下意識地握住手中的玉簡，楚蕊猶豫了片刻，便輸入了一道意念。
玉簡此時微微發亮，自她的掌心懸浮……楚蕊下意識地緊張了起來，因爲她知道這種東西似乎是用來紀錄資料所用的。
——是懷安大哥留給我的？
聲音…響起。
“懷安大哥的聲音！”楚蕊連忙屏住了呼吸，生怕會有所遺留似的。
而聲音…自玉簡之中傳出的聲音，斷斷續續。
“……不管你是誰，如果你有緣能夠得到這快玉簡的話，希望你能花十幾分鐘好好地傾聽我接下來的話，因爲這或許能夠拯救上百條的生命……”
“我叫趙懷安，是白鋼之城的一名錦衣，在白鋼雨化田的帶領之下，我們全員進入了傳說中的【赤王陵】……一路上的困難險阻，都在我們的預估之內。我們折損了將近三成的人手，最終才成功闖入了【赤王陵】當中。”
“……當我們以爲，這一切的努力終將得到彙報，幻想着解開了萬古謎團，拿走【赤王】遺產，從此展開一段不一樣的人生的時候，噩夢纔剛剛開始。”
“……這裡更像是一個小小的世界，一個永遠都停滯不前的世界，一個會不斷地複製出過去之人的世界……”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存在的最終意義是什麼，但毫無疑問，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切。今天，丁修大人也開始變得有些不正常了，疑神疑鬼的，甚至還差點殺死了一名同僚。”
“……雨大人決定帶我們硬闖，我們決定在大祭的最後一刻動手，擊殺【赤王】！”
“這是無比慘烈的一戰，我們又一半的兄弟永遠地死去，然而不是他們的他們卻會在另外一個地方復活……代替我們吧？這種無力的感覺，我直接都不寒而慄。”
“刺殺顯然已經失敗了，雨化田甚至爲此而付出了自己的雙腿……他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我想他此時應該是必死還要難受。”
“他們都接受了失敗的事實了…大家都放棄了，不再入城打聽各種各樣早就經歷過上百次的事情，他們甘願躲藏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彷彿這就是他們最後的埋骨之地。”
“我不打算放棄。”
“因爲在上次的刺殺行動之中，我無意之中發現了【她】的存在！”
——她？
楚蕊下意識地張了張口，從重遇上懷安大哥開始，她就感覺趙懷安與躲藏在地下的那羣錦衣有所不同。
“拿着玉簡的人啊，我知道伱現在一定很好奇，【她】就是誰，對嗎？我與你一樣，我也很好奇【她】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爲了尋找【她】的真實，我一次次地潛入了城裡，一次次的經歷着相同的一天。這就好像是強加給我的一個魔咒，讓我在痛不欲生之中維持着僅存的清醒與理智……逃出去或許是無望的，但至少【她】是存在的，我或許能夠在這裡找到【她】的信息……一點也好，一點也罷。”
“皇天不負有心人，自從刺殺行動失敗之後，又過了上百次的輪迴，我終於又發現了一點關於【她】的線索……我不顧一切地潛入了神廟之中，小心翼翼地躲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守衛，終於……在鐘聲第十一響的時候，我成功地進入到了那座塔樓當中，看見了【她】！”
“我們…生來應該是自由的……”
“我們…生來應該是自由的？”
不知怎地，當玉簡聲音響起的時候，少女也下意識地跟着念讀了這句話……彷彿有一種無形的魔力，迫使着她以更爲迫切與求知的想法，想要繼續傾聽下去。
“【她】是沙雪薩…是【赤王】之女，【赤色之城】的公主！但同時，【赤色之城】裡，依然還存在一位赤之公主，她們彼此之間，彷彿是錯開的存在……至少，在我看來，屬於【赤色之城】的公主，並不知道【她】的存在。”
“這恐怕是我最後的機會，我必須要抓住它！那就算是異種的公主也好，是魔鬼也罷，我要想和【她】達成某種交易……只要【她】能夠讓我擺脫這個不斷重複的世界。”
“爲了真正地見到【她】，我其實離開過【赤色之城】一次。”
楚蕊下意識神色一凝。
