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殺人埋屍的好地方,也是四不像最喜歡來的地方,用錯了方式,選錯了人,帶錯了地方,這是意指着某人失敗的開端。
在會談室裡蕭震楓等來的不是蕭凜而是地下城主,他有點不悅的皺起眉。“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不容反駁的冷漠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被肯定的事實,他甚至連擡頭這麼簡單的動作都懶得做一般,低垂着眼眸。
蕭震楓的態度激起了烙青的怒氣卻被烙鳩給阻擋在了門外,烙青是暴躁的,他無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衝動是他的致命傷,不顧後果向前衝的執念在戰場上未必是一件壞事,膽大的人基本可以活得久一點,但是這裡不是戰場,不需要這股子蠻近,要用的是腦子。
蕭震楓是蕭家的領導者是一個真正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即使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也能渾然散發着霸氣不容人靠近。
‘黑鴉’是他創立的。這個說法曾經被很多人質疑過,他並不是統籌者,也不是真正的操縱者,又談何而來創立二字?在本土上有了‘黑鴉’這個組織開始,就是一個異類的存在,知道的人曉得它的根據地在燕京,不知道的人四處可以打聽到卻無法觸及到,而作爲依附着的‘地下城’來說並不是蕭震楓的意思,他只是因爲翼的需要而被默認,用他的話來說這只是存活在不爲人知的底下,供求與‘黑鴉’的附帶,既然是附帶也就是可有可無的境地,一個連影子都及不上的存在。因爲‘黑鴉’需要,所以它在正負兩邊完好的被保護。
烙鳩收回思緒,人是貪心的,他是人不是老鼠不是活在底下的動物,他蒼白的肌膚因爲長時間不見陽光而散發着不屬於人類的白,在燈光下薄的透明。黑色的髮絲也因此而減退成灰色,或許有一天會因此而變白就跟他的膚色一樣。這是恐怖的,不是結果的恐怖而是這樣的過程,所以他開始反悔,開始不甘願忍受現狀,想要脫離這樣的命運。所以他做了一開始的小舉動。
“蕭先生。我有些話想說。”烙鳩規規矩矩的垂手站立在桌子的一角,離門很近離蕭震楓很遠。
“有話說可以去你的‘地下城’,你應該很清楚你是不允許離開城的,更不應該在地面出現。最近常聽人提及在獅虎城裡看到你的蹤跡,是想違反規則?還是說你開始不耐寂寞開始蠢蠢欲動?”
蕭震楓左手拿着圓柱形的瓷杯,右手拖住杯子的底部慢悠悠的喝着茶。桌子上放着一套精緻的茶具,坐在他邊上的是一個留着長長鬍子的老者,垂目閉口。雙手卻沒有閒置着,一次次在瓷杯上澆灌着冒熱氣的清水。
烙鳩一進來就發現了這個變化,以往都是焰燕陪伴在他身邊,他是蕭震楓的看門狗,守在‘地下城’之外,這個老頭是第一次見識,不過這不是他該問的,所以他緘默着。
“帶着你的弟弟回到‘地下城’去,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蕭先生!請你給我一點點時間。我說完就會走,絕對不耽誤你。”
“嗯?”蕭震楓放下杯子,邊上的老者立刻用一把木製的長夾夾起放在了一邊的木桶中。“你不怕死?”
“我冒死而來,就不怕你處罰。”
“如果你想說‘地下城’獨立的話,這件事就不用繼續了。你永遠都只是‘黑鴉’的附帶品,這是條件,你自己頂下的契約。”
“原來你早已經知道。”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被洞犀的心思連一點商討的餘地都沒有。
“雖然你的動作很小。但不代表會從我眼底下溜走,翼不在。你以爲你們地下城可以取代‘黑鴉’嗎?你以爲生活在‘地下城’中的殺手就是聽命與你的嗎?”
“蕭先生,現在‘黑鴉’不能一日無主,‘地下城’內的殺手們現在也是人心惶惶,接案子的人越來越少了。”
“‘地下城’什麼時候開始操心‘黑鴉’內部的事情了,你要做好的是你的本分,其餘的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是!”
站在門外的烙青見烙鳩忍退了下來,他蹭的一下衝了進來,一邊的老者停下手裡的動作,吃驚的注視着與烙鳩相同的臉。
“沒有‘地下城’就沒有‘黑鴉’。”
“烙青!”話一出口,烙鳩手心裡開始冒汗。“蕭先生,烙青他還不懂事,是我沒有教好。”
“沒有‘地下城’就沒有‘黑鴉’?”蕭震楓重複了一邊烙青的話,像是在細細品嚐着其中的味道。
“蕭先生,我們先告退了。”烙鳩拉着還在扭捏的烙青就像退出門外,卻被蕭震楓叫住。
“烙鳩!”
