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望去,全連士兵都在操場上訓練。
一半以上的人都老老實實地在練着隊列或者格鬥術,可另外的二十來個人卻像一盤散沙似的分散在操場上,三五成羣,或坐或立,有的乾脆直接躺在地上曬太陽。
看到這些人的舉動,趙國慶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不用說,他們就是屬於自己的爛泥排。
“他們就是我的排吧?”趙國慶回頭問道。
文書上前看了眼,應道:“是的。你看,除了冷兵外,其他沒有一個人在訓練的。”
冷兵。
趙國慶按文書所指看到操場角落裡有一個一米七多點的列兵,皮膚被太陽曬的黝黑,獨自在那裡打着一套拳法。
這個冷兵確實是爛泥排裡唯一的例外,可他也算是一個奇葩人物,基本上不和其他人交流,總是獨來獨往。
用文書的話來說,冷兵是一個孤芳自賞的人,這個連裡除了他自己外怕是沒有一個人能入他的眼。
其他人就不用說了,用兵痞來形容他們已經不合適了,只能用爛泥來形容。
先說長相,這些傢伙長的倒也人模狗樣的,可身材卻不敢直觀,不是胖的如豬一般就是瘦的像根麻桿。
據文書所說,這些人在家裡一個個是土皇帝,父母不是當官的就是大款,平時霸道慣了,到部隊後一點也不服從管理。
趙國慶敢經歷過新兵訓練,知道爲期三個月的新兵訓練就是爲了把一個個土皇帝般的少年磨練成一名軍人,可是這些人經過三個月的訓練後卻依然保持着這副模樣。
這說明了一個問題,訓練他們的老兵不是無能,而是這些人是真正的猴精。
新兵訓練時期,這幫傢伙就把訓練他們的老兵氣的吐血,排長索性扔下他們想辦法調任到其他地方去了,這才把問題留給了連長王湯。
遇到這麼一幫奇葩士兵,不頭疼纔怪呢。
遇到我也不知道是你們倒黴了呢還是走運了。
趙國慶心裡笑了笑,向文書講道:“謝謝你告訴我的一切。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文書應道,轉身離開的時候又說,“郭排,你最好小心一點,他們這幫人沒有一個好惹的。”
“我知道。”趙國慶輕應一聲,心裡面已經想到了一個應對之策。
早在昨天爛泥排的士兵們就得知會有位新排長會來,他們商量了一夜要給趙國慶一個下馬威,剛剛就是聚在下面進行最後的商量。
十幾分鍾之後,兩個胖子擡着一隻水桶悄悄地潛回到了宿舍,裡面裝的是整個排積攢了一夜的尿。
打開房門,兩人探着腦袋往裡面瞧了瞧,然後躡手躡腳地來到趙國慶牀邊,準備將桶裡的尿倒上去。
兩人臉上都浮現出惡搞的笑意,其中一個人將桶擡了起來,另一個去掀被子。
“呼。”被子被掀開了,可裡面卻只有一個枕頭。
咦,人哪去了?
正當兩人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們身後響起。“你們是在找我嗎?”
“哇!”兩人被嚇了一大跳,猛地轉過身來,擡在空中的桶卻突然間失控了,整整一桶的尿像瀑布一般澆在了兩人身上。
“哇!哇哇……”兩人不斷叫喊着,一邊嘔吐一邊向外衝去,連趙國慶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楚。
趙國慶笑了笑,低聲罵道:“這幫混小子,把這裡弄的這麼騷還怎麼讓我睡覺?”
反正睡不着了,趙國慶乾脆走了出去。
第一波計劃失敗,爛泥排的人正在商討着實行第二波計劃,可就在這時趙國慶卻突然站到了他們的背後。
“喂,商量好了嗎?”趙國慶問。
湊在一起正商量的幾人猛地看趙國慶,全都被嚇壞了,其中一人哆嗦地叫道:“集……集合!”
“譁。”爛泥排集合的倒也算是迅速,轉眼之間就站成了三排,只是那隊伍卻不忍直視。
這他媽的像個當兵的樣子嗎?站的隊伍簡直連小學生都不如。
趙國慶視若不見,只是笑眯眯地說:“我叫郭慶,是你們新上任的排長,我想這點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吧?”
