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沒有如紅孩敘述的那般發生。
當初古澤與王巴丹顯然在這峰頂之上並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也就意味着,當時王巴丹對紅孩說謊了。
“這是古澤的內心世界倒影,是他的記憶片段,基本上不會出錯的。”南小姐one此時想了想道:“或許,其實你從來沒有了解過你的這個好姬友?”
她本因爲紅孩會就此暴起,這位大小姐就像是一個不穩定的計時炸彈……人不穩定,體內的力量也不穩定,像是一座不知道爆發週期的活火山。
但紅孩此時卻沒有她所想那般,反而是皺起了眉頭,神色甚至各位的冷靜……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
“你看我做什麼。”紅孩察覺到了南小姐one的視線,直接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南小姐one聳聳肩,隨意道:“沒,想知道你在想什麼而已。”
紅孩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之,旋即自言自語似的低聲說道:“你覺得,如果只是被巴丹打了一下,會是一種痛苦的回憶嗎。”
南小姐one眨了眨眼睛道:“假設他很愛你的好姬友……會?”
“你不是假設古澤喜歡的是我嗎。”紅孩冷靜問道。
——不對勁……這小妞不對勁!
——居然從這小妞身上,感覺不到一點兒暴躁的東西。
南小姐one不禁試探性地問道:“那麼,你是怎麼想的?”
紅孩直接道:“在外邊,古澤痛苦倒地不起,從他的神情看來,他所夢到的必然是一些可怕,痛苦的回憶。如果這一幕並不是他痛苦的根源,那麼讓他痛苦的根源是什麼。”
“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情發生唄。”南小姐one輕笑了聲,越發有趣地打量着這個火雲市的大小姐,“等等,那是誰?”
總是喜歡亂瞄的南小姐one,此時忽然伸手一指。
只見峰頂的一棵桃花樹下,竟是不知合適,站着了一名女子,身穿着類似祭祀的服飾,臉上佩帶着純白的面具……顯得莊嚴。
但作爲女性,南小姐one很容易就看到這女人那被聖潔的祭祀之服所掩蓋着的洶涌澎湃。
“玉玲瓏。”紅孩則是露出一抹詫異之色,“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
但並不給她們多想的時間……在平臺上的少年,忽然緩緩地吁了口氣,彷彿收拾好了心情般。
只見他隨手在平臺上摘下了一束嬌豔的【朝陽花】,便打算離開。
轉身的瞬間,少年與桃花樹下的女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了……古澤不禁露出了一抹詫異之色。
只見桃花樹下的女人此時往少年招了招手,示意少年過去——少年臉上露出了一抹猶豫之色,卻很快散去,變得木然。
當古澤到來時候,【玉玲瓏】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直接轉過了身,往一個地方走去——古澤依舊神色木然,緩緩地跟上。
南小姐one與紅孩不禁對視了一眼。
她們並不用在意會被這裡的【玉玲瓏】發現——只要不被古澤在這裡的意識發現,那麼這個夢境就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古澤…認識你的二孃?”南小姐one不禁詫異。
“據我說知,他們應該不會有交集。”紅孩則是淡然道:“還有,玉玲瓏從未過門,她最多也就是牛大廣在外邊的情婦而已。”
——好傢伙,這怕不是個假的紅孩,這樣也沒有生氣。
南小姐one本還打算繼續在她爆炸的邊緣試探,怎料紅孩此時已經直接跟了上去——南小姐one也未有暫時放棄這種想法。
……
【玉玲瓏】與古澤,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峰頂,卻是往另一邊下山的方向走去——大概的位置,應該是【玉神社】的背面。
直到一個詭異的山洞之前。
山洞的四周,貼滿了各種各樣的封條……山洞之前,還有一個小小的水潭,水潭之中聳立着一塊人高的大石,大石上打滿了繩結,每一個繩結之上又是掛着了一個奇特的四角鈴鐺。
此時,站着水潭的邊緣,【玉玲瓏】忽然伸出了手指,指向了那山洞的洞口。
古澤這個時候,彷彿已經失去了自主的能力,目光呆滯地在【玉玲瓏】的指引之下,緩緩地走入了潭水之中,竟是直接往那詭異的洞口走去。
可是很快,古澤卻停了下來——他人站在了水潭之中,臉色漸漸出現了一抹掙扎之色。
【玉玲瓏】沒有做什麼,只是默默地觀察着。
而古澤,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臉色的掙扎之色越發的濃郁……甚至,似乎馬上就要清醒過來一般。
猛然,古澤渾身顫抖了一下,隨後渾身爆發出了一抹血色之光……在這血色之光中,更是隱約看到了一張恐怕的虛影。
宛如修羅般,那虛影的出現,竟是讓鎮石上的四角鈴鐺瘋狂地搖動了起來。
不僅如此,即便是遠處窺視着這一幕的南小姐one與紅孩,也不禁露出了凝重之色……對比起紅孩此時的驚疑不定,南小姐one更多則的是心驚。
這裡不過是古澤夢中回憶的地方,無根無垠……可那血色修羅般的虛影出現的瞬間,居然能動搖她的意志!