“是,蕭先生。”
“這個主意是你的,還是你們‘地下城’的?”
“什麼?”烙鳩一下子沒有反映過,他回味着這個問題的含義,他就是‘地下城‘。地下城就是他,這兩者沒有差別。
“沒有‘烏鴉’就不會有‘地下城’。”
“蕭先生!”烙鳩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烙青只是……請再給我們一個機會。”
“有了反叛之心,就不能再留用身邊。”蕭震楓拿起剛剛泡好的茶,瓷杯的溫度暖着手心。“既然你已經提了出來,這件事會交到‘黑鴉’的手上,你們做好準備吧!”
烙青一聽還想在說什麼,被烙鳩一把拖了出去,一直站在外面的紅衣女人手裡握着長鞭雙手抱着胸,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拉住烙青,一直靠在牆上。“你滿意了?”烙鳩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冷漠的開來口,紅衣女人緊跟着他身後,既不解釋也不出聲,烙青有着委屈但也不敢繼續放肆,他衝動也知道剛纔死裡逃生的味道。
“老爺打算怎麼處理這些人?”一直保持沉默的老者開口了,他放下手裡的茶具,轉身起來去關門。好好的品茶時間就這麼被侵擾錯過了最好的茶味。
“讓那個不孝之子進來。”蕭震楓擱下杯子,用樹根雕刻而成的桌子擺在正正方方的房間裡有說不出的古怪。
“少爺已經在外面偷聽很久了。”老人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的鬍子,雖然看不到人也能確認出來位置,他對着走道左上方看了眼。“少爺,老爺請你進去。”
蕭凜拿開通風口的遮擋板跳了下來。“秦爺。”黑色的衣服上沾着灰塵,對着眼前的老人他恭敬的向前彎下兩肩,這是晚輩對長輩的禮遇。
“少爺每次都這樣,會折我壽的。”秦爺引着蕭凜進入會客室關上門,門外突然多出來兩個人把守着。
“秦爺受得起,這是我應該的。”蕭凜很少對一個人如此尊敬,這點讓蕭震楓哼了一聲,一邊的秦爺倒是沒有那麼尷尬,這種場面已經習慣,並非真的生氣,只是作爲父親的小小醋意罷了。
“少爺想喝哪種茶?”
“秦爺泡的茶最有味道,可惜只是適合我家老頭子,不適合我們年輕人。”
“最近少爺煙抽的有點兇,喝點綠茶會比較清肺。”從他細膩的手法上來看,秦爺是個茶中人,也是個強勢的人,並不像是主僕關係的三個人之間流轉着微妙的氣氛。
“謝謝,秦爺。”泛着琥珀色的液體飄着清香,即使不喝也有了潤肺的功效。
“焰燕說你要見我!”
“父親大人肯見我就是做好了全盤拖出的準備了?”
“我倒是不是不知道我蕭震楓會教出你這樣的不孝之子,懂得威脅自家人了?”蕭震楓毫無風度的繼續冷哼着,坐在邊上的秦爺倒是呵呵的笑了起來。
“老爺最近肝火旺盛,換苦茶吧!今天不能用梅子幹過嘴啊!”
“你說說這個混小子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去跟些無關的人拉扯不清,我說過很多次了,北區的事情一結束,你就會美國。”
“父親大人找過夏雪,有沒有這回事?”
“她不適合做你的妻子,你要是跟她結婚,你就是犯了重婚罪。”
“除了她,我不會跟任何人結婚,這點你很清楚,當時在解決王胖子的時候,你已經首肯了,現在要出爾反爾嗎?”
“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
蕭凜挑起眉毛,手指在桌面上發出咄咄的聲音。“有什麼不同?這次又是爲了蕭家來斷送我的人生?”
“既然知道現在蕭家處於動盪中,你就應該負起這個責任。”
“你給我選的對象也同意?”
“你們見過面?”蕭震楓的手背被秦爺碰了一下,他看了他一眼,放軟了語氣。“慕容家族的慕容冷月你應該聽說過吧!”
“上次中東紳士想要要挾綁架的那個女人?”
“什麼那個女人,她是你的未婚妻。”
“我對政治聯姻不感興趣,再說,如果蕭家也淪落到了需要靠外族來穩定內患的話,呵呵……”
“這個也不是我說的算,你應該瞭解你爺爺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