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被繡在那個人袖口之上的薩日朗?烏蘭託婭以此斷定此人定是唐楓。因爲當初兩個人,總是時不時的,一同縱馬馳騁於藍天白雲之下。在那一片廣袤的壩上草原,自己把一個姑娘家的,最爲寶貴的東西交予了他。並且,只對那個冤家一個人提起過,自己十分喜歡,那盛開在壩上草原的,火紅的如同一輪朝陽初升起來的薩日朗。讓自己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冤家竟然還記得自己喜歡什麼花?
烏蘭託婭的眼睛,不禁微微泛紅,一雙目光直直的盯在那個人的身上。似乎,自己與他此時又是在壩上草原上。兩個人一如從前那般的無憂無慮,忘記雙方的身份和皇阿瑪交與自己的差事。只想着能夠在這草原上相互依靠着,看那日落月升。當夜晚降臨的時候,一大把亮閃閃的金髁子,不知被何人灑在了藍絨絨的夜幕布上。頓時,金光閃爍,兩個人躺在草地之上,數着那天上的星辰。猜測着自己與那天上的那一顆星星彼此相應?
就在烏蘭託婭沉浸在,對往日的回憶之中的時候。皇太極卻因這封吳三桂的來信,正在大發雷霆。也正因此,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神情。“呵呵,看起來他吳三桂的野心,倒還真是不小呢?竟然打算讓我八旗兵馬,來助他打下大明的天下,而後再與我大清國分疆裂土,打得到是一副好算盤。哼,莫非說,他就認定我大清不能自己引軍越過山海關,直取北京城麼?難道說,我八旗兵馬都是擺設不成?那個信使,朕就不與你家主將寫什麼回信了?你回去轉告與你家主將,讓他再好好的思量一下?莫要因爲一時執迷不悟,而斷送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大好的前程。來人,將那正信使和副信使的一支右臂,全都與朕留下來。也好讓那個吳三桂知道,他是在與何人來討價還價?”皇太極今日還算是客氣的,只不過是打算留下對方的一隻胳膊以儆效尤,並沒有直接要了這兩個信使的性命。這也是等於告訴吳三桂,大清國絕不會應允其無禮的要求。同時,也是讓吳三桂放聰明一些,不要再心存別的什麼不切合實際的想法。
崇政大殿內的文武羣臣們,眼瞅着皇太極自從看了那封書信之後,便突然暴怒異常起來。一時不禁全都噤若寒蟬,急忙都將身子微微地向後縮去,頭也都紛紛低垂下來,唯恐在被皇太極藉機發作,連帶着自己也跟着倒了黴。至於,肯站出來爲那兩位信使求下情,也好免去二人身上的刑罰?更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替二人去觸那皇太極的黴頭。
而一旁的烏蘭託婭一見皇太極,盛怒之下居然要將這兩個信使的胳膊斬下。不由大吃一驚,再看朝中文武羣臣,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阻止皇太極的。看起來,事到如今也只能由自己來出這個頭了。一時之間也顧不及旁的,急忙對着皇太極高聲言道:“皇阿瑪刀下留人,還請皇阿瑪三思而行,來人只不過是一介小小的信使罷了。皇阿瑪與他置氣並斷其臂膀,豈不讓不知內中詳情的人爲之齒寒。那些人定不會以爲是吳三桂之過?反而會認爲皇阿瑪器量狹小,只不過是幾句過激的言辭,就讓皇阿瑪失控,豈不恰恰中了那吳三桂的詭計。再者一言,皇阿瑪當以國事爲重,對於吳三桂這等宵小之輩,還應當是暫且拽着他,使之能爲我所用。一旦我大清得過了大明的疆土之後,想要如何對付那個吳三桂?還不任由着皇阿瑪說的算?更惶論,我大清國的八旗鐵騎縱橫天下何人可敵?他吳三桂本不過是一個總兵罷了,其手下兵馬,又能有多少能與八旗兵馬一較高低的?還望皇阿瑪收回成命,以大局出發。如實在是難以壓下心中的這口惡氣,到莫如羞臊與他們一頓,再將此二人趕出盛京城?”烏蘭託婭的這一番話,講的倒也顯得入情入理。