玉簡裡懷安大哥的留言，許多都是沒前沒後的——這更像是某種混亂狀態之下的囈語，是瘋子藝術家口中的格律。
“不僅僅是我，與我同行的話，還有另外兩位。他們一位是聞多，聞大人。另外一個則是鄧嬋玉，是我們這次行動的投資者，似乎雨大人找來的，來歷相當的神秘，我至今都無法徹底相信她的話……但無奈的是，只有這兩位，至今還留存一點的理智，並且願意相信我的話。”
……
“按照【她】的提示，我與聞大人以及鄧小姐，成功地在輪迴結束之時，停留在了【蒼生之門】的這一邊……終於脫離了不斷重複的【赤色之城】，我們三個幾乎興奮得原地瘋掉了一行……可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
“是她…鄧嬋玉！首先發難的就是她！她不管我要找尋的線索，一心只想要趁機逃離【赤王陵】，並且不顧聞大人的勸阻，中途與我們鬧翻，並且偷襲了聞大人之後，獨自潛逃……至今，我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聞大人還是相信我的，他是一個天生就很守諾言的漢子，這是在錦衣之中我少有會真正地佩服的人……明明是五大三粗的人，卻心思如塵，是不是很過分？”
“……但即使如此，我們也依然沒有找到【她】的位置。”
那近乎絕望的聲音，聽得楚蕊心裡不禁揪了一下……從這裡開始，玉簡的聲音就不在穩定，不再輕鬆，不再故作堅強……像是個溺水的人。
“爲什麼？”
……
“爲什麼？”
“你出來！你出來啊——！！赤之公主！我知道你在這裡的！你就在這裡……你爲什麼不出來！”
“沙雪薩！！你給我出來！”
……
“聞大人…聞大人，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要救我……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這裡可以救你！這裡可以救你！它可以……可以再造一個你，一個一模一樣的你！”
“我都做了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都做了什麼……哈哈哈哈！！！我竟然，竟然親手殺死了聞多！我殺了他！但是他活不了啊……可是另一個他此時卻正在我的面前，緩緩地從那些詭異的東西里面，一點點地被【創造】了出來……”
“我們，都是一樣的嗎？”
……
“如果有神明…如果有神明……”
“那就懲罰我吧，讓我永遠…永遠都走不出這個輪迴……”
……
“我叫趙懷安，白鋼之城錦衣後備役，我的家在白鋼之城的下元路小區，7懂地下室-01……旁邊的水管第三節之中有我家的鑰匙，我會將我所有的遺產都贈送給你……不多，真的不多……一個連白鋼之城的老破小都買不起的傢伙，請你不要對我的遺產有所期待。它或許只相當與你一個月的收入——假如你足夠優秀的話，或許是一天。”
“但請你幫我完成一件事情，幫我去找一個叫楚蕊的女孩，告訴她以及她的家人，就說我趙懷安決定離開白鋼之城，迴歸聯盟闖蕩一番，讓他們不必想念……有生之年，我們還會相見。”
……
“懷安大哥……”
玉簡暗淡，再次墜入了少女的手中……微熱，但熱量正在慢慢褪去——她知道這不僅僅是趙懷安的記錄，這更加是他的……遺書。
少女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彷彿無法思考。
她蜷縮在了牆角處，這是她從前最經常做的事情……兩面夾角的牆壁角落，彷彿能夠給予她無與倫比的安全，而埋頭之間的黑暗則是永恆般的寧靜。
或許就像是玉簡是提到的，只要佩帶着身上的信物，靜待黑暗掠過【赤色之城】的時候，就能夠抵達……【蒼生之門】的一面。
“我什麼都不是。”
“我什麼都做不到……”
“我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
這一刻牆角彷彿也已經無法爲她帶來足夠的安全，而屋外那不斷傳來的爆破聲與狂呼的風聲，更是讓她害怕的用力地緊縮了身體——她捂住了雙耳，以爲這樣就能夠隔絕整個世界。
呲——！
猛然，地上的枕頭似乎動了一下。
只見一道黑影此時迅速從枕頭之下爬出，竟是那隻雙頭蜥蜴異種！
