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快去洗個澡吧,你身上的味道連蟑螂都可以薰死了。”無雙擺擺手,把我往屋子旁邊的一間小房子裡面趕。
我也笑了,幾乎一個月傷口不能沾水,我已經一個月沒有洗澡了。在這天氣異常炎熱的夏天,別說無雙,就是我自己都沒有辦法忍受。
今天終於傷口都好了,我也可以把自己洗得乾淨一點。 房間裡面的擺設更是簡單得出奇,只有一個巨大的木桶,桶裡面微微冒着熱氣,看樣子應該是溫水。
我跳進去,仔細地將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搓洗乾淨。
呵呵,這一下,只怕是要洗下幾斤老泥來。
過了整整一個小時,我才終於從溼漉漉的小房間裡出來。這一澡洗的,怎麼說呢,真是快活得不得了啊。舒暢的感覺讓我暫時忘記了所有的不快,走到屋子裡面,卻發現無雙早已經弄好了飯菜。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一大早上的居然弄了一桌子的菜,桌子上還擺了一瓶酒。我心裡一動,已經察覺了什麼,慢慢地走過去,在無雙身邊坐下了。
“嘿嘿,林與,今天可是九月十八號了,我們在這裡也已經住了整整一個月了。恩,爲了慶祝你傷勢大好,我們來喝一杯!”無雙笑着幫我滿上了酒,我也不多說,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是無雙在這村子裡面現買來的,不是很好,入口火辣,但是卻非常夠勁。我們兩個舉着杯子,一連幹了三杯,才動筷子,吃了起來。
看得出來,無雙今天是特意弄過的。雖然大多是罐頭食品,但怎麼着也有四五個菜了,我隨口吃了點東西,等着無雙跟我說話。
“林與,恩,今天你的傷可就好完全了,有些事情,我也應該和你說說了。”
終於,在一瓶酒快要見底的時候,無雙開口了。
“你也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我雖然有心幫你,但是你總是這樣躲起來,倒真的不是個辦法 。”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無雙的意思我當然明白,現在,只聽他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現在,我給你三條路。其中的任何一條,都可以保住你的命,只看你自己想選哪一條了。”
“哦?無雙你可真厲害。”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戲謔地說道:“我想了這麼久,連一個辦法都沒有想到,你居然都已經爲我準備了三條出路了。真太厲害了。”
“呵呵,你別逗我了,就聽我說吧。”
“好,你說。”我點了點頭,不再插話,而是自顧自地大吃了起來。重傷初愈,我的胃口倒真的不錯。
“我靠,你上輩子是牲口啊?吃這麼快?午餐肉給我留一塊。”無雙飛快地從我的筷子中間搶了一片肉去,才繼續說了起來。
“林與,你也應該知道外面的情況了,現在你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整個湖北差點都爲了你翻過來。簡單地說吧,你要是現在走出去,只要一出現在別人面前,絕對不可能活過10分鐘。”
“我給你三個選擇,這三個選擇都可以保住你的命,就要看你自己怎麼選了。你仔細聽好了。”
無雙想了想,又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才慢慢地說道。
“第一條,就是個躲字。我把你送到青海四川貴州雲南隨便哪個偏遠的地區的小縣城去,在那裡隨便找一份工作,安安穩穩地過下半輩子。青幫和唐門畢竟不能指手遮天,你只要在一個偏僻得他們的觸手都伸不到的地方,你就肯定是安全的。再說,你只是一個人,現在弄的動靜雖然大,但是過一陣子肯定是要弱下去的,那個時候,你就安全了。”
“只是這條路。”無雙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說了出來。“你要是走了這條路,這輩子就別想有出頭的機會了。你只能做一個平凡的人,不能有任何出格的舉動,永遠不可能有上位的一天,只能呆在小地方,過你的小日子。”
我淡淡地看了無雙一眼,繼續吃菜,沒有說話。
無雙嘆了口氣,又喝了杯酒。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會走這條路的。也是。一個年輕人,誰想自己的一生都在逃避中度過呢?”
“這一條其實我想過了,但是不在我考慮範圍內。”我擡起頭,我想我的眼神一定是非常寒冷的。在我的目光掃過無雙的臉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身體不自然地顫抖了一下。
“青幫不可能放過我,但是同樣的,我也絕對不放過青幫。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你明白麼?”
“我就知道,你的性格我還不明白麼?一天到晚對着你個臭臉,你一擡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了。”
我皺了皺眉頭,說道:“無雙,我們在吃飯,可不可以不說那麼噁心的比喻。”
“好好。我怕了你了。好吧,我說第2條路。這條路比剛纔那條要寬泛一些。”無雙的臉上自然地浮現了一絲微笑。“這個辦法非常地簡單,從今天開始,你進入趙家,成爲家族的外圍成員,然後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我再調你進本門,作爲我的助手,然後我們兩兄弟一起打天下。”
“也不怕告訴你,最多還有5年,趙家家主的位置,一定是我的。到時候我們兄弟聯手,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大事業。哼,別人怕青幫,我可不怕,趙家更不會怕。,只要你有我們趙家子弟的身份,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你不得。”
我看了看無雙的臉,他的興奮是真誠的,至少,他在這一點上沒有說謊。這條路,真的是他爲我鋪墊好了的。
真的,我還挺感動的。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居然肯爲了我做到這個地步,不管他是爲了什麼,我都覺得感激,是真的感激。
在無雙期待的目光中,我輕輕地問道:“那第三條呢?”
“你居然拒絕?”無雙的眼睛馬上睜得大大的,臉上全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爲什麼要拒絕?我想不通!”
