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設簡單的廂房內,唐琳和一霜兩人站在牀邊,睜着她們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向躺在牀上的‘大美人’投來好奇又匪夷所思的目光來。舒愨鵡琻
一霜扯了扯唐琳的衣角,好奇地問道:“唐姑娘你說,‘她’怎麼老是纏着三王爺不放呢?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來虐待三王爺,她想幹嘛?”
唐琳聳聳肩,表示不知情,“誰知道‘她’要幹嘛呢!”
回想起御凌彥在街上抱着一霜的時候,‘她’分明有愛恨交織的反應的。唐琳突然驚愕道:“難道,‘她’……”喜歡御凌彥?不是吧?那御凌彥對‘她’是何意?
一霜問:“唐姑娘,難道什麼?”
唐琳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身後不遠處的那張桌子邊坐着的兩人。御聖君和御凌彥對坐在桌邊,桌上的茶似乎剛倒,此刻還冒着溫熱的氣息來。
御凌彥看了躺在牀上的‘美人’一眼後,看向御聖君,嘴脣嚅動幾番想說話,又不知如何道來。
過了好半響,還是御聖君先開了口,語氣淡淡地道:“朕不會對‘她’怎樣,你不用緊張。這些年來,朕確實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她’,朕承認,但朕的出發點,是爲了你好,就像你幾天前質疑唐琳的身世一樣,也是爲了朕好。‘她’的事情,還是你自己來處理吧!”
唐琳走過來,挨御凌彥身旁坐下,她耐心地問道:“凌彥,你喜歡‘她’?”
“沒有!”御凌彥立即搖頭否認,就怕唐琳誤會了。
唐琳不解了,“既然沒有,又何必爲‘她’性情大變?”
御凌彥說:“是她一廂情願的!”
唐琳說:“既然這樣,跟他說清楚你的心意不就行了?你如果在你十三歲那年跟他明說了你的心聲,那麼他之後就不會天天纏着你,對不對?”
“沒用的!”說到他和‘她’的事,御凌彥神色幾度崩潰。“這些年,我是第一次靠他這麼近,以往,我根本就沒有辦法當着他的跟他談談,他一直躲着我不出現,我又能怎麼辦!”
唐琳說:“你明知道皇上有辦法幫你解決他的事情,你怎麼不讓皇上插手?”
在御聖君身側站在的一堂回道:“唐姑娘,那人叫蘇慕,自小和三王爺感情好,親如兄弟,三王爺根本不知蘇慕心裡藏着一份畸形的感情。三王爺十三歲那年,蘇慕在主子面前大膽無畏地坦誠了他對三王爺的愛意,當時主子爲顧及皇家聲譽,差點就下令斬殺了蘇慕,後來是三王爺求主子繞過蘇慕的。念在十多年的兄弟情義,三王爺不想蘇慕因他而死。蘇慕自小拜一位江湖高手爲師,旁門左道識得衆多,雖然三王爺的武藝不比其他的王爺差,但怎麼也擺脫不了蘇慕,因此三王爺才一直找不到蘇慕,把話當面說清楚!”
御凌彥淡淡地接過一堂的話,“當初在宮裡從皇上手中把蘇慕救下後,蘇慕徹底就變了,他穿成姑娘的樣子時常出現在我身邊,他說了,如果我不親口承認喜歡他,他會一直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面前,好幾次我想要跟他絕交,他卻不給我機會轉身離開,這麼多年了,始終沒有機會當着他的面談談!我已經被他給逼瘋了,好幾次我想找皇兄幫忙,但又怕皇兄下令處死慕言,逼近這麼多年的兄弟之情,我怎能置他於死地!”
