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悲苦身世

琴仙子會館後院的一處房內,康龍把那白鬚白髮老者放於榻上,在房屋四周,佈置一番,這才走到老者身前,在他身上幾處穴道連點幾次。

老者悠悠醒來,卻見顏氏姐妹捧上茶水和一些糕點,端到老者身前,滿臉恭敬之色請老者享用。

老者翻了個白眼,把頭扭向一邊,故作不見。

“老頭,這裡已經被我佈置了隔絕法陣,任何動靜都不會傳出去,不用再裝了。我探過你的脈象,查過你的腦域,你根本沒瘋。”康龍搬了把椅子,坐在老者身前不遠處,提起旁邊桌上的酒罈,愜意的灌了一口酒道。

顏如玉瞪了他一眼,不滿的叫道:“相公,他老人家怎麼說也是長輩,哪有你這樣子跟長輩說話的?”

顏如羽卻嗤的笑了起來道:“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相公的脾性,叫他跟老人家講禮貌?那可是不太陽打西邊出來還稀罕呢!”

康龍怪叫道:“你們兩個小妞,有你們這麼說自家相公的麼?我這是新時代的禮儀,你們不懂,回頭等我統一了天下,要叫整個天下的百姓,都改過來!哼,瞧好吧!”

老者見三個小傢伙竟然對自己不管不顧,又被康龍方纔揭破,此時卻也不好再裝下去,抓起顏如羽手中的糕點,大口就吞了下去,一口吞的太大,噎的直翻白眼,旁邊的顏如玉卻趕緊給他捶背,邊捶便道:“老人家,莫急,喝口茶順順!”

老者抓起茶碗,一口吞了茶水,這才緩過勁來,長出一口氣叫道:“餓煞老夫也!”

“活該捱餓!你這老頭,好好的清福不享,有女不認,活該你裝瘋捱餓!”康龍嗤笑道。

老者大怒,跳起來指着康龍罵道:“臭小子,好歹老夫也是這倆女娃娃的爺公,你既騙了倆女娃娃做了媳婦,怎地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顏如玉姐妹同時吃驚,看向老者,滿臉急色,齊齊叫道:“爺公?您老真是咱們爺公?”

康龍依舊大腿翹到二腿上,大刺刺道:“別聽這老頭胡說,他能是你們爺公?我還是他爺公呢!他知道你們叫什麼名字麼?這老頭,我看現在纔是真的瘋癲了!”

老者大怒,跳將起來,就要去叉康龍的脖子,卻踉蹌一下,向地上摔去,眼見落到地上,身子卻忽然翻起。

原來是康龍見事不對,提着他衣領,又把老者給扶了起來,老者大怒甩脫,指着康龍的鼻子就罵,康龍嘿嘿一樂,道:“老頭,現在好了?”老頭怒目而視,繼續喝罵,康龍卻不生氣,笑嘻嘻道:“你再罵一句,我就不幫你解封氣海暗疾了!”

這句話果然湊效,老者如同鬥敗公雞,瞪眼瞅着康龍,咂巴兩下嘴,卻憋出一句來,“憑你這毛頭小子,也能替老夫解封?”

康龍沒有說話,向老者伸出右手中指,道:“這是什麼?”

顏氏姐妹被康龍的舉動鬧糊塗了,道:“相公,你這是幹什麼呢?”老者卻不屑撇撇嘴道:“有屁快放,故弄玄虛!”

“你看好了。”康龍斜眼看着老者繼續笑,右手中指上,卻忽然出現一道淡黃色透體而出的勁氣,有半尺多長,甚是奇異。

老者目瞪口呆,片晌吃吃驚叫道:“這……怎麼可能!你……你怎麼會……你修成元丹了!”

康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以爲呢?我吃飽了撐的,逗你玩呢?”

說着,康龍收了勁氣,好整以暇的重又回到椅子旁,一屁股坐下去,提起酒罈,又有滋有味的喝起來,渾不理會滿臉駭然震驚的老者。

好半晌,老者總算回過神來,把顏如玉兩姐妹拉到一旁,低聲道:“丫頭,此人多大年齡?什麼來頭?莫不是個還老返童的老怪物?”

