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當兵的都是有脾氣的,你和這樣的人講道理是不明智的,他們習慣於用武力才解決問題,並且是不加思考的。
這麼說好像有點侮辱軍人的意思。
但是其實不是,相信每一個軍人都是愛國的,至少他們曾經是,也許他們回到了社會上發現自己已經和這個社會格格不入了,但是他們內心的那一份炙熱尤爲可貴。
就像現在的劉濤,他知道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強忍着怒氣,但是他也在給自己下決心,那就是必須把工資要來,不但全村的人都等着這筆錢過年,並且他的一家老小都要餬口。
牛哲從車裡面沒有出來,只是在手機上按了一個號碼,沒有多少時間,從公司裡面出了烏壓壓的十多個人,這些人都是貿易公司的搬運工,負責核心業務的,至於是什麼業務……這就不好說了。
所以一個個都是混混的模樣,翹着腳看着劉濤爲首的五六個人,那樣子就像是隻要牛哲一聲令下,就在這馬路上幹翻他們。
劉濤微微一哼,似乎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那個小德子也一樣,當初他和劉濤一起進的部隊當了坦克兵,雖然說格鬥不太好,但是對付這羣流氓絕對是搓搓有餘。
事實上牛哲根本就沒有想動手,他只是怕劉濤動手而已,雖然他們五六個人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打得過牛哲,但是他想要隱藏身份,就必須要隱藏好,犯不着因爲幾個農民工就暴露了。
他從車上走下來,看着帶頭的劉濤笑道:“你好,請問你找我什麼事情?”
“要錢,能有什麼事!自己不知道啊?!”一旁的小德子似乎耐不住性子,那氣呼呼的樣子似乎沒有旁邊的這一羣虎視眈眈,早就衝着牛哲那張鴨子臉開揍了。
劉濤攔住小德子,呼了一口氣說道:“你是我的老闆,或許你不認識,但是我們都是南京上海那條線的,每天干的都是苦力活,跟搬運工差不多,大過年的,你只給我們兩千塊錢就給我們打發了?您這麼做是不是有失身份呢?現在國家有政策,農民工的工資是不可以拖欠的。”
“呵呵,這個我知道,來,既然來了總公司了,就應該好好招待你們,那個徐秘書,請他們進去,邊喝茶邊談事情。”
原來那是長相斯文,但是是不是露出詭詐笑容的秘書姓徐,其實並不是他的本名,本命叫許力,只不過在隱藏身份而已。
劉濤本來不想和這個牛哲有太多的糾纏的,經過怎麼多天觀察,加上龔曉宇的提醒,他已經知道這個牛哲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至少現在的彬彬有禮就很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但是這次是來要錢的,不是算賬的,總不能因爲牛哲的彬彬有禮反而生氣吧?說不定沒準這次就能要的到呢。
帶着滿腦子的疑惑,劉濤示意了一下衆人都在外面等着,自己帶着小德子和牛哲走進了辦公室。
因爲是年底的原因,公司裡的職工們都已經放假了,現在留下來的人基本上都是工人,加班攢錢的,所以他們都在庫房的活動區域,很快他們來到了牛哲的辦公室,跟進來的只有他的秘書和劉濤。
看着別有風味裝修風格的牛哲辦公室,小德子都有點驚訝了,而劉濤則嘆了一口氣,恐怕這辦公室裡面的每個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
就拿那牆壁上的字畫來說,恐怕一張就夠他們所有人的工資了,就這樣的老闆不給農民工錢誰能信?
牛哲給劉濤倒了一杯茶,和顏悅色的解釋道:“最近公司出了一點問題,我剛剛拿下來一個工程,銀行的貸款還沒有下來,所以導致資金出現一點問題,等你們年後回來,我馬上就能給你們,這也不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小德子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半年之前就是這麼說的,說理由能別隻用一個嗎?”
牛哲微微一嘆,心裡卻冷哼一聲。
現在農民工的脾氣都這麼大了,說實話,這點錢對他來說並不算是什麼,畢竟幾十萬而已,但是現在他真的是剛拿下來一個工程,現在正是花錢的時候,有這三十多萬他可以緩幾天。
況且在他看來,這也不是一件大事。
但是他不知道,劉濤他們整個村子都在牛哲下屬的公司幹,如果這筆錢不拿到,他們就等於白乾了一年,農村裡的收成一年什麼都沒有,他們甚至連年後回來的錢都沒有,他們如何等?
況且現在知道牛哲是這樣的人,這個工作本來就不靠譜的,還想讓他們年後回來?這不是欺負人欺負死嗎?
明知道這筆錢對於他們很重要,現在就以此來要挾,什麼時候欠錢的都這麼理直氣壯了?