少女此時大驚失色，慌亂間甚至忘記了自己修爲在身……卻見那雙頭蜥蜴異種，此時一隻腦袋已經摺斷，剩下的腦袋上眼睛也早早被她之前所打爆，此時變得奇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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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失去了視覺，此時卻猛然呲牙地尖叫了一聲，隨後飛撲而出——卻是一頭撞在了屋裡的牀上。
這一撞之下，坑牀瞬間被撞破……而雙頭蜥蜴異種則是再沒有動靜——這彷彿是它最後的生命綻放。
楚蕊一動不敢動地遠遠看着，卻見那被撞破的坑牀…當磚塊掉落下來之時……一直手掌，竟是從裡面搭了出來！
……
“這是什麼……”
楚蕊小心翼翼地靠近着——手中的刀是從廚房找來的菜刀——她用菜刀猛然扎入了異種的身體之中，只見異種此時沒有任何的反應，才急忙忙地將異種的屍體挑開。
她更爲心驚膽顫地觀察着從坑牀之中漏出來的手掌。
一咬牙，楚蕊連忙將其餘的磚塊給推開，最終從坑牀之中，挖出來了一具女性的屍體——正確來說，是身體有着許多異種特徵，卻更像是人的女性的屍體！
屍體已經出現了類似塑料溶化的跡象。
詭異的一幕，讓楚蕊幾乎停住了呼吸，手掌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脣——因爲，她發現了這具屍體的腦袋，其實是被破開過的。
“大腦…腦……不、不見了……”
……
……
……
……
大祭會場，祭廟……廟內。
當司空摘月一頓輸出，最後只是爆出來了一個豬頭疙瘩…還有彩花的時候，姐姐就感覺到事情無比的糟糕，不過幸好這老頭的一頓操作，似乎也直接將那可怕的怪人的仇恨給拉滿。
趁着司空巨此時只在意司空摘月，姐姐悄悄地向妹妹使了一個眼神……心靈相通的妹妹很快便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姐妹倆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腳步。
“想去哪？”
不料司空巨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頭也不回頭，只是一揮手……那奇異的手掌瞬間射出了數十刀可怕的灰色透明觸手！
雙生子大驚，本能地出手想要將之擊斷，卻不料司空巨放出的觸手竟是堅韌無比……可怕的觸手瞬間纏上了二人的脖子，並且將姐妹二人直接吊起。
不僅如此，餘下的觸手也並不閒着，分明將有崖子與無涯子給吊了起來——多寶逃竄，不斷地變化成爲各種的形態，最終也未能倖免——被倒掛了起來。
而後則是小林SIR——壓根就沒有反抗，輕鬆就被司空巨的得手……只是小林SIR的身體卻重如大山似的，大量的觸手纏住他的身體，竟是無法將人給吊起，只能最終捲成了一個球狀態。
倒是趙懷安有模有樣地反抗了幾下，最後實在不敵的樣子，索性把已經幾十個缺口的秀春長刀給仍在了地上，直接舉起了雙手：“司空大神！我投降！你還招不招馬仔？”
“跪！”司空巨冷哼一聲。
趙懷安雙腿瞬間就像是沒骨頭似的，噗通一聲就跪倒地上。
觸手瞬間將他的四肢與脖子纏繞，拉扯……一個大字型直接掛在了半空之中。
“過後再好好享受你們的噩夢。”
司空巨冷笑一聲…目光卻由始至終都只是盯着司空摘月，“老嘢！你有本事坑我來，就沒種給我解釋嗎？真以爲我不幹對你怎樣？我早就已經不是從前的司空巨了！”
說着，司空巨狠狠地將司空摘月摔在了地上，隨後直接踹在了司空摘月的腹部之上，幾下，十幾下，數十下……直踹到司空摘月不斷嘔血。
“死老嘢！”
怒火中燒的司空巨大力一踢，直接將司空摘月踢得鏟地滑行……就像是保齡球似的，一瞬間撞到了那堆砌如同小山似的貢品錦盒堆中。
撞擊之下，盒子紛紛散落，碰撞之間，已經有盒子被直接打開。
趙懷安此時瞪大了雙眼！他終於看到了這些貢品是什麼了！是一副副腦袋！一副副血淋淋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