康龍差點沒被這句話噎住,鬱悶的大口灌酒,故作未聽見。顏如玉卻捂着嘴笑道:“爺公,他是我們的相公,今年才十八歲,不過,相公他的確修煉成了元丹,而且,現在正在教我們一起修煉呢。可惜我們這些人,起出便連差了路數,現在重頭學起,有點太難了些。”

顏如羽卻嘻嘻笑道:“幸好我以前沒怎麼好好修煉玄功,如今學起,卻要比姐姐你們快很多呢!”

老者這次纔是真正吃驚,一步跨至康龍身前,抓住他胳膊,緊張的急急叫道:“少年郎!莫非你是找到了軒轅大帝的傳承?據老夫所知,只有軒轅大帝的傳承,纔是真正的修行法門,其餘世間所修玄功,皆爲旁門,無法修煉出元丹!你剛纔說的不錯,老夫氣海被封,只有能夠修煉出元丹的玄功高手,才能幫老夫解封,也纔有機會幫這倆孩子的外祖父擺脫苦難!”

康龍把酒罈丟到桌上,站起來正色道:“爺公,您老早這麼說不就完了?害的小子還要使用這激將法,才肯告知這些隱秘事。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老幹什麼要裝瘋賣傻?”

老者痛苦的抱頭,蹲在地上,嘆息道:“都怪老夫當年糊塗,才惹出如此多的禍事,牽連了大哥一家啊!”

顏氏姐妹乖巧的輕撫老者後背,不住安慰老者。好半晌,老者才說出隱情。說來,卻是一段令人動容的孽緣。

原來,這老者名叫公孫霸刀,乃是一代刀神,當年在中原也是風雲人物。他是中原公認的一代鑄劍大師劍聖公孫大師的親弟弟。當年,公孫霸刀行走江湖,結識了正年輕有爲,耿直公正的宋奇丘。兩人脾性相投,又不滿天下紛爭,想着幹出一番大事,來結束當世紛爭。

宋奇丘計劃周詳,想要在南唐訓練出一支全都是由玄功高手組成的軍隊,征戰天下,結束戰亂之局。起初也招了不少可以修煉的人才,加以訓練。這些青年俊彥之中,有個叫風無情的年輕人,天資之高,令公孫霸刀動容,便起了愛才之心,想要收他爲徒,傳他正宗的玄功,加以培養。

誰知,這風無情卻只認劍聖公孫大師一人,他生平不喜用刀,對劍道情有獨鍾,並不想拜公孫霸刀爲師。

愛才惜才的公孫霸刀,無奈之下,把他引薦給了自己的大哥劍聖公孫大師。

公孫大師當時正隱居在深山之中,此時已經有了三個徒弟。大弟子乃是他自己的獨生愛女公孫玉,二弟子卻是風流瀟灑的劍客夜留香。風無情被公孫霸刀引致公孫大師隱居的萬劍谷中時,公孫大師此時又收了兩個記名弟子,一個叫李逸,也就是如今身在血狼寇之中的邪劍仙李逸。一個叫顏羽。

這個顏羽卻是大唐名臣顏真卿公的後人,因受奸人所害,不得不逃遁江湖避禍,恰被公孫大師撞到,自然就收留了他。

就這樣,三人在同一天拜入了公孫大師的座下,開始向公孫大師學習劍道。

師兄弟幾個起初感情十分要好。這年,公孫大師因爲受到後梁皇帝朱溫的再三邀請,前往東京汴梁去會見樑皇朱溫。師兄弟幾個便在萬劍谷之中各自修煉劍道。

師兄弟幾個之中夜留香和風無情的天資最高,悟性最好,兩人都把公孫大師的萬劍歸宗道修煉至上乘境界,進入到宗師之境。而李逸和顏羽的天資卻很普通,李逸還要好一些,他屬於帶藝投師,本身對於劍道得底子就很身後,很快也達到了宗師之境,只有顏羽一直默默無聞。

而師兄弟四個之中,論起相貌學識,君子風度,卻又屬自小家教嚴苛的顏羽最好,相貌瀟灑飄逸的夜留香僅次,李逸和風無情只屬於普通之流。但是,師兄弟四個卻又同時愛上了當時正值花樣年華的大師姐公孫玉。

