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是非常冷的,外面陰冷的空氣帶着滾滾寒氣直逼心底,但是似乎抵擋不住節日的氛圍,這樣的天氣雖然適合窩在家裡,不過從街道上看着萬家燈火,那一盞盞明燈晃動,似乎代表着一個又一個的家庭在節日裡團圓着,隔着那麼遠龔衛國都能聽到他們的笑聲。
就像是龔衛國告訴龔曉宇的那樣,這個世界總有些事情是必須要有人去做的,不是願意,而是別無選擇,當這個祖國賦予你權力的同時,也就意味着你將承擔更大的責任。
因爲新買的房子,距離省廳比較近,大概也就是五分鐘的車程。
龔衛國走下車,對着小王說道:“辛苦了,回去過年吧!”
“組長,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龔衛國坐着電梯上樓開門,發現龔曉宇和蒙娜窩在沙發上,一邊看着電視一邊聊着天,桌子上還有飯菜沒拿下去。
“回來了?”
龔曉宇豎起大拇指,嘖嘖嘴說道:“真的老爸,真是佩服你,所有的警察要都像是你這樣的,這世界得多麼和諧啊!你也就是攤上我這個媽,不然你就等着家庭破碎吧……”
“臭小子!有你這麼說你老爸的嗎?”龔衛國哭笑不得。
龔母去熱菜,蒙娜跟着幫忙,不得不說,蒙娜已經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一樣,而龔曉宇的父母也差不多把她當成兒媳婦了,龔母拿蒙娜當閨女一樣看待,關懷甚至超過了對龔曉宇,這讓龔曉宇很鬱悶。
似乎因爲沒有閨女,一直是龔母的一個遺憾吧。
龔衛國深陷在沙發裡面,問道:“你們獵鷹怎麼還有假期呢?我聽說那的兵兩三年都不一定放一次假。”
“這你就不懂了吧!”
龔曉宇嘿嘿一笑:“你要知道,您兒子現在好歹是一個幹部,上尉,行政級別可是連長,哪是那些大頭兵能夠比的!”
其實是整個隊伍都放假了,獵鷹特別行動組訓練基本上告一段落,並且沒有作戰任務,大部分是菜鳥,第一年都會有假期,不然怎麼可能。
現在獵鷹特別行動組幾乎恢復了往日的風采,不能說到了巔峰時刻,至少可以達到要求,雖然只有兩個小隊,但至少絕對算得上是獵鷹最強的分隊,這個沒有什麼爭議。
龔衛國輕笑了一聲,現在真是今非昔比了,當初他當兵退下來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少尉排長,都說青出於藍,龔曉宇小小的年紀就已經是上尉連長,特種部隊的特戰隊長,真的可以說前途無量了。
就目前來說,龔曉宇在部隊中的發展絕對是前途明朗,家庭也算是根正苗紅,雖然說當個將軍什麼的好像很困難,但是以後在部隊裡面也絕對算是一個人才,以後做個分隊長甚至是中隊長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龔衛國也知道,或許他以後的人生都將和特戰有關聯了,無法脫身。
不過龔衛國也不發表意見,現在龔曉宇已經是隊長了,身上擔着的責任更重了,龔曉宇也不是以前的那個率性而爲的龔曉宇了,他明白了責任和使命,龔衛國不就是想讓龔曉宇有這樣的改變嗎?
“那還挺好的。”
正好看到了蒙娜過來,龔衛國問道:“蒙娜,你應該也畢業了吧?實習單位找好了嗎?”
“找好了,在市醫院!需要實習半年。”
“那挺好,正好我經常不在家,你就在這住能多陪
陪你阿姨。”
蒙娜笑着點點頭答應。
蒙娜的軍校是第三軍醫大學,但是也是屬於保送進修的資格,想要畢業也要有臨牀經驗,可以看的出來軍區對於蒙娜也很培養,直接安排到了市醫院實習,實習結束之後可以就應該提幹了。
在軍區提幹相對來說還算是比較容易的。
“菜熱好了過來吃吧!”
龔衛國拍拍龔曉宇的肩膀:“走啊,喝點不?”
“喲呵,難道有興致啊!”
龔曉宇其實吃過了,但是難得龔衛國有這個雅興,平時的時候幾乎不喝酒,經過他這麼一說,龔曉宇也有點饞了,在部隊一年都喝不上一回。
兩小口白酒下肚,整個人都暖和了不少,渾身舒爽,怪不得以前打仗的時候都要來一壺酒來壯膽打氣,這是個好東西,龔曉宇覺得以後打仗應該就是如此,來二兩一個個全都跟敢死隊一樣。
可惜他們是特種部隊,執行的任務都是非常特殊的,可不是敢死隊,酒這種東西是會死人的。
龔曉宇嘖嘖嘴說道:“明天就是除夕了,還加班,調查有結果了嗎?”
“嗯,準備收網。”
龔曉宇倒酒的動作一窒,當初給父親提供線索就是巖康,而如今龔衛國這麼說,很明顯是從巖康的身上挖出來很多的東西,所謂的收網,恐怕也包括巖康在內吧。
龔衛國說完就有點後悔了,不過也知道,龔曉宇早晚都要知道,並且這次收網也會用到獵鷹,如果不說的反而會讓龔曉宇不安吧,龔曉宇不是以前那樣沒心沒肺了,相反這一切恐怕比龔曉宇看的還透徹。
“後面的人是誰?”