劉濤示意小德子不要說話,沉聲說道:“牛老闆,你家大業大,怎麼可能差這幾十萬塊錢?對於你來說或許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這錢說是救命錢也不爲過,你爲什麼要難爲我們呢!”
“這叫什麼話,我並沒有爲難你們啊?”
牛哲面帶笑容,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笑容讓劉濤看起來那麼的可惡,這就是很顯然了,就是不想給你,想要錢,就得按照他說的走。
牛哲一邊品茶一邊說道:“事情只是趕到這了而已,我也不想拖欠農民工的工資,只是現在年底的工程,我剛剛承包下來,年底之前銀行不再放款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放心,你們年後一回來我就把款項給你們結了。”
小德子忍無可忍,站起身來罵道:“放屁!這話你都說一年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牛哲輕笑了一聲,一旁的秘書一把將小德子推到沙發上,冷聲的說道:“我勸你最好放尊重一點。”
小德子正要上去揍他,但是卻被劉濤攔住了。
果然和龔曉宇說的那樣,這個秘書果然不簡單,要知道,小德子可是很壯的,並且剛纔是向前衝的架勢,這個所謂的秘書輕描淡寫就推開了,可見身手了得。
劉濤冷眼看着他們,聲音幾乎是顫抖着的:“你們這算什麼?難道就這樣明目張膽的不給我們錢嗎?你們還有良心嗎?”
他還是忍着心裡的怒氣的,不想把事情弄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畢竟他來的目的只是爲了要錢,但是現在牛哲一副不想給錢的樣子還是讓他有點憤怒的,他儘量讓
小德子穩定下來,不希望惹怒牛哲。
“不是我不想給,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相互體諒的,我能體諒你們,但是你們不能體諒我啊,我說的都是實話,的確有工程在壓着,年底了,銀行的貸款已經超過限額了,不可能再放款給我了,現在我所有的身家幾乎都放在了這個項目身上,已經沒有前給你們了,所以等年後銀行一放款給我,錢就能立刻給你,我可以以我的人格來保證!”
牛哲說話的態度還是比較誠懇的,事實上這也確實是他的處境,國家關於銀行的放貸款是有一個宏觀調控在裡面的,保證市場的經濟穩定發展,但是此時的劉濤就有點完全聽不進去了,說到底,還是牛哲不想給他們錢而已,此時所有的話都不過是他的託詞而已。
劉濤:“你不知道,你的前不給我,我和我的鄉親們連回來的路費都沒有,我們奮鬥了一大年,爲的就是這一點工資,現在就是年底了,你讓我們如何過一個安穩年?我知道你的苦衷,但是對你來說,這點錢根本就不算什麼,根本就不算是很難解決的問題。”
劉濤算是聲情並茂的闡述了這樣的一的事實了,這點錢對於牛哲來說確實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雖然幾十萬對於他現在來說確實是拿不出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他還有他的父親在後面撐腰,只是他不想這麼做而已,這畢竟是他自己的事情,況且從心裡講,他真的沒有看得起這些農民工,未免也有點太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
“我的苦衷是實實在在的擺在這裡了,如果你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的話,我也沒有辦法,我只能做到這些了,徐秘書,你去拿一萬塊錢,算是給你們的路費吧,年後來找我要錢,到時候我牛哲要是說一個‘不’字,怎麼都行!我做生意從來都是講信用的!”
牛哲說的很誠懇,實際上也是這麼想的。
做生意他的確是講信用的,但是也要看是什麼生意。
但是此時這樣的話在劉濤的耳朵裡面,顯然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牛哲對於他們的工資一直都是拖,而現在這樣的話,也不過是託詞而已。
聽到牛哲的話,徐秘書出去了一下,不出一分鐘就拿出來了一萬塊錢,扔在劉濤面前的茶几上,眼神裡面充滿了鄙夷,分明就是再說:拿了錢就趕緊滾蛋。
小德子那暴脾氣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罵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打發要飯的呢?”
“小德子!別說了!”
牛哲一直是笑而不語,劉濤嘆了一口氣,抓起桌子上的一萬塊錢就走了出去。
小德子看到劉濤走了,也不想再說什麼了,畢竟劉濤纔是他的主心骨,冷哼了一聲就出了牛哲的辦公室,臨走前還不望狠狠的瞪了那個徐秘書一眼,後者不以爲意,更是鄙夷的輕笑了一聲。
走出公司的劉濤心情不算是太好,轉了轉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德子追上他說道:“濤哥,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啊?”
劉濤冷哼了一聲:“來的時候我可是向鄉親們立下軍令狀的!我一直在忍着,但是現在,我已經忍無可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