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首都,基輔。
它在褐色、黑色以及紅土的山崖地下,但並不是依山而建,而是直接陷入了山體之中。但它足夠的龐大,即使在遠處看去,一樣的清晰。
白色的外牆似乎在告示着什麼,而簡單得近乎簡陋的風格,也似乎表明了它的立場。
它是,佩喬爾斯修道院。
阿納託利已經隨着薩利文回到了這個修道院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阿納託利都沒有再次看見薩利文。他似乎進入了修道院的深處那裡是,即使他這個在這裡畢業的學生,至今爲止都沒有進入過的地方。
禁地,聖地……諸如此類的稱呼,在他還是這裡的學生的時候,就已經在學生們之中流傳着。
儘管知道這大多數只是學生之間的猜測,但修道院的老修士似乎也沒有正式的解釋過。因此這麼多年下來,就有了這樣的一段傳說。
‘只有獲得主的恩寵之人,纔可以進入’
阿納託利從小就是個孤兒,被遺棄在修道院的附近,後來被一名老修士撿了回來,可以說是從小就在這裡長大。
那時候似乎剛好是晨曦,太陽出現的時間,因此老修士就把他命名爲:阿納託利。
也就是日出的意思。
修道院的生活是很簡單的,簡單得就像是迴歸到了原始社會一樣。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受洗,然後正式成爲一名修士,最後以同屆之中最優異的成績,獲得了院長的認可,纔不過過去了二十年的時間。
他是別人口中的天才,但他卻知道,他只是比旁人要多努力了一些。
“阿納託利,在嗎?”
房門敲聲響起的時候,阿納託利正在做着祈禱。基本上,沒有別的事情的時候,他都會一直地祈禱。
這讓他覺得可以放空自己的思想,這也讓他覺得,可以早一日真正地聆聽到主的福音。
“院長說,請你到十三號禮堂。”
那個禁地?
……
阿納託利見到了薩利文先生。當然,還有當初他畢業的時候,親自給他祝福的修道院院長……還有把他從荒野之中撿回來,撫養長大的老修士。
“阿納託利,我的孩子,過來。”收養他的老修士這會兒微笑着,招了招手。
阿納託利走到了幾人的面前。他並且開始打量着這個‘十三號禮堂’。他發現這裡似乎更爲的古老,並且無時無刻都散發着一種神聖的氣息,讓他的內心得以平靜……甚至超過了祈禱的效果。
但事實上,這個十三號禮堂……並不是禮堂的模樣。
正確來說,這裡其實只是一個石室,四邊牆上都掛上了燭臺。而他行至的禮堂的中央,實際上是一個圓形的臺子。
薩利文此時,就在這個圓臺的中央,等待着他的到來。
院長和老修士一左一右地站在薩利文的身邊。當阿納託利完全來到三人面前的時候,老修士忽然伸出了手來,輕聲道:“阿納託利,我的孩子,跪下吧。”
阿納託利點了點頭,並沒太多的遲疑,便跪倒了在地上。
老修士此時接着說道:“閉上你的眼睛,然後在心中祈禱,靜聽。”
阿納託利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與此同時,院長和老修士二人也緩緩地退到了圓臺的邊緣。他二人也同時低下頭去,閉上了眼睛。
因爲接下來的東西,對於他二人來說,即便是睜開眼睛看見一眼,也是褻瀆。
圓臺上,忽然冒着微亮的白光,而薩利文,也行近到阿納託利的正面。他的雙手虛按散開,他的身體緩緩地離開了地面。
他正懸浮着起來。
十三號禮堂之中猛然之間,從薩利文的身上爆發出來了一股強烈的光輝!一瞬間,禮堂的上空彷彿有無數白色的羽毛散落。
一雙潔白、柔軟的光之羽衣,正在薩利文的背後徐徐張開終於,薩利文也張開了自己的眼睛。
那是淡金色的瞳孔。
幾乎同一時間,一道金色的光柱,從禮堂正中央的一顆球體射出,直接照射在了阿納託利的身上……讓他,彷彿沐浴在了一片金色的海洋之中。
溫暖而慈悲。
阿納託利幾乎迷失在這種浸透了他靈魂般的感覺之中,漸漸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就在此時!
