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要從幾個小時前說起。
“我看到了一個人。”徐芩揉了揉眼睛,“但是我懷疑是自己瞎了……”
伊馮伸了一個懶腰,“我也懷疑我要在這艘船上紮根了……”
“不是跟你開玩笑,我好像看到了徐川。”徐芩本來是密切關注着那艘船隻上的人員往來,想判定到底是什麼人,好去問個路之類的。
卻沒想到會看到徐川。
即使那個人換了衣服,低低的壓着帽檐,徐芩還是能一眼認出他。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的牽絆吧。
根本沒有兜兜轉轉,彷彿每次轉身,他就在那裡等候你。
但是這次徐芩卻怕了,不能上前,也不敢上前。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徐川都在船上了,你還怕什麼?上啊!”伊馮伸開雙手,振臂高呼,“徐川!你的朋友伊馮來啦!”
沒想到卻招來了別的人。
幾個人登船之快速讓徐芩都有些反應不過來,而且船體下方也被人固定住了。
伊馮一邊尖叫一邊向徐芩的方向一動,場面一時之間不知道爲何,竟然有些戲劇性。
“你叫什麼?你可以吸他們的精氣啊……”徐芩一邊衝着伊馮眨了眨眼,一邊被人反身扣住雙手。
“噓……你瞎說什麼!”天真的伊馮竟然還像保守秘密一樣不肯讓別人知道,但是據徐芩對這幫人的瞭解,就算他拿着喇叭喊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這件事情。沒準還會以爲他們神經有問題。
“帶到首領那兒去。”爲首的一個男人發話。
首領?這又是什麼組織?
起初徐芩以爲來逮他們的人是那艘油輪上的,但是前行的方向明顯不對。
原來在河道的拐彎處,還有一艘更爲巨大的油輪隱藏在這裡。
“報!首領,屬下巡視的時候發現河道內有兩個可疑的人駕駛小船,懷疑是尤遠那邊過來刺探情報的。”
“好,退下吧。”
臺上的人輕輕放下手中的照片,看向大廳中央的那兩個人。
女人是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郎,尤氏家族內好像並沒有外國人,這男的似乎看起來有些眼熟?
“你,你是不是叫徐……徐芩?”吳方雄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伊馮小聲說道,“你不是這裡也有仇家吧……”
徐芩聳了聳肩,不過眼前這個老頭,自己的的確確沒有任何印象了。
“徐川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第二句問出來的話,徐芩登時明白了,原來又是徐川的老相識,不知道爲什麼徐川的老相識總會碰上自己,這個老頭兒該不會也讓自己去找徐川吧……
“沒有,我們一個月之前就走散了。”徐芩回答道。
吳方雄招了招手,“快給鬆綁。”
徐芩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那,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
“且慢。”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還有什麼事?”徐芩看了看周圍的人,都是身上帶着槍的,自己在這裡動手的勝算不大,更何況還帶着一個傻呵呵的伊馮,現在正對着臺上的一個侍衛放電。
“我們就要跟對面那艘船開戰了,你們現在下去也是遭殃,不如在船上待一陣子吧。”吳方雄吩咐道,“給兩位客人準備房間。”
“跟對面開戰?”徐芩有些不明白,“你是說對面那艘白色的油輪?”
“不錯,有什麼問題嗎?”吳方雄問道。
有什麼問題?大有問題!這人不是說找徐川嗎?難道是想致他於死地?
一邊最快的伊馮先把徐芩心裡的話說了出去,“我們看到徐川就在對面的船上,你們不是他的朋友嗎?”
徐芩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誰料吳方雄卻是笑了笑,“徐川當然是我們的朋友,他跟我們的隊員一起被對面的叛軍埋伏了,現在不知道身上是否有傷,傷勢如何,怎麼,你們在對面的船上看到徐川了嗎?”
難道徐川也叛變了?
但是線報卻是莊馳帶着嚴盡上了尤遠的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打入內部了,我們有必要裡應外合一下。”徐芩分析道。
一旁的小潘有些懷疑,“我們怎麼確定那個徐川是不是真的叛變了?”
吳方雄篤定的搖了搖頭,“蔣山河對那孩子的在意不比我們少,看來他們是來不及通知我們,準備孤軍奮戰了,這兩個人,還挺有辦法的。”
不知道爲何,聽到有人表揚徐川,徐芩的心裡油然而生出一種自豪感。
“人家誇徐川,你高興什麼?”伊馮在旁邊擠了擠眼睛,徐芩懶得理她。
“當然了,他們是表兄弟。”吳方雄也只是聽當初去徐灣村執行任務的蔣山河提過一句,此時說出來這句話,卻彷彿他們認識了多少年似的,這也是老狐狸拉攏人心的法子。
“你剛纔說什麼孩子?”徐芩疑惑的問道。“哦,是蔣山河收養的一個孩子,後來我們才發現那個孩子身上有首領印記,簡而言之就是那個孩子的生父是前任首領,也就是牛雀的父親,根據基地的規章制度,他理應是下一任首領纔對,所以尤遠想拿
那個孩子跟我談條件。”
“首領?你現在不就是首領嗎?”伊馮眨着大眼睛有些不明白。
吳方雄笑了笑,“我只不過是代理首領,基地內一直是世襲制的,老首領沒有留下一個兒子,爲了避免基地內幾股勢力互相爭鬥,才暫爲主理……”
“沒想到你還有這等胸襟。”徐芩總結了一下吳方雄的發言。
“怎麼?我們基地內有誰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嗎?”吳方雄看起來笑呵呵的,不過也是暗裡藏刀的人,只要你沒有觸碰到他的雷區,一切好說。
“沒有,只是覺得很難得。”徐芩從新組織了一下語音回答道。
“那麼你們覺得我們怎麼跟徐川裡應外合比較好?按照他的行事作風,應該會怎麼做?”