只見在血色之影的覆蓋之下,古澤緩緩地轉過了身來。
彷彿已經不是他,彷彿依然還是他,只見他雙目充斥着血色之光……鎮石上的四角鈴鐺搖動的更加的瘋狂了。
砰——!
霎時間,四角鈴鐺竟是紛紛碎裂!
就在此時,古澤直接跳出了水潭,撲向了【玉玲瓏】。
【玉玲瓏】此時卻不慌不忙地後撤了數步,白皙的手掌自寬大的袖子之中伸出,指間更是夾着了一疊金色的符篆。
符篆自【玉玲瓏】的手中激射而出,這水潭四周貼滿了的符咒也彷彿被激活了似的,同步生亮。
射出的金色符篆,在空中化作了一道巨大的咒印,不由分說就直接印在了古澤的身上!
就在這一瞬間,咒印的力量與古澤身上的血氣碰撞,陣陣的風雷之色響起,四周霎時間狂風大作。
相互抗衡,彷彿任一方也無法討好的局面。
然而就在此時,【玉玲瓏】卻從懷中取出了一面青銅古鏡,雙手推出,那古鏡瞬間射出了七色花光。
在古鏡的照耀之下,古澤體外的血色虛影漸漸不支——最終,血色的虛影化作了一縷血光,沒入了古澤的眉宇之間。
水潭的水紋在盪漾着,古澤此時也跌落水中,只留下小半張臉龐露出。
“【冥河】的血靈將血脈?”【玉玲瓏】這邊緩緩地收拾這古銅鏡,同時打量着此刻的古澤,忽然輕笑了聲,“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冥河】的後裔……這可就有趣了。”
……
“她說的什麼……什麼【冥河】後裔?”紅孩不禁皺了皺眉頭。
與【玉玲瓏】對抗時候的古澤,讓她無比的陌生——這個她域外戰場戰隊的隊員,竟然還有着這種不爲人知的強大力量。
南小姐one此時想了想道:“你還不知道吧,古澤的母親,原本就是【冥河】古國的子民……這裡,【玉玲瓏】口中的血靈將血脈,大概率是源自於他那位【冥河】的母親…或者她母親的家系吧。”
紅孩搖搖頭道:“我只知道他的姐姐,古澤很少提及自己家裡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南小姐one直接把鍋甩了出去,“馬警官無意中查到的……我這裡還有一個瓜,你要不要吃?是關於你好姬友的姑姑王小晴的喲!”
“晴阿姨?”紅孩愕然擡頭。
反正是藏不住的事,南小姐one絲毫沒有隱瞞的打算,直接在紅孩的耳邊附耳道:“古澤,還有古瑤,恐怕是王巴丹姑父之前就和別人生下的孩子喲!”
“什麼?!”
……
……
水潭邊緣,【玉玲瓏】似在等待古澤的醒來。
而南小姐與紅孩,這會兒也在等待接下來的發展——只是她們還有別的討論的事情——關於古澤與王家的事情。
“沒想到,古澤與晴阿姨的丈夫,還有這一層關係……”紅孩低頭輕咬着拇指指甲,“巴丹知道這件事情?”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南小姐聳聳肩道:“反正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哪怕是掛名,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不算事。”
“古澤呢?他知道嗎?”紅孩又道。
南小姐one眨了眨眼睛,“你該不是想,古澤接近王巴丹,是爲了向王家報復之類的狗血劇本把吧?他就算想要復仇,對象也只是王小晴而已。”
“真的只是巧合嗎。”紅孩若有所思。
南小姐one道:“反正根據目前所掌握的資料看來,古澤應該是不知道,至少目前他失去了記憶。至於古瑤……她也死了,知道不知道,也無所謂了。”
紅孩卻道:“你剛說,晴阿姨的丈夫……也就是古澤的父親,是死在了【噬心蠱】之下的,對嗎?”
“是這樣沒錯,有問題?”
“而這種【噬心蠱】只有古素素才能控制,可是古素素幾年前已經是病逝了,但【噬心蠱】並沒有發動,也就是說古素素致死也沒有想過要對付古澤的父親。”
“不錯。”南小姐one點點頭:“但最終東區的分局長還是死在了這種蠱毒之下,就是說,有懂的【冥河】古國制蠱之法的人,煉化了古素素的精血,奪取了蠱蟲的控制權,繼而控制了東區的分局長。”
紅孩卻冷不丁皺眉道:“奇怪,你明明一直和我在一起,爲什麼能知道那麼多事情?”
——因爲南小姐two這會兒正在聽老闆講八卦……而老闆,剛好從陵園回來。
——同步的!
她給紅孩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可紅孩此時卻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忽然凝重了些,“你說,【玉玲瓏】爲什麼一眼就認出來古澤體內的血脈來歷?”