皇太極聽了之後,不由稍稍的沉吟一下。眼瞅着殿外的侍衛們,已經走進大殿之中。這就要將兩個人推出大殿門口,準備開刀行刑?便對着衆人一擺手,示意衆人暫且退下。想了想,這纔對着二來和唐楓開口呵斥道:“今日若不是雲格格替你等講情?朕非得命人斬下你二人的胳膊,以此來給他吳三桂一個警告。你二人回去之後,對那吳三桂當面去講,朕思索再三,他所言之事,如今倒還不忙着定下來。對於這件事情,朕還需要和四大貝勒商議過後,才能給他一個答覆。眼前,最爲緊要的,就是讓他設法去說動崇禎,也好放我八旗兵馬入關,以助他大明朝平定內亂,剿滅李自成張獻忠等一衆匪患。來人,送這兩位信使出殿。”皇太極面色沉鬱,雙手緊緊抓着金鑾寶座的鹿角扶手,是硬將二人給攆出大殿。
隨後,皇太極也無心思再坐在大殿之上,與衆大臣們商議什麼政務。索性是吩咐幾個貝勒帶着內閣學士和領尚書職銜的總督,以及軍機章京們還有各部的主官們都去十王殿,任由着他們先將那些政事議定一個初笵出來。在將那些摺子都看過之後,撿緊要的摺子,和他們所議定好的範本再送到自己這裡來,由自己來審閱御批。然後直接退了朝,帶領着十幾個太監,是氣哼哼的就出了崇政大殿。
可皇太極只顧着,是滿肚子的悶氣直奔着麟趾宮而去,卻並不曾注意到,那位還要與自己好好辯駁一番的烏蘭託婭,這一次竟然沒有跟上來?唐楓和二來被皇太極給逐出崇政殿之後,兩個人一刻都沒敢耽擱,先是直接夠奔當瀘賣酒酒館而來。打算着,先到這裡來看一眼,柳如是和邋遢老道可是否離開了盛京城?
同時,唐楓也注意到了,就在兩個人一離開崇政大殿,接着出了皇宮宮門之後。身後就跟上來十幾個人,自己兩個人走的快,身後的人也就跟着走得快。而他們兩個走得慢,身後的人也跟着將腳步放慢。本來還以爲,可能會是烏蘭託婭帶着她的手下,跟隨在二人的身後,也好找一處僻靜的地方,與這位冰雪城主再續前緣來的?
可等其偷偷向後望去,只見二人身後跟着的,卻是十幾個滿洲彪形大漢。各個身上帶着腰刀和弓箭,就那麼不遠不近的在身後尾隨着。唐楓和二來擔心自己二人,大概已然露出破綻?這纔將對方給引來。看對方這般若即若離的尾隨其身後,十有八九是打算着,跟着兩個人摸到他等的老巢之中,再對他們來個一鍋端。
只是,二人對於這盛京城內不算十分熟悉。除了以前來過那座喇嘛廟之外,再有就是那座當瀘賣酒酒館了。兩個人此時,已經穿過幾條大街,鑽了七八個巷弄。本來打算,在人羣之中來回的鑽過幾趟,就可將這些人甩掉?可這些人明顯對於這盛京城是瞭如指掌。一旦若是見到二人鑽進人羣裡?便立刻將人手全都分開,各自去把着一條通道。二人見此計無效,便又打算尋一處僻靜一些的地方,哥兩個將這些人給就地解決掉,也好免除後患?可眼瞅着就要過大年了,街頭巷尾目光所及之處,無不是人山人海的。最終,二人可謂是機關算盡,只得打算將這些人引入當瀘賣酒酒館裡面去。
當兩個人走進當瀘賣酒酒館的大門之後,那些人卻就此失去了蹤跡。而兩個人一推開門走進來,只見酒館內外是空無一人。看情形邋遢老道已經保着柳如是,遵照自己的吩咐離開了盛京城。只是有一點,門外的牆上已經被人給寫滿了詩詞歌賦。有一些人,竟然寫的還是打油詩。‘仙姑已然去,此地空餘樓。只恨沒早到,仙姑騙跑了?’看的兩個人不僅是啞然失笑。哥兩個將刀劍都準備好了,在門口也設下了暗雷。只待那些人當真要追蹤到此處?定會吃上一個暴虧。如今,兩個人據守對着大門的八仙桌而坐,一邊端起酒盞,淺淺的飲着杯中酒。一邊聽着門外的動靜。
天過晌午之時,聽得門外遠處的街道上,一陣人喊馬嘶傳了進來。兩個人不由相視一眼,一伸手將彈弓抄起來,放上彈丸,只等着大門被人撞開之時,隨手就射出去。可只聽得那聲音逐漸的遠去,最後街道之上又恢復了方纔那般熱鬧景象。叫買叫賣的還是紅紅火火的,豁亮着嗓音高聲吆喝着。
天到未時之時,忽然聽得門前傳來一陣腳步聲。隨着就見一個人影,正站在當瀘賣酒的酒館門外,似乎正在朝裡面窺視着?唐楓不由站起身形,拽出短刀摸到門口。一伸手將酒館房門拉開,正待要對着來人,舉起手中的短刀之時,卻不由就是一愣。原來站在門前的那人,正是烏蘭託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