我夾了一塊罐頭魚,放在嘴巴里面咀嚼了 一下,把魚刺吐出來,然後才說道。
“無雙,我不想問你是受了何人的委託來救我的,但是我真的很感動。我不想去探究你救我的原因,只想把你的舉動理解爲一時的善舉。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無雙點了點頭,冰冷白皙的臉上居然有了一點紅暈。
“所以,我不能接受你這麼大的幫助。你幫我已經夠多了。如果我真的託庇在你們趙家,我會忍不住去探詢,到底是誰能有那麼大的面子,求動你這個趙家舉足輕重的人物來照應我這個小人物。我不喜歡探究朋友的隱私,所以,我沒有辦法答應。”
看無雙張開了嘴,還想再說什麼,我搖了搖手,制止了他,然後繼續說道。
“而且,我進了你們趙家能幹什麼?幫你們經商?我不會,我連高中都沒有上完,雖然有點小聰明,可是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要是我武功沒廢,或許可以當一個高級打手。以前顛峰時期的我,贏你還是沒問題的。這點自信我倒是有。可是,現在我的功夫已經被人廢了,你說我能在趙家做什麼呢?”
我笑了笑,表情有些落寞,低下了頭去,儘量不讓無雙看到我的表情。
“而且,你要讓我一輩子活在你的憐憫中麼?無雙,雖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我還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好吧。”
無雙看了我半天,長長地嘆了口氣。他知道,他已經沒有辦法勸動我了。這些時候的相處,無雙對我的瞭解也算得上深刻了。 wωw .тт kΛn .co
“那麼,只剩下第三條路了。 我之所以希望你接受第二條,就是因爲第三條路太兇險,我根本就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這樣會讓你很辛苦。”
我笑了笑,無所謂地說:“既然要拼,自然就不能怕辛苦。”
我頓了頓,認真地說道:“你知道麼無雙,我不服氣,我真的不服氣。我沒做錯什麼,一件事情也沒有做錯。可是,只因爲別人的一句話,我就被趕絕了。我在自己的家鄉沒有一點立足之地。我真的非常非常不服氣。記得英雄本色不?我覺得裡面那句話很好,我不是爲了別的,只是那些屬於我的東西,我要親手拿回來。我不想投靠趙家,因爲我覺得,男人的仇得靠自己的雙手去報。”
我擡起頭,認真地看着無雙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對他說道:“無雙,你明不明白?”
無雙沉默了一下。這些日子以來,我表現得太沉默了。好象是把無雙原本的性格移植到了我的身上。而這突然的爆發,顯然讓無雙不是那麼地適應。
“我明白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第三條路,也許會非常地艱難。並不是說它有多麼地高難度,而是那樣的生活,你很可能接受不了。所以,我希望你再慎重地考慮一下。如果你決定了,我會送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裡,沒有人會認識你。你將和一張白紙一樣,一切都從新開始。但是,這也意味着,你面臨的困難要大得多。”
我微微一笑,看着他。
“我還需要考慮麼?”
“好吧,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真是和她說。。。和我想的一樣,倔得很哪。不過也是,年輕人,有衝勁。”
“喂,你怎麼說話的。你很老麼?”我假裝沒有聽到他話中的破綻,笑着打趣道。
“我雖然不比你大多少,但是我見過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你看看這間房子。我20歲的時候到了利川,就開始經營這些房屋,和無數跑路的江湖老大打過交道。不是我說,就經驗來說,我足夠做你的師傅了。”
我點點頭,他說的很對,對於這些事情,我確實沒有什麼經驗, 他做我師傅確實是綽綽有餘。
“我會送你去國外,也許是美國,也許是加拿大,也有可能是東南亞。當然非洲不是可能的,那裡民族矛盾太嚴重,送你去我還不放心。總之,我要聯繫一個朋友,看他在哪裡,然後把你送過去。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會讓你在他手下做事。”
無雙看着我的表情,笑了笑。
“你不要皺眉頭。我不是要你去躲藏在他那裡,而是要你去跟他學。學他平時做的每一件事情。要知道,真正的經驗不能靠講述的,必須親身經歷。在他那裡,你必然可以出人頭地,只要你努力的話。”
“看來你對他很推崇?”
無雙的話勾起了我的好奇,我吃了菜,追問道。
“當然,你知道我買下這些房子,放出這些人情債是誰的主意麼?呵呵,就是他。當初就是他一手建立了這些小據點,我20歲那年家族才移交給我。”
“哦?看來他對你們趙家來說分量不輕啊。”
“當然。他和我的父親,是結義兄弟。好了,我們乾了這杯,最遲晚上,我就可以找到門路送你出去!”
我驚訝地看着他拿起了酒杯,把瓶裡所有的酒都倒在了兩個杯子裡面。
“這麼快就要走了?”
“快?我日,你以爲這個鳥地方很有趣。。。”無雙無奈地撇撇嘴。“要不是。。。要不是爲了陪你,我怎麼可能在這個鬼地方呆上一個月?我靠,簡直悶死我了。”
“哈哈,說的也是!!”我想到這一個月我們兩個人大眼對小眼的情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乾了這杯,爲兄弟餞行吧!!”
“好!!”
我們手中的杯子輕輕一碰,然後,火辣的酒水從嘴中一灌而入。
“啪!!!”
無雙的手一翻,突然從桌子下面拿出一把黑色的黑星手槍來,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林與,你拿着。從今天開始,你要面對的就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環境了。記住了,除了這傢伙,你誰也不要相信。”
我接過槍,默默地點了點頭,隨手將槍別在了腰後。冰冷的槍管貼在我的脊柱上,讓我忍不住發寒。
我明白,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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