“好可憐哦。”聽了一堂和御凌彥的解釋,唐琳突然間很同情起御凌彥來。原位這位寡言少語性情冷淡的王爺,背後有這麼一個畸形的故事。如果有個女的對她有這種感情,估計她早就瘋了,怎忍受得了這麼多年。
外頭的天色,慢慢淡了。夕陽西下時。
御凌彥看向躺在牀上的蘇慕,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他根本不給我機會表明心聲,我已經拿他沒辦法了,不知如何處理!若是有人能說得動他,該有多好。”
一霜走過來,嫉惡如仇道:“王爺,他常年累月騷擾您,就是不對。既然他不顧當初的兄弟情義百般折磨您、侮辱您,您也別顧及什麼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一堂說:“王爺,一霜說得也有道理。若是再如此放任此人出現在您的生活中,您遲早有一天會崩潰的。主子命人暗中觀察着他,看到他那樣對您,若非考慮到您的想法,主子早就想出手解決此人了。”
“畢竟是人命一條,不可草率行事。”唐琳建議道,“不如這樣吧,等人醒來了,凌彥你好好跟對方談一談,看看能不能勸退對方。有你大哥在,諒他武功再高,也逃不出這房間的。”
御凌彥深深一嘆,“也只能這樣了。”
過了一會,御聖君走到牀邊,解了‘大美人’身上的睡穴,然後和唐琳他們離開了廂房,只留下御凌彥一個人在房中。
牀上的‘大美人’緩緩打開了一雙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眼睛是迷人,但配上略顯陽光的臉龐,看起來就有些怪異了。他起身坐着,往牀邊看去,此時御凌彥就坐在桌邊,一口一口悶騷地喝着茶,而不是酒。
御凌彥他需要清醒的腦袋,而是讓自己沉淪下去的酒。
低頭一看,身上的鞭子已不再。慕言看過去,那張輪轂分明卻又滿是傷感無奈的臉龐,他看着既迷戀又心疼。他下牀了,走過去,最後站在御凌彥一米外時才淡淡地道:“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
半響御凌彥才點點頭,“記得,那時候本王和皇弟出宮去市集上玩,你走在市集上,穿着一身紅色的衣服,背對着本王。本王當時真當你是個小姑娘,便和我皇弟靖初開玩笑說,誰先認識你,誰就贏……最後,你選擇冷漠他,理會本王!再次見面的時候,你是個讓本王自慚形穢的官家小公子,本王打不過你,你處處忍讓,我們經常咋宮裡玩……直到十三歲那年,你穿着一身紅裝,來皇上面前,坦白你喜歡……本王!”
蘇慕眼裡閃起了淚花,中性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以爲你喜歡我小時候的紅色背影,我以爲當年你和四王爺所開的玩笑是認真的,所以……我便不可自拔了!”
“對不起!”御凌彥低下頭,向對方致以誠摯的抱歉。“落花雖有意,但流水無情。你不曾給本王機會明說,但就算一輩子也不給機會,本王也不會親口承認喜歡你。本王對你,只有兄弟之情,沒有男女之愛,況且,本王喜歡的是姑娘,不是……”男人。
蘇慕急色道:“我現在不就是個姑娘嗎?”
御凌彥猛地坐起來,大聲喝道:“蘇慕,你醒醒吧,你是個姑娘嗎?你一早就知道本王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你何苦要這般折磨本王?本王從來沒有歧視過你,因爲本王知道,這世上並非只有你一個有龍陽之好,但本王沒有,本王希望你……離開,別再纏着本王了!如果還當本王是你兄弟,就饒了本王,本王實在受不起你‘愛’!”
蘇慕狠狠地吸了口氣,面部表情因爲壓抑着滿心的痛苦情緒而顯得有些扭曲。突然,他替自己可悲一笑,“折騰了這麼多年,我以爲我的若即若離,能俘獲你,結果……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蘇慕,以後別再這樣了,好嗎?”御凌彥拜託道,“你可知道,看到你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本王很難受,本王不敢相信當初本王認識的那個蘇慕……”
“別說了!”也許是太愛對方了,蘇慕不想受到更多的打擊,這會讓他更加生不如死。“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放心,以後,我絕不會再纏着你!”說話時的眼神堅定不移,似在心中下了什麼大決定,
聽到他這麼說,御凌彥沉悶在胸口的一口氣,終於釋然了,臉上,也掛起了笑容來,“真的?那太好了蘇慕,你想清楚了就好,本王方纔還真怕勸不動你呢!”
蘇慕抿着紅脣笑了笑,那般溫柔。只有這個樣子,才讓他看起來像個‘女人’。
可御凌彥哪看懂得蘇慕的笑容中夾雜着怎樣的複雜情緒。
御凌彥此時很開心,因爲他以爲自己真的勸服了蘇慕,“蘇慕,難得咱們還能有回到從前的一天,本王很高興,本王立即吩咐下去,讓廚房準備一頓豐富的晚飯,本王可是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同桌吃飯了。”
蘇慕依舊是淡淡的笑意,不喜不悲。“你決定就好!”
“那本王這就去吩咐府中下人準備晚飯,”說着,御凌彥高興地走出房間去了。
蘇慕待人一走,臉上笑容漸漸不見了,繼而變得無比傷感。他自身上掏出一把匕首,看着明晃晃的匕首,黯然落淚。既然流水無情,那落花不想活着了。
舉起匕首,蘇慕下脣一咬,狠狠地將匕首刺向心髒處,卻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根銀針自窗外飛入,刺中了他的手臂,繼而,唐琳從門外走入,壞壞地笑道:“這下,我不信還刺不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