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沒讓她等的太久,多半是處於對搭檔的信任,幾秒後便聽他毅然的說道“亞男,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既然它們想陷害你,暫時你還是不要露面,我一定會設法找到證據還你清白。”
“張隊那你小心一點,那棟樓已經成了變異人的地盤,千萬不能大意。”李亞男感動的無以復加,還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
“知道了,我會先從洪局那裡下手,不會有事,就先這樣吧,天黑前我會再跟你聯絡。”
張武說完就掛了電話,想來以他雷厲風行的個性,已經開始帶人着手調查這個案子,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現在希望全放在張武的身上了,一下放鬆下來的李亞男頓時感覺渾身像是無處不痛,特別是被手腕和崴到的腳,更是疼得厲害。
她先把胡亂纏在手腕上的布條解開,被劍割傷的位置已經結疤了,皮膚周圍有些發炎紅腫,短時間內這隻右手怕是派不上多大用場,但至少還算沒有惡化。
一瘸一拐的來到臥室,打開衣櫃門在裡面翻騰了一番後,找出條看着比較乾淨的牀單,扯下長長一溜重新將傷口裹好,當她打量四周的時候,還非常走運的發現瓶用過一半的跌打酒。
李亞男擰開瓶蓋放在鼻尖聞聞,一股濃郁的藥酒味讓她放下了心,一屁股坐倒在牀邊,脫下鞋襪開始用手沾着藥酒不斷的擦抹受傷的腳踝,即便疼得她眉頭直皺,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也沒停下。
接連吃了變異人幾次大虧的李亞男心中十分清楚,不能有任何的僥倖心理,在張武沒有找到能證明她清白的證據前,只能靠她自己,誰也不知道往日的同僚們會在什麼時候找上門來,如今只能儘量讓身體恢復,纔有跟他們周旋的餘地。
等到腳踝部位的皮膚被摩擦的泛紅,李亞男才停下了手,還別說這跌打酒挺有效果,腳踝處傳來一絲涼悠悠的感覺,頓時讓她好過了不少。
傷口總算不再像之前那樣的痛了,李亞男爲了儘快恢復些體力,躺倒在帶着黴臭的棉絮上,誰知道精神和體力已經嚴重透支的她,這纔剛一閉上眼睛,便昏昏沉沉的睡了
過去。
這一睡就不知道過了多久,夢中李亞男見到了張武,他的身影顯得有些朦朦朧朧,他極力伸長手臂想要抓住李亞男,可是身體卻像不聽使喚般徐徐朝半空中飄去,心急之下的李亞男拼命在後面追趕,當她跳起來時,手明明勾到了對方身體,卻從他身上穿了過去。
就見張武的嘴脣上下嗡動,只是一個字都聽不清楚,李亞男像個秤砣一樣徑直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身體一震,這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李亞男噌的一下坐了起來,呼哧呼哧喘了幾口大氣,背後的衣服全給汗水打溼了。
原來之前看到的一切只是個噩夢。
等等……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房間裡的窗戶全都緊閉着,四周昏暗無光,但至少肯定這是白天,李亞男急忙拿起手機一瞧,只見屏幕上顯示,現在已經是六點三十分了,而且是早上。
這一睡竟然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昨天看來真是太累了,而更讓她感到不安的是,張武明明說過晚上會再跟她聯繫,他這人只要答應過了別人,向來不會爽約,除非發生了什麼無法意料的事情。
再聯想到昨晚那個奇怪的夢,李亞男哪還能保持鎮定,快速撥下張武的電話號碼,心臟也在不爭氣的劇烈跳動起來。
嘟……電話竟然通了,李亞男反而一愣,難道是自己多想了嗎,張武只是因爲有事才耽誤了跟她聯繫?
響了大約四五聲後,就有人接起了電話。
“喂,誰找我?”聲音正是張武的沒錯,可聽起來卻讓熟悉他的李亞男感覺十分怪異,這聲音就像還沒睡醒,顯得有些木訥。
更讓她無法理解的卻是張武不可能忘記這個號碼纔對,昨天才約定過,怎麼可能過了一晚上就全都忘記了,難道……
李亞男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電話那頭還不斷傳來張武詢問的聲音,他越是這樣越能證明李亞男推斷的沒錯。
張武很可能已經不是昨天那個張武,他也被變異人給控制了神志……
啪嗒,李亞男果斷掛了電話,心中僅有
的一絲希望瞬時也煙消雲散了,本以爲經驗老道的張武至少有自保的能力,沒想卻是自己害了他。
還沒等她從自怨自艾的恢復過來,手中的電話又一次響起,居然是張武又打了過來。
瞥了眼來電顯示上的號碼,李亞男已經完全不抱希望了,直接按下了關機鍵,隨手揣進衣兜了,然後又拿出手槍,仔細檢查一番,彈夾裡只剩下三發子彈,現在就只能靠自己了。
清晨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市委家屬院周圍還是一片靜謐,只有盡職盡責的門衛還屹立在遮雨棚下,眼神卻時不時往家屬院內瞟去。
快成驚弓之鳥的李亞男注意到他這微小的動作,本來一隻腳已經踩上了斑馬線,又故意裝成揀東西的樣子,半弓着腰在馬路對面徘徊了幾秒,再熟悉不過的家屬院內,多了兩輛省會牌照的轎車,而且恰好停在她和父親居住的那棟單元樓下。
看來警察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事先在自己家門口安排人埋伏。
李亞男唯恐自己被認出,起身後便裝作早晨出門散步的樣子,若無其事的沿着馬路朝前走去,但眼角的餘光卻始終注意着院子裡那兩輛轎車。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滿頭銀髮的男子從樓道口走了出來,往日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銀髮如今卻顯得有些凌亂,李亞男的腳步不禁一僵,這人正是她的父親。
只見他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六名男子,這些人的胸前全都彆着工作證,在他們的‘護送’下,市委書記坐上了第一輛汽車,然後兩車同時發動起來,徐徐朝大馬路駛來。
瞬間,李亞男只覺整片天都塌了下來,前來護送父親離開的這六個男子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省裡紀委的人員,父親平時一向嚴於律己,從不以權謀私,這些李亞男再清楚不過。
父親偏偏在這時候被紀委的人帶走,多半還是因爲自己的事情,這一瞬間,記不得已經多久沒有哭過的李亞男再也忍不住,兩道清淚從眼角溢出。
汽車從大院中駛了出來,李亞男不敢繼續多待,加快了步伐,纖弱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濛濛細雨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