徐芩猶豫了一下,“對面那艘船的佈局圖你們有嗎?”
“有,”吳方雄回頭對着小潘說道,“把佈局圖拿過來。”
徐芩仔細看了一下說道,“徐川應該會先去船艙底部看一下對方的武器裝備,然後先救下嚴盡,我看到的他已經穿上你們基地的衣服了,說明這兩件事情應該都得手了。”
吳方雄聽着他的分析,點了點頭,“那這之後呢?”
“但是聽你們的前線來報,那個孩子還被綁在桅杆上是吧?那就說明徐川想要拿這個孩子做文章。”徐芩頓了頓,“那船上有沒有身高和嚴盡差不多高的,但卻是尤遠最爲重要的人,比如說兒女?”
小潘搖了搖頭,“尤遠沒有子女。”
“不見得,”吳方雄擡起了手,“他的妹妹雖然年紀比嚴盡大不少,但是身高與嚴盡差不多,是尤遠很在意的人。”
“那麼我猜,”徐芩胸有成竹的說,“徐川會用偷樑換柱這一招。”
“怎麼個換法?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女人,差遠了。”小潘從本質上覺得這個徐芩不是什麼好人,無奈吳方雄卻很是信他。
“這就隨你信不信了,徐川會易容術。”徐芩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知道這幫深諳重型武器是戰爭制勝關鍵法寶的人才不會相信什麼古老的技法。
“我信。”吳方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那就先請二位用餐吧,開火定在傍晚時刻。”
徐芩和伊馮面面相覷,“不用了,我們不餓,只想休息一下。”“好,小潘,帶兩位貴客下去休息。”雖然吳方雄沒有看懂兩個人方纔的對視之間在表達什麼,但是徐芩也不像是膽小之人,他吳方雄也不是那種會在酒菜裡做手腳的人,這兩個人之間,難道還有什麼更加
匪夷所思的秘密?
只是眼前的情況,還不允許他展開調查。
徐川當日在基地的狀況,吳方雄也有所耳聞,瓷瓶炸裂,出現一個倒在血泊裡的人和一具骷髏,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卻是真真實實發生在眼前,讓人不能不信。
而徐芩就是那個倒在血泊裡的人,方纔還提到了易容術?
若這些都是真的,那麼徐川和徐芩的確是兩個可用的人才,但是如果他們不願意爲基地所用,恐怕也會成爲基地的勁敵。
有能力的人從來不會屈尊於下,吳方雄也是爲了南宮,不然這麼多年,要造反早就反了,而今時今日,南宮不在了,這個首領當着也沒什麼趣兒。
“盯好這兩個人。”吳方雄對着小潘說道。
小潘趕忙應道,“是!”
“好棒啊!”一回到房間,伊馮就跳起來向牀撲過去,“時隔多年,終於再躺在軟軟的大牀上了,山洞裡的木板睡的我腰疼……”
“這麼快就把你山洞裡小夥伴拋下了,我看人家給你墊了不少草墊子啊……”徐芩打趣道。
“哎呀,那不一樣了,文明世界的牀啊!我想念你!”伊馮高興的來回打滾,徐芩看着無奈的搖了搖頭。
“真開心!”伊馮把自己捲進被子裡。
“就要打仗了,你開心什麼?”徐芩觀察着房間內的裝飾。
“那說明我們馬上就要見到徐川了啊!就可以……”徐芩捂住伊馮的嘴巴,示意她房間內有竊聽器。
伊馮點了點頭,“就可以並肩作戰了!”算是把這句話續了下去。
“並肩作戰是不假,你可別自己掉海里。”徐芩大聲回答。
“首領,被發現了。”小潘低頭回報道。
吳方雄點了點頭,不出所料,這兩個人身上果然有秘密,而且跟徐川有關,難道又是那個幾百年前就消失的神秘的古武派?
就像基地內也有上屬幾代的傳說一樣,古武派的傳說也被不相干的人聽到過,由於太過具有傳奇色彩,大家最多都是哈哈一笑,並沒有人真的當真過,也沒有人去研究過。
而那次執行徐灣村與周家莊的任務,全盤失敗,不僅是村民無一生還,除了蔣山河與莊馳,其他的隊員全部殉職,這讓吳方雄很是意外。更加以外的是,這兩個基地內得頂尖人物都不約而同的開始崇拜起了一個人徐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