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嘉芸對着自己的副指揮陸飛說道:“看情況其他人都跑了,他們是留下來收尾的,礦門已經被封起來了,裡面的礦工很危險。陸飛,你帶一部分人在這邊留守,我下礦去。”
陸飛說道:“不行,蕭隊,還是我下去吧,這個礦現在很危險,裡面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蕭嘉芸揮揮手:“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好爭的,我去。”
陸飛倔脾氣也上來了:“蕭隊,你知道下面的路該怎麼走嗎?我準備把這兩個人帶到礦裡,讓他們給我指路,你弄搬動這個大胖子嗎?”陸飛伸手指向兩個人中較胖的一個。
蕭嘉芸此時犯了難,確實,以她的體型,在平地上制服這麼一個胖子不成問題,但在礦井中,隧道狹窄,到時候真跑了她不一定能找得到。
陸飛見蕭嘉芸不說話,更加堅定的說:“蕭隊,你就在這兒維護秩序,守好礦口,我帶人下去了!”沒等蕭嘉芸回答,他手一揮,帶上幾個警察和被抓的兩個人下了礦井。
陸飛一進到礦井中,才發現裡面漆黑一片,還有些刺鼻的味道,陸飛心知不妙,一腳踹在胖子的屁股上,問道:“你們到底把礦工關在哪裡,趕快給我帶路,你們還有沒有點良心!”
那個胖子像是還知道點廉恥,悶悶的不再說話,乖乖的在前面帶路,越帶越深,走了五分多鐘,還沒有看到礦工,陸飛又踢了他一腳,罵道:“你們兩個會不會帶路,耍老子呢!”
胖子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之前礦井一直有燈,現在燈關掉了,只剩下這點小燈,我有點……我有點找不到了。”
陸飛暗罵幾句,看來指望他們是沒用了,正想折回頭去,突然礦井一片光明,電來了!陸飛一陣欣喜,看來上面是又派了人過來,胖子在燈光的指引下,終於找到了礦工的所在地。
看着眼前的這些礦工,陸飛眼淚都快下來了,他們像牲口一樣被繩子綁了起來,隨意的丟在了一起,已經昏迷了。
黝黑的皮膚瘦的只剩一張皮,緊緊的貼在身上,滿臉的皺紋讓人幾乎看不出年齡,頭髮亂糟糟,黑白參差在一起,整個人像是嵌在了土地裡。
陸飛連忙召集警察把他們背了出去。
到達地面的時候,張萬波和何克勤也已經趕到了,張萬波首當其衝,向着幾十名礦工跑去,當他看清楚這些人的樣子的時候,只喃喃道:“快……快把他們的繩子解開。”
蕭嘉芸看着這些人,忍不住眼淚就下來了,他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等着救護車的來臨,面無表情,嘴脣乾裂,像是一具具屍體。
突然有一個人醒了過來,當他第一眼看到身邊的工友時,就哭了,再一回頭看到警察,哭的更厲害了。蕭嘉芸忙上前安慰他,他像個孩子一般委屈道:“我剛纔以爲他們死了……看到你們就知道還有希望……”哭聲久久迴盪在這個安靜的郊區,掠過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等他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蕭嘉芸跟他拉起了家常,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回道:“我叫趙寶國,他們都喊我老趙。”
看了看身邊的工友還沒有醒過來的痕跡,老趙有些害怕的問蕭嘉芸:“他們還能醒過來嗎?”
蕭嘉芸肯定的說:“能,當然能,你放心,救護車一會兒就到。”
老趙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一百多號人還能剩這麼多回家我已經滿足了。”
一旁的張萬波問道:“一百多號人,那其他人呢?”
老趙擡頭看了一眼張萬波,有些黯然道:“死了,都死了。一開始大家都想跑,但是這裡太偏了,跑出去也找不到路,回來就是一頓暴打,往死裡打。再後來在沒有人敢跑了,我們每天吃得少的可憐,漸漸的就有人餓死、累死了,他們一發現有死人,就把他們扔進那邊的垃圾堆裡,剛開始我們還會去把屍體藏起來,後來死人越來越多,我們就不敢再藏了,只好偷偷找個地方給埋了,時間一長都不知道埋哪兒去了。”
老趙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他們慘啊,沒有趕上好時候,如果再撐兩天,撐到你們來了,就不會死在這種地方,連家都看不到……”
張萬波此時恨不得把孟旭峰千刀萬剮,他壓下心中的憤怒,