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唐煞星下一個，就是對我下手？”唐雪晴遲疑道。
“不然柴榮爲什麼會死的這麼快？”秦楓冷笑。
這女人，除了談情說愛，其他都一竅不通。讓她當老大，恐怕龍爺得氣得活過來。
“我聽人說，柴榮是在去醫院複診的路上，被一羣小混混亂刀砍死的。”
“小混混？”
秦楓陰陽怪氣道：“江城哪個不長眼的小混混，敢去砍柴榮？不怕被殺全家？
“再說，我聽說，柴榮身邊跟着一個高手。一般小混混能近得了他的身？”
唐雪晴點點頭。
“現在滿城風雨，大家都在傳，但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唐煞星出手的。”唐雪晴從被窩裡出來，坐到沙發上，沉聲道：“但就算是他乾的，不也正合我們的心意嗎？爲什麼你這麼緊張？”
“太快了。”
沉默幾分鐘，秦楓苦笑道：“唐煞星用三天時間，擺平了柴榮。李大亨又能撐多久呢？接下來，他會做什麼？”
當秦楓得知柴榮被幹掉的消息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他被耍了！
可以說，唐雪晴檯面上的動作，都是他在幕後操縱。而那個計劃，也是被自己吹噓得多麼動人，唐雪晴纔會選擇把權力移交給唐煞星的。
但現在看來，唐煞星恐怕早就在等這一天。
從他幹掉柴榮的速度來看，就足以說明，他早有籌謀已久。甚至，唐雪晴和秦楓演戲，可能都在他預料之中。
那樣的話，唐煞星就太可怕了。
現如今，唐煞星做掉了柴榮，瞬間成了江城地下世界最大的勢力！
哪怕是李大亨，已經不足以跟唐煞星作對了。
別忘了，萬人往已經和唐煞星合作。區區一個李大亨，對付他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那樣的話——秦楓不得不擔心唐雪晴的安危了。
他的計劃，已經嚴重跑偏。
按照秦楓的計劃，幹掉柴榮起碼需要一個月，再跟李大亨鬥爭個一年半載。這段時間，足夠讓唐雪晴有充足的時間籌備。
現在看來，唐煞星已經不顧道義，不講兄弟情面了。
這樣的人，纔是最恐怖的。
柴榮死得太快了，快到秦楓沒有反應過來，唐雪晴更沒有時間重新佈局。
再拖延下去，連坐山觀虎鬥的資格，他都要失去了。
“你認爲，唐煞星會對我下手？”眼見秦楓表情陰鬱，唐雪晴輕柔地說。
秦楓苦笑：“其實，在柴榮死的那一刻，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現在，柴榮已經死了。哪怕不是唐煞星乾的，這個黑鍋，他也得背！既然事實已經爲他做出了選擇，他只能繼續去做。”
“我剛把龍符交給他，他反過來就對付我？他就不怕被萬人嘲笑？”唐雪晴蹙眉。
哪怕不念舊情，也不至於這麼快就翻臉吧？
“世上只會記住成功的人，至於他是怎麼成功的，時間，能抹平一切。”
秦楓淡淡地道：“而且，他真的而沒有退路了，柴榮的死，已經給他帶來無數負面影響，他只有一條道走到黑，別無選擇！”
“不是還有李大亨嗎？”唐雪晴皺眉。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你不會真的隱退。所以，他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先殺你，再跟李大亨決戰！”
連一個坐山觀虎鬥的機會都不給，這就是唐煞星做出的選擇。
除掉柴榮之後，第二個，不是李大亨，而是唐雪晴！
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他已經不再講道義了。”秦楓蹙眉。
連兄弟，都能殺人的，還會顧念兄妹之情嗎？不，他不會，因爲他已經把屠刀砍向了柴榮，他不會介意再砍一個。
“可我可終究是龍爺的女兒，殺了我，他將再無退路。”唐雪晴不敢相信。
“你覺得他還需要退路嗎？”秦楓苦笑。
“他很快就要反我了？”擔憂之色，在唐雪晴的臉上不斷擴張。
“不是很快。”
秦楓沉聲道：“很可能，就在今晚！”
嘭！
唐雪晴的就被墜落，轟然炸碎。
……
唐煞星，已經成爲江城地下世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不，是新老大！新龍頭！
警方請他來問話，也很客氣，態度和善一些，只是走個形式而已。唐煞星也很配合，沒仗着身份擺譜。
談話從中午十二點，到晚上八點，三頓飯，十杯星巴克咖啡。唐煞星那平淡無奇的臉上始終保持着笑容，眼鏡背後的目光，也一如既往的平和。
但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如坐鍼氈。
因爲，他也在迷茫。
“唐先生，還要咖啡嗎？”警官含笑問道。