他彷彿感受到了一股怒意,以及一股……他說不準的意志。這一瞬間,那種溫暖而慈悲的感覺頃刻間消失不見。
他身上像是經受着沉重的枷鎖一般。本能地,阿納託利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他知道自己的記憶出現了一些問題,薩利文以及院長如此鄭重,也是爲了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但似乎,就算回到了修道院,甚至來到這個十三號禮堂……他依然沒有半點想起所謂的忘記的事情。
“薩利文先生?”阿納託利十分冷靜,並且帶着疑惑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四周的異像早早就消失了不見,此刻的薩利文僅僅只是閉着眼,站在了原地……臉色有些蒼白。
當院長以及老修士聽到了阿納託利的聲音之後,同時也驚訝地睜開了眼睛。
接下來,便是薩利文一些,驚動了衆人的話:“阿納託利,你是異端,你需要洗滌身上的罪孽。院長,把他的身上的聖力禁錮了,三天之後,我將會親自淨化他那沾染了罪惡氣息的靈魂。”
阿納託利動了動嘴脣。
顯然,他二十年來都保持着平靜的心,這會兒開始劇烈地波動起來。
他不明白。
而且……說好的恢復記憶呢?
……
……
“很久很久之前,森林裡面有一個善良,但是很醜陋的怪物。”
通往聖彼得堡的列車上,年輕的母親正在給鬧彆扭的小女孩講着故事。
“後來,怪物碰到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沒有害怕它,反而因爲怪物的善良,她和怪物成爲了好朋友。每一天,怪物都會從森林之中摘來最甜美的水果,裝來清澈的泉水,給這個小女孩吃。但是,小女孩必須保證,不能夠告訴別人。”
懷抱中的小女孩漸漸地被這個故事吸引,母親的聲音繼續響起,“很多天過去了,小女孩在怪物的陪伴,過得十分的很開心,忽然有一天,小女孩天真地說,等她長大到了十八歲的那一天,就要嫁給這個怪物。”
“小女孩後來隨着家人搬走了,沒有來得及和怪物說這件事情。怪物不知道,但是它依然去摘來了最好的水果,把最甘甜的泉水裝來。可是,它再也沒有等到小女孩的出現。”
懷抱中的小女孩聽到這裡,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母親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臉蛋,卻繼續輕聲說道:“它啊,一天天地數着日子。它在它和小女孩一起做過的樹樁上,用指甲刻着標記。過了一天,它就刻下一劃,就這樣,一天天。忽然有一天,怪物發現,已經到了小女孩十八歲的生日。但這一天,它依然沒有等到小女孩的到來。”
聽到這裡,小女孩嘟着嘴道:“媽媽,這個怪物好可憐!它就再也見不到那個小女孩了嗎?”
母親柔聲道:“後來見到了。這位怪物先生,後來終於鼓起了勇氣,走出了這個森林,它混在人羣當中,一路地尋找過去。終於,讓它找到了這個小女孩了。當然,小女孩到了十八歲,已經變成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子了。”
“那,怪物先生和小女孩結婚了嗎?”
母親正打算說話,迴應着孩子的期待。
不料就在此時,旁邊坐着的父親忽然道:“沒有結婚!小女孩愛上了別人了,於是怪物憤怒之下,一口就把小女孩給吃掉了,然後變成了一個很帥的人,一下子就找到了別的真愛咯!”
說着的同時,父親還張開了雙手,張牙舞爪般地朝着自己的女兒靠近過來,“吃了你,我也要變成帥氣的人咯!嗚哇!”
“啊!”
這一下子,就把小女孩從母親的懷抱中嚇得逃離了出來,但很快就像是撞到了什麼,一下子身子不穩,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小心點。”
事實上,並沒有摔倒,而是穩穩地扶着了起來。小女孩擡起頭來,歪着腦袋,看見的是一個很自己爸爸媽媽不怎樣一樣的年輕的大哥哥。
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對於小女孩來說,並不怎麼常見。
“對不起,先生!”母親見狀,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歉然地說着:“我丈夫在給這孩子鬧着玩呢,沒想到把她嚇成了這個樣子。碰到你了,實在不好意思。”
說着,母親帶着責備的目光,狠狠地瞪了自己的丈夫一樣。
“沒關係。”年輕的大哥哥笑了笑,他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忽然說道:“太太您的丈夫說的這個結局,挺有意思的。”
“啊?”小女孩的父親一愣……愣是找不到應該要怎麼接下去這個有着東方面孔的年輕人的說話。
他只能夠尷尬地笑了笑。
“對了,這個故事,是原創的嗎?”年輕的大哥哥忽然好奇地問道。
小女孩的父親連忙擺着手道:“倒也不是,反正是小時候聽老人說過的故事。那個結局只是我瞎說的,你可別真。”
“是嗎……不打擾了。”
看着這個年輕的大哥哥往後走去,小女孩爬上了自己父親的腿上,從座位上探出頭來,看到大哥哥坐在了後面隔着五六排的位置上,嘟了嘟嘴巴,忽然低頭看着自己的母親道:“媽媽!那裡有一個很漂亮的大姐姐!”
“好啦好啦,快要到站了,坐好一些!馬上就要到你祖母家了!”
母親嚴肅地說道,同時扭了扭自己丈夫的耳朵,把他想要向後看去的腦袋硬生生地扭了回來。
列車終於停下。
聖彼得堡站,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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