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雖然暈厥,腦部依然做着劇烈的運動,對張伊澤強烈的擔心,使他的身體自覺運行着真氣,除去使他麻痹的因素。
作爲優秀的心理學大師,軒轅堅韌的心理是普通人比不上的,沒過多久,他終於掙扎着清醒過來。
腦袋依舊還有些暈,可軒轅顧不上這些,側耳凝神,外邊已經沒有聲息,正待破艙而出,突覺胸口一片冰冷,整個胸襟都是溼的!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急忙抱住晴兒,大喝一聲,單掌打破艙蓋,硬是將頭頂上幾十斤重的櫃子掀翻一邊,從藏身處跳將出來!
一見亮光,軒轅忙低頭去看晴兒。
還好還好,晴兒身上並無傷痕,只是目光有些呆滯,自己胸前只是淚水而非血水,晴兒的目光一片茫然,眼神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沒有,看得軒轅一陣陣的心疼。
“晴兒就呆在這裡!等我回來!”顧不上安撫,軒轅一把拔出青龍吟,衝出了艙門。
四周一片死寂,海盜們的船不知何時已消失無蹤。軒轅一個箭步衝上甲板,頓時,一陣濃烈的血腥味衝入他的鼻腔,差點將他衝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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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
全都是屍體!
整個甲板之上橫七豎八的躺倒着數十具船員的屍體,全是被亂刀砍死的!
他瘋了一樣的衝進屍堆,尋找着張伊澤,來來回回幾趟也沒有找到,剛正鬆了口氣,一擡頭,卻見貨船的杆軌上懸掛着一個人!
定睛一看!卻不是張伊澤是誰!
張伊澤的頸部被麻繩吊住,整個臉龐都已失去了血色。軒轅飛身而起,一刀斬斷繩索,將張伊澤抱了下來。
“張叔!張叔!”軒轅用盡了一切手段,捶打心臟,人工呼吸,但,已經回天乏術。
張伊澤死了。
軒轅頓時眼淚如同江水決堤,嘶吼着狂嘯了一聲:“啊!!!!!!!!!!!!!!!!!!!!!~~”
這聲音直入九霄,天上懸掛的太陽都不忍看到這一幕,靜靜的躲進了雲朵裡。
“救,救救我”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從甲板的邊緣傳了過來,軒轅趕忙撲過去,這個人他見過,是張伊澤在印尼亞請的三個華夏籍船員之一,名叫黃力。
他的身上中了大約七八刀,大量失血,所幸傷及的都非要害,這一口氣暫時吊住,軒轅連忙向他的身體中輸送真氣,止住傷口處的流血。
黃力的臉色在軒轅全力救治之下,當時就有了些好轉:“水”
軒轅將黃力打橫抱起,回到艙內:“晴兒,金創藥!”
晴兒呆滯的眼神漸漸回覆了過來,一聲也不吭的打着下手,看來這些日子料理軒轅的傷勢,已經讓晴兒駕輕就熟,很快,黃力的傷處全都被敷上金創藥,包紮了起來。
喝了幾口水,黃力便沉沉睡去。
軒轅面沉似水,極想責問晴兒爲何要讓他昏迷,導致了這個悲慘的結果,可一想到她父親的屍首如今就躺在甲板上,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晴兒忙完了這一陣,總算是活絡了些,待招呼黃力睡下,轉過頭,死死的看着軒轅,嘴脣緊咬,兩隻小手不停的顫抖着,半晌,才哆哆嗦嗦的問出一句:“我,我爸爸他”
軒轅登時心如刀絞,收手握拳,死死的將眼中的淚水忍住:“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晴兒再也忍受不住,大叫一聲撲進軒轅的懷中,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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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死了人,是不能留住屍體的,因爲屍體壞死極容易產生瘟疫,其他死去的船員,軒轅循例將其一一海葬,可是張伊澤的是華夏人,他捨棄性命也不肯出賣軒轅,無論如何,也要讓他落葉歸根!
還好現在還是冬季,海上的溫度不高。
軒轅找來很多烈酒,將其灌入張伊澤的七竅之中,噴灑在已經更換的衣物上,這種手段能夠有效的殺滅細菌,維持屍體更長時間不會,在現有條件下,這已經是最好的辦*。
這些工作,軒轅全都是揹着晴兒做的,唯恐她看見甲板上的慘狀,會從此產生心理陰影,等清洗了甲板上的血跡,處理了其他屍體,將張伊澤的衣服更換完畢,處理了第一道,軒轅才允許晴兒出艙,見她父親的遺體。
原以爲晴兒見到自己父親的遺體,難免會悲痛欲絕,可奇怪的是,晴兒只是默默用手輕撫張伊澤的臉,良久良久,沒有開聲說一個字,沒有掉一滴眼淚。
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軒轅寧可晴兒放聲哭暈過去,釋放心中的悲傷,也不願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這份悲傷若是沉入心底,將來勢必讓一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性情大變,新羅萌萌就是前車之鑑!
