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勳皺着眉頭道:“能不麻醉嗎?我怕影響神經。”
不麻醉?
瘋了吧?!
教授愣了一下,立刻搖頭道:“你傷得那麼重,必須進行麻醉,我們要對你的傷口進行縫合,不麻醉的話,疼痛導致亂動的話,會對你造成二次傷害。”
麻醉醫生,手術助手跟護士也是一臉愕然的看着陳勳。
他們在醫院那麼久了,第一次看到有人提出動手術不要麻醉的。
陳勳沉聲道:“醫生,我不怕痛,我不會亂動的,麻醉會影響我的神經反應,影響我的戰鬥力,我不能承擔這樣的風險。”
教授不由得肅然起敬,他知道這些軍人意志力極爲堅強,但是好像陳勳這樣,不想麻醉的還是第一次聽到。
他還是堅持道:“不行,你的傷太重了,手術時長太久了,不用麻醉,會出問題的。”
他根據片子傷口位置跟深度,陳勳的傷勢太重了,需要縫合的地方很多,而且腹腔還有積血,必須清除,手術時長會超過兩個小時以上。
這麼長的手術時長,不用麻醉,出了問題,他要擔責。
陳勳卻是堅持道:“醫生,相信我,我保證不會亂動的,不然我給你免責協議也行。”
教授看着陳勳堅定的眼神,猶豫了一下:“這樣吧,我們先給你輕度局部麻醉,只麻醉你傷口周圍,對你神經影響降到很小。”
麻醉醫生也在一旁勸說:“同志,你放心吧,雖然麻醉對神經的確有影響,但是我會控制好量,讓影響降到最低,手術後,會慢慢恢復。”
在手術室,麻醉醫生在手術過程中,有着十分重要的輔助作用,手術醫生在手術過程中,要專注於手術,無法每時每刻的注意患者的生命體徵的變化。
麻醉醫生就是負責觀察患者的生命體徵,根據每個病人傷者對麻醉藥的耐受和反應不同,注射適量的麻醉藥劑,讓麻醉對病人的副作用影響降低到最低。
像陳勳這樣提出不要麻醉,這就讓他十分爲難,萬一真出了醫療事故,麻醉醫生的責任不比主刀醫生小。
當然了,陳勳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很多病人手術過後有後遺症,有相當大成分是因爲手術麻醉傷了神經,需要進行康復治療。
所以麻醉醫生提出局部麻醉,就能讓影響降低到最低。
麻醉醫生看陳勳沉默不語,繼續勸說道:“你放心好了,你那麼年輕,只要一兩年就能完全消除影響的。”
教授也是搖頭道:“好了,同志,我們雖然很佩服你的意志力,但是我們必須爲你的生命安全考慮!”
他對其他人指揮道:“大家準備手術!麻醉師準備麻醉,護士準備給病人止血……”
正在此刻,陳勳有低沉說道:“醫生!你聽我說,我曾經是邊防的兵,我一個班12個戰友,就剩下我一個了……”
說到這裡,他的眼眶已經滿是淚水:“醫生,我的班長跟戰友都犧牲了,我需要爲他們報仇,我不能麻醉神經,我不能再等一兩年,如果不能報仇,我活着還能幹什麼?請你們務必答應我的請求。”
聽着陳勳的話語,整個手術室的醫生護士臉色都變了,這個英雄軍人,爲了救人,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身體擋刀。
現在爲了戰友的仇,又拒絕麻醉手術,怕麻醉影響自己的戰鬥力,只爲了復仇,不想耽擱一兩年……
教授突然想起前段時間的報道來。
他吃驚的盯着陳勳:“我知道那是3號地區的事情,那裡保護着國家的特殊能源,就在灰色地區邊境線上,但是,報道中沒有你啊……”
陳勳眼神黯然,聲音低沉道:“我脫下了軍裝殺人,被處分了,最近……才重新加入部隊,醫生,我不想錯過最後的機會……請你們……一定要答應我。”
聽着這個堅強的軍人的請求,所有人都沉默了,都看向老教授,他是主治醫生,也是醫院的重要領導,都等他的決定。
教授眼神一陣掙扎,嘆息一聲道:“我服了你了,我答應你,暫時不進行麻醉,但是手術過程中,一旦出現危險,或者你暈過去,我會立刻讓麻醉師進行麻醉。”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了,他敬佩這個勇敢堅強的軍人,但是他作爲醫生竭盡全力挽救患者的生命也是他的職責,手術過程中充滿了變數,他不能保證不出一點問題。
陳勳點頭同意了,他經過三個月在原始叢林的作戰,又經過巫術系統兩次筋骨陰陽調和,身體素質跟意志力都已經提升到了可怕的地步,所以他纔有這個把握,提出這個要求。
教授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道:“準備手術,你先把那些針都取下來吧。”
陳勳點頭,咬着牙,伸手將一枚枚針輕輕的拔下來。
護士拿着盤一根根的收起來,看着陳勳的樣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病人,自己扎針,自己拔針的。
當陳勳拔出身上的針,傷口立刻開始出血加速,不過已經在輸血了,失血不會構成生命威脅。
果然是這些針封住了血管,減緩了出血量……
教授眼中閃過驚訝神色,這個勇敢的年輕軍人,還有如此厲害的鍼灸之術,如不是他自己扎針自救,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教授也沒多想,開始進行手術。
“護士止血。”
“剪刀!”
“鑷子!”
手術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因爲陳勳沒有打麻醉,教授十分關心陳勳的情況,不時的問一下。
“麻醉師,病人生命特徵。”
“心跳的75,脈搏66,意識清醒。”
麻醉師一臉敬佩看着陳勳,手術一直在進行着,他的身體在不自覺的顫抖,冷汗不停的滑落,護士在不斷的給他察汗。
他在忍受着一般人都無法忍受的痛苦,但是始終保持着清醒,吭都沒有吭一聲。
手術進行到最後一步,教授看着還保持着清醒的陳勳,心中敬佩得至極,古人有刮骨療傷,面不改色,陳勳傷的是內臟,除了流汗,也是如此……
教授的臉色凝重起來:“最後一刀了,需要3號手術刀,橫切,深度0.5,然後轉斜切,避開血管,必須一刀到底,你能堅持嗎?”
這一刀非常關鍵,而是手術爲止最深的一刀,要切掉被兇器洞穿壞死的部分,不但要求他手術刀要穩,陳勳也不能有任何動作,傷到了大動脈的話,可能就前功盡棄了。
陳勳點點頭,還擡手示意一下,表示自己沒問題。
老教授輕輕呼出一口氣,眼睛溼潤了起來:“你是我見過的意志力最堅強的軍人,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