“郭排長好!”一個身高一米八,體足有兩百多斤的上等兵叫道。
趙國慶看了眼,從文書那裡知道對方叫孔三河,是爛泥排裡的小霸王,整個爛泥排幾乎都聽他一個人的,可以說他的話比排長還管用。
“郭排長好!”其他人立即跟隨着了聲。
趙國慶笑嘻嘻地說:“大家第一次見面,彼此先認識一下吧,請你們從頭到尾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好,我叫孔三河……”孔三河帶頭講了起來。
趙國慶站在那裡認真聽着,將每個人的名字和文書的介紹進行對號,等所有人都介紹完後他扭頭來回看了看,接着講道:“走吧,跟着我到後山去轉轉吧。”
不少人都看向孔三河。
孔三河也鬧不清趙國慶突然間要帶大家到後山是爲哪般,因此也不敢輕舉妄動,以眼神示意其他人將之間商量後的計劃先擱置到一旁,然後叫道:“向右轉……”
隊伍被趙國慶拉到了後山,最後在一塊風景還算是不錯的林子裡面停了下來。
“就這裡吧。”趙國慶說着轉身看着自己的排,臉上始終掛着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趙國慶越是這樣,越是讓孔三河和那幫子士兵們不敢輕舉妄動,一個個打量着趙國慶猜想着他的用意。
“嗯……”趙國慶沉吟一聲說,“我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一到這裡來就聽說了你們的優良事蹟,也知道你們爲我準備了許多招待的東西,不過……我想說的是還是把你們的小聰明都收起來吧。”
孔三河馬上叫道:“郭排長,不管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你都不要相信呀。我們……”
“孔三河是吧?”趙國慶突然打斷孔三河的話走到了他的面前。
孔三河原本還想說幾句風涼話,可突然間就說不下去了,因爲他感覺得到趙國慶身上散發着一股濃烈的殺氣。
殺氣這種東西聽起來很玄妙,是可以感覺得到卻又說不清楚的。
通常只有殺過人的人身上纔會有殺氣,因爲對方在生氣的時候想的不是狠狠地揍你一頓,而是直接殺掉你,這纔會有所謂的殺氣。
趙國慶這一年多來所執行的任務不計其數,殺的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因此他想釋放一點殺氣來壓制普通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排……排長。”孔三河緊張地叫道,感覺自己像是掉進字水缸裡一般渾身都是溼透了。“你……你說。”
趙國慶微微一笑,目光卻冷冷地掃向其他人,包括冷兵在內明顯都受到了趙國慶身上殺氣的影響,沒有一個人敢再插嘴。
趙國慶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接着講道:“直說吧,以後你們想做什麼事我不會管,只要在外人面前你們叫我一聲排長,給我一些面子就行了。當然,作爲交換條件,希望我的事你們也不要插手!”
所有人都一怔,沒想到趙國慶剛到這裡來就和他們做了個交易,要對他們撒手不管。
這……是真的嗎?
沒有人敢相信。
“怎麼,沒人願意?”趙國慶故意麪色一沉,再次給所有人壓力。
身體素質好的冷兵還能接受趙國慶的壓力,其他弱的就不行了,尤其是瘦的像竹杆一樣的人直接雙腿打顫,差點沒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郭……郭排,你是排長,當然是你說怎麼就怎麼,我們全聽你的。”孔三河強撐着說。
“那就好,再見。”趙國慶微微一笑,說完就轉身離去,將整支爛泥排扔在原地不管。
等趙國慶完全消失後,孔三河等人身上的壓力纔跟着消失,所有人都是虛脫一般坐在了地上。
“喂,孔老大,你說這個姓趙的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一名上等兵問向孔三河。
“馬蛋,老子怎麼知道?”孔三河罵了句,往趙國慶離去的方向看了眼,然後叫道,“之前的計劃全部取消,大家這幾天都給我放老實一點,先觀察觀察再說!”
“是。”其他人應道,在沒摸清趙國慶底細之前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
冷兵一直保持着獨來獨往的習性,趙國慶一走他就獨自來到一旁,又一個人訓練了起來,其他人則在林子裡面玩耍了起來。
孔三河趁沒有人注意來到了冷兵面前,低聲叫道:“喂,冷兵,你對我們這位新排長是怎麼看的?”
冷兵停下來白了孔三河一眼,卻什麼話也沒說,接着又練起了拳。
“剛纔郭排給我一種很可怕的壓力,站在你練武者的角度來看,他是不是很厲害?”孔三河虛心求教,想要知道趙國慶究竟是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人物。
“神秘。”冷兵簡單地說了兩個字。
“嗯。你說的沒錯,暫時不招惹他是正確的選擇。”冷兵輕聲應道,擡頭又看了看趙國慶離去的方向,“你說……他真的會對我們不管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