“晴兒。”軒轅上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強忍。”
晴兒默默的搖了搖頭,轉過身出了船艙。
軒轅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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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晴兒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的幫軒轅掌舵,默默的爲黃力換藥,默默的下廚做飯,一刻也不肯閒住。
軒轅知道她現在要靠做事來轉移注意力,便也由得她去了。
這個年頭沒有輸血和驗血的工具,黃力失血過多,不能輸血,軒轅只好採用食補,幸虧海盜們只是劫走了船上比較值錢的貨物,吃的喝得都沒怎麼動,備下的食物裡還有大量的胡蘿蔔。
胡蘿蔔即紅蘿蔔,含有維生素B、C,且含有一種特別的營養素胡蘿蔔素,對補血極有益,所以胡蘿蔔煮湯是很好的補血湯飲。
軒轅每頓都給黃力煮上幾大碗胡蘿蔔湯,經過一個星期的調養,黃力總算是從死亡線上掙扎了回來。
這一日,黃力喝完湯,沒有躺下休息,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晴兒,又看了看軒轅,欲言又止。
軒轅會意:“晴兒,先去掌舵,我要給小黃運功療傷。”
晴兒點了點頭,去了船頭。
黃力嘆了口氣:“張叔,張叔真是條漢子!”
軒轅按捺住心中奔涌而出的憤怒:“你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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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一日倭寇們發現張伊澤的銀票是扶桑所出,將他押上甲板,逼問他銀票的來由,張伊澤編了套說辭,本來都快要瞞過這些倭寇了。
誰料那個倭寇的頭目,突然拿出軒轅的畫像,給船上所有的船員看,那畫像的畫工很好,黃力一眼就認出,畫中人正是軒轅,可他是個熱血的漢子,豈能出賣同胞,當然搖頭不知,船上的人也都搖頭。
然後海盜們當即殺掉了幾個印尼亞水手,並且拿出幾十張銀票,反覆質問,說若是沒見過軒轅,就把全船人都殺光;若是有人能提供線索,不但不傷害我們,還將這大幾千兩銀票賞給他。
這大棒加蜂蜜的政策立刻動搖了很多人,當即有幾個聽的懂一點扶桑話的印尼亞人就大聲說起話來,黃力久居印尼亞,當然聽得懂他們的意思,這些印尼亞人是說,此人就在船上!
幸虧這些倭寇聽不懂印尼亞語,見他們衝着畫像指指點點,知道他們是在說畫像中人,就要我們翻譯。
張伊澤和黃力等人都搖頭,說聽不懂,那倭寇頭目當即又殺掉一個華夏人,這一下把另一個叫小李子的華夏人嚇壞了,馬上跪了下來:“我,我見過!”
那倭寇頭目立刻將銀票塞進他的胸前:“說!”
小李子正待出聲,張伊澤突然暴起!原來他手中一直暗藏一把短刃,這一刀就將小李子的脖子抹開!
這一下海盜們猝不及防,雖然及時制止了張伊澤,但小李子卻再也開不了口。
倭寇們死命的毆打張伊澤,張伊澤當時幾乎就只剩下半條命,可他掙扎說出的那一句話,黃力還是聽的真真切切的:“我們是見過這個人!可他現在不在船上!”
黃力清清楚楚的看到張伊澤就是望着他說的,靈機一動!當下拔牙一咬,點了點頭,大聲道:“是的~我們是見過此人,前些日子在海上撈起來的!”
“他在哪裡??!!”倭寇頭目立刻放過張伊澤,來到他身邊。
“前兩天剛剛有船經過,他已經搭乘另外一艘船走了。”黃力的本意是,只要隨便說出一個行蹤,讓這些倭寇去追,既能保住張伊澤性命,又不會出賣軒轅。
“哼哼,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殺掉自己的同伴?!”
倭寇們哪有這麼容易相信,就開始一刀一刀的在黃力身上開刀。
割到第八刀,黃力已經奄奄一息,基本感覺不到痛,眼前一片漆黑,就在這時候,聽到張伊澤大聲喊了一句:“住手!我們說實話!”
黃力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只聽張伊澤道:“其實這人救上船後,傷勢太重,已經死了!”
“八嘎!”又聽見一陣拳腳聲,然後張伊澤喘了口氣:“是真的!他臨死之前給了我們一大筆銀子,就是要我們不管對誰都要說,他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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