筆錄做了足足一個筆記本，該問的，不該問的，統統問了一遍。起碼明面上，唐煞星沒有任何疑點。但是，所有警察都明白，唐煞星真要殺人，需要自己動手嗎？
就走個形式，大家伺候好這位大爺，別惹得他不高興，就夠了。
“有煙嗎？”
唐煞星是個不吸菸的人，枯坐了八個小時，他都沒要煙，現在突然要。
“唐先生吸什麼煙？我讓人去買。”警官殷勤道。
“隨便就行。”
警官給唐煞星點上一根，他揉了揉眉頭，強笑一下：“抱歉，我點累，可以休息一下嗎？”
“當然可以，您先休息，我們出去，有需要隨時找我。”警官笑着說，然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謝謝。”
唐煞星很有禮貌。
審訊室裡，空空蕩蕩。
嘶嘶。
香菸燃燒的輕微聲響，在靜謐的審訊室裡，反倒成了最大的聲音。濃密的厭惡籠罩着唐煞星無奇的面孔，可他的內心，卻驚濤駭浪。
“柴榮——到底是誰殺的？”
這是靜下來後，唐煞星的腦海中閃現出來的唯一想法。
是的！
唐煞星也不知道，柴榮到底是誰殺的！
不是他，他從未授意部下暗殺柴榮。甚至於，他已經打算，用一個月的時間，打垮柴榮，擊敗李大亨。然後，在李大亨死前，他會借用李大亨的手，殺掉唐雪晴父女！
從此，他就成爲唐家的新主人，龍門的獨一無二的真正主人！
他預計用半年的時間，一切都將收入囊中。
甚至，一年後，他能一舉吞併萬人往，雄霸東北！
可眼下，柴榮的死，將他推入了死亡邊緣，身後是四面楚歌。
他必須做出一個決策。
或者說，事實已經幫他做出了抉擇，只是看他是否繼續走下去。
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
走了！
他還有一線生機，可能徹底翻身，不再是唐家的家奴，而徹底翻身成爲主人！
成者爲王，敗者爲寇。
他想選擇後者，所以他一直在隱忍不發。而此刻，他終於有了機會，如果白白放棄，他不甘心。
可走……前途險阻重重，稍有不慎，就會陰溝裡翻船。
嘭！
他狠狠一拳錘在審訊桌上：“槽！萬人往，你特碼陰我！老子一定要讓你粉身碎骨！”
……
日料店。
“柴榮死的太快了。”李大亨臉色略顯凝重，視線遲疑地落在了正低頭喝茶的萬人往的頭上。
“恩。”萬人往面無表情，眼中卻跳躍着微弱的光芒。
不止李大亨覺得詭異。
連同爲老狐狸的萬人往，也覺得事有蹊蹺。根本想不通，柴榮怎麼就被突然給殺了呢？
太早了！
太快了！
最近幾天，萬人往一直配合唐煞星的行動，可他根本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難道唐煞星隱藏得太深了？他早在幾年前，就在籌劃今日的一切？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唐煞星這個人就太恐怖了。
序幕剛拉開，唐煞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除掉了柴榮。下一個呢？
李大亨？還是唐雪晴？
可是，想到這，萬人往實在無法繼續往下想下去。因爲，他強烈認爲，唐煞星是沒有充分準備的，他是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幹掉柴榮。
那麼，誰幹的？
不是唐煞星，那是是誰？
此時此刻，沒有答案。
“萬幫主，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李大亨率先開口。
“我？”
萬人往搖頭失笑：“我已經和你合作，爲什麼要殺掉柴榮？他是你的好助手，沒有他，你沒有時間收攏舊部。”
“可你也跟唐煞星合作。”
“那我殺了柴榮，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萬人往反問。
李大亨語塞。
他抓了抓假髮，從出事到現在，他一直都在思考，到底是誰？殺了柴榮？
真是唐煞星嗎？
他爲什麼急着殺掉柴榮？
以唐煞星的智慧，完全知道，柴榮是冢中枯骨，完全沒有這麼早動手的必要。
再者，他們是兄弟！
柴榮，外人可殺，龍爺可殺，唯獨唐煞星、李大亨不能殺！道上的人講一個義字，你連兄弟都殺，誰還願意跟着你混了？
可偏偏唐煞星動手了，徹底宰了柴榮。
他也太愚蠢了！
可是，唐煞星真是愚蠢的人嗎？
他能隱忍二十年，坐收漁翁之利，這樣一個城府極深的人物，怎麼剛登機就做蠢事，自毀根基？
可能嗎？
李大亨陷入裡迷惘之中。
“石田君，你覺得，唐煞星是個什麼樣的人？”李大亨把皮球踢給了石田三郎。
“唐煞星？”
石田三郎微微沉吟，用生澀的漢語說：“那傢伙，太狡猾了。”
評價完之後，似乎又覺得這個評價不足以完全評價唐煞星，又補充道：“也太愚蠢了！”
“愚蠢？”萬人往微微蹙眉，笑道：“你也認爲他很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