“牛哲。”
龔曉宇心裡咯噔一聲,這是龔衛國最早的判斷,所以纔會當初執行第一次任務解救牛哲的時候會那麼的糾結,如今果然按照他最不想面對的方向發展。
“果然是他。”龔曉宇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驚訝的說道:“那杜曼怎麼辦?杜曼有沒有在裡面!她不可能在裡面的!”
“她的確沒有在裡面,至少調查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她和牛哲之間除了婚姻關係沒有其他的利益糾纏,也沒有參與到其中。”
“那就好……”
龔曉宇算是舒了一口氣,他和杜曼從小一起長大,這種情感是沒有辦法言喻的,雖然如今兩個人的關係已經變質,哪怕是朋友都會感覺到彆扭,可是不管怎麼說,他都希望杜曼能夠幸福。
龔衛國嘆了一口氣:“我是看着那個孩子長大的,走到今天也只是造化弄人,她已經懷了八個月的身孕了……”
“什麼?!”
龔曉宇站起來激動的說道:“那你這個時候收網她怎麼辦?難道要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嗎?”
“不然呢?”
龔衛國把龔曉宇按在椅子上,低聲說道:“你老大不小了,大道理還用我和你說嗎?難道讓他逍遙法外嗎?!有些事情是拖不得的!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難道因爲一個杜曼就把這件事情拖下去嗎?你知道那會害了多少人,有多少個家庭破碎!”
龔曉宇的心情難以平靜,因爲他知道到時候杜曼需要承受多麼大的壓力,杜曼是很豁達,如果沒有懷孕,她或許能夠從這個噩夢中走出來,可是孩子已經八個月了,她會如何來面對自己的孩子呢?
或許是聽到了這邊
的聲音,秦秀麗和蒙娜都走了過來,看着龔曉宇激動的樣子都沒有說話,怔怔的看着他們。
龔衛國勸慰道:“你不是小孩子了,道理你都懂。現在這個網大的會出其,過完春節報上去之後足以讓省廳甚至北京方面的重視,牛哲這個人是必須除掉的,他是核心,是內地的罪魁禍首!我們都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
“我要我找杜曼!”
龔曉宇顫抖着說道:“我讓她從這個漩渦裡面出來!牛哲的死活我根本就不在乎,但是杜曼是無辜的!她是受害者!”
“曉宇!你能不能理智一點!”
龔衛國怒喝道:“當初的時候我讓你勸她離開可以,可是現在她懷着八個月的孩子你再告訴他這一切有用嗎?萬一出點別的意外會怎麼樣?這種事情她越晚知道就越好!還有!你覺得她不會告訴牛哲嗎?!他跑了怎麼辦?曉宇!這張網太大了!我們要剷除需要就要布一張更大的網!知道嗎?”
龔曉宇嚥了一口口水,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一樣癱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火辣辣的白酒之後沉默了許久,才說道:“讓我來做吧,我是軍人只能聽命令,正好牛哲的命是我救的,當時我就說過,如果這個人該死,那麼我會再來殺了他!這就是宿命,天意!”
龔衛國嘆了一口氣:“是需要軍方的配合,但是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們領導決定誰來參加就誰來參加,並且這件事情是聯動的,需要動的不僅僅是牛哲一個人。”
“我知道,還有巖康。”
龔曉宇握緊了拳頭,看着餐廳外的煙花淚水都流了下來,嘴裡喃喃的說道:“爸!你當初爲什麼要我當兵!爲什麼!這就是你所謂的軍隊嗎?!多少人因我而死!我又都做了什麼!爲什麼好人一個個全都死了!他孃的壞人總是活的好好的!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嗎?!這就是法律嗎?”
龔衛國沉默着,他能夠理解龔曉宇心中的痛苦,也想拼命的逃脫這一切,可是事情的發展出乎了所有的意料,並且無法彌補。
蒙娜站在龔曉宇的旁邊,雙手搭在龔曉宇的肩膀上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龔曉宇平復了一下心情,沉聲說道:“巖康怎麼辦?你想過嗎?先不說你能不能抓到他,就算是抓到了他,到時候邊境會變成什麼樣子嗎?還有,你打算怎麼判巖康?”
“怎麼判那是法院的事情……”龔衛國低着頭眼神暗淡的說道。
龔曉宇嗤笑了一聲,交給法院,恐怕巖康就一點活路都沒有了,有誰會關注邊境的局勢,又怎麼能夠容忍邊境這樣的“毒瘤”存在呢?可是那裡的百姓怎麼辦?鱷魚不死,那裡將又會是無盡的紛爭,而真正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是那裡的百姓!
龔曉宇站起身,低聲說道:“爸,你會後悔的,殺掉巖康,造成所有的後果會超乎所有人的意料,我是軍人,無法左右大局,相信我,我的說法會應驗的,你會後悔的!”
“曉宇……”
蒙娜輕喚了一聲龔曉宇回到了房間裡面,外面傳來了秦秀麗的哀怨聲:“唉,你跟他說這些幹什麼?”
“他早晚都要知道,早一點更好吧,省得他怪我……”龔衛國滿臉的苦澀,他也不想這麼做,但是他必須這麼做,別無選擇。
秦秀麗嘆了一口氣:“真是可憐杜曼那個丫頭了……”
“可是我們都無能爲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