“爲什麼……爲什麼?”南小姐one不禁怔了怔,旋即心中一動:“你想說什麼?【玉玲瓏】,該不會也是出身【冥河】古國吧?【玉神社】不是已經立足在火雲數百年了?”
紅孩正色道:“【玉神社】應該沒有問題,每一代的大祭都必須要經歷多重的考驗才能繼承……有問題的,是【玉玲瓏】的母親。因爲我知道,【玉玲瓏】的母親,就是出身【冥河】古國,而且地位恐怕不低。我娘就曾經說過,【玉玲瓏】的一手鬼符之術,可圈可點,相當詭秘,與【冥河】皇族的秘術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
南小姐one頓時腦洞大開。
她此時觀察着正在等待着古澤醒來的【玉玲瓏】,忽然一拍腦袋,“按照你所說的,假設【玉玲瓏】與【冥河】古國有關,她甚至還懂得【冥河】的秘術……該不會,在背後控制東區分局長的人,就是她?”
“她?”紅孩頓時皺起了眉頭。
南小姐one此時大腦瞬間活躍了起來,飛快地道:“或許只是一次巧合,但這次巧合卻讓【玉玲瓏】在這裡與古澤相遇了,甚至乎讓她知道了古澤的來歷——所以,她會去調查古澤的身世。以【玉神社】在火雲紮根已久的勢力,要調查一個平民學生的身世並不難吧?”
紅孩在思考着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南小姐one嘴不停:“你想,只要順藤摸瓜,古澤的父親是誰,母親是誰都能查到……甚至,盜走古素素的屍體,奪取【噬心蠱】控制權的人,興許也是【玉玲瓏】?”
“她爲什麼要做這些?”
南小姐one聳聳肩道:“簡單,控制了東區分局長就等於控制了整個東區分局……在火雲市,若要說有什麼是你娘沒有絕對把控權的,恐怕就只有獨立存在的火雲警局了吧?我不清楚你母親與【玉玲瓏】之間的關係有多惡劣,但想來【玉玲瓏】並不會介意自己的手上,能多出一張能對付你母親的底牌?”
紅孩不予置否,目光卻忽然一亮,“古澤醒了!”
……
“你…你是什麼人?”
醒來之後的少年,茫然地看着自身的環境——他看見了,那身穿着祭師服飾的女人,不禁一陣的緊張。
“我是【玉神社】的祭祀。”女人此時淡然說道:“你被這洞穴之中封印的邪靈誘惑了,差點釀成了大禍,不知道嗎。”
“邪靈…大禍?怎麼會……”少年愕然轉身,看着身後那黑漆漆的洞穴,心中沒由來地冒出了一股涼意……那裡面,彷彿真的有什麼可怕之物。
少年此時用力地甩了甩腦袋,只感覺渾身無力似的,下意識道:“我…我怎麼會被邪靈看中?”
女人緩緩說道:“或許是因爲你身上有什麼東西吸引它……你叫什麼名字,家中有什麼人,邪靈看中的,應該是你體內的血脈……你有特殊的血脈,如果你不希望邪靈盯上你的話,最好能如實相告。否則,我也無法幫你。”
古澤張了張口,聽着這女人的聲音,漸漸失聲……甚至有種,很願意與她傾述的衝動。
“我…我叫古澤。”少年呢喃着道:“我和姐姐相依爲命,母親幾年前就病死了,我不知道我父親是誰……”
“我需要知道更多,關於你母親的事情。”女人輕聲說道,“來,過來我的身邊,仔細地告訴我……”
“好的……”
……
……
【碧遊】會所。
跟着自稱玉老闆的妖嬈女子,王夫人來到了一處靜室之中……古色古香的環境讓王夫人稍稍有些放鬆,但卻未曾放鬆警惕。
她只是知道,迎接玉老闆的會所負責人,叫作裴玉樓……是一個身材容貌,絲毫不輸於玉老闆的狐媚女子。
此時,只見裴玉樓拍了拍手掌,頓時屋外便有好些身穿着白袍,白布蒙面,白布上刻着記號的女子,緩緩走入。
這些白衣女子手上各自捧着一些精美的錦盒——盒子,最終擺在了桌子上,一共四個。
“玉老闆,根據你下的訂單,我們把東西給你找到了……剛剛送到。”裴玉樓此時輕笑了聲,“要點點嗎。”
只見玉老闆此時卻忽然看了王夫人一眼,淡然道:“打開吧。”
王夫人不禁心中一怔……她皺了皺眉頭,對於這個玉老闆是無比的忌憚——她知道,這個玉老闆可是鐵羅剎的頭號大敵。
一咬牙,王夫人毅然上前,將其中一個錦盒緩緩打開。
她看了進去,手中的錦盒蓋子,卻差點沒有拿穩掉落!
“這是什麼!”
只見這錦盒之中所裝的,赫然是一隻只極爲噁心猙獰,甚至還在相互蠶食着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