公孫玉作爲大師姐,自然不敢明着表示對誰有好感,在萬劍谷中,她一直對個師弟一視同仁。

此事原本也沒什麼。但在公孫大師離開一個月之後,有天晚上,顏羽因爲總想着報仇的事情,偷偷跑到萬劍谷的百鍊崖上苦練不輟,卻始終不得其法,忍不住失聲痛哭。此事被公孫玉看在眼裡,加上公孫玉本來就對這個師弟非常有好感,便把乃父的萬劍歸宗心法秘籍的核心部分,偷了出來,私下裡給顏羽觀摩。

顏羽得了這核心秘籍之後,修煉進步神速。兩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溫,終於在有天晚上,兩人私定了終身,把守不住男女之妨,有了肌膚之親。

此事不知如何卻被其他三個師弟知道了,李逸雖然邪氣,但做事向來卻是磊落,負氣離開萬劍谷,不知所蹤。夜留香也忍受不了此事,與公孫玉大吵一頓,當晚便負氣離開。風無情卻始終表現的很平淡。

第二日,公孫玉像往常一般起身在百鍊崖練功時,發現顏羽竟然橫死在了百鍊崖上,風無情卻留下一封書信,言道夜留香無法忍受失去大師姐的痛苦,夜半潛回萬劍谷,殺了顏羽之後,搶走了顏羽身上的萬劍歸宗核心秘籍,逃遁而走,風無情作爲師兄,不得不緊急處理此事,一路追殺夜留香而去。

公孫玉見愛人慘遭橫禍,又發現此時已有身孕,肝腸寸斷,正打算抱着顏羽的屍體跳崖自盡。好在這時公孫大師趕了回來,瞭解了事情始末之後,大怒之下,把夜留香逐出師門,又把公孫玉關在千機洞中,令其懺悔思過。他自己確實親自動身,前去追殺夜留香而去。

一年多時間過去,公孫大師始終未有絲毫音信傳回,公孫玉卻在千機洞中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姐妹,也就是如今的顏氏姐妹。

這一年來,公孫玉心若死灰,生下兩姐妹不久,撒手塵寰,追隨顏羽而去。幸好此時公孫霸刀有事來找公孫大師,碰上了此事,若不然,顏氏姐妹兩個勢必也要被餓死在千機洞中。

公孫霸刀並不知道發生的這些事情,把兩姐妹帶去了金陵,交給了自己的女兒公孫九娘撫養。他自己卻是親自前往中原,尋找大哥公孫大師,想要探查此事原委。

沒想到,兩年過去,當他找到了公孫大師時,卻發現公孫大師已經成爲廢人,神智也喪失,成了個白癡。此時負責照顧他的人正是已經成了儒門江湖主的風無情。公孫霸刀從風無情手中接走了公孫大師。他一路把公孫大師送回萬劍谷。

想不到,公孫大師並沒有變成白癡和廢人,只不過他已經遭人暗算,不得不裝成廢人和白癡,才矇混過關。他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公孫霸刀,然後把自己封死在千機洞中,閉生死關,破解身上所中陰毒。

公孫霸刀回到金陵之後,趕緊讓公孫九娘把顏氏姐妹分別送走。一個送給了當時深受後唐莊宗器重的青年將領符彥卿爲女,另一個卻送到了澄心居,拜入了苦心大師的門下。就這麼十幾年過去,公孫霸刀爲了防止引起風無情的注意,從未給兩個孩子招來殺身之禍,便一直在金陵城裝瘋賣傻,故作瘋癲。

即便是如此,那風無情卻依舊沒有放過他,請了邪派高手,用非常歹毒的邪功,封了他的氣海,打斷了他的幾條主要經脈,丟在了金陵城,任他自生自滅。

好在公孫霸刀隱忍功夫了得,又慮及大哥生死未卜,兩個小輩禍福難料,就這麼延挨着殘活到今日,自己的女兒不敢相認,想見一面還要偷偷摸摸。說起來,都是心酸。

顏氏姐妹聽到這裡,早就哭的一塌糊塗,康龍卻是怒叫一聲,一掌擊碎面前桌案,大罵道:“好個邪惡霸道的僞君子!老子不殺此賊,永難痛快活在世間!且等爲爺公解封之後,老子要親自去滅殺了此賊,爲外祖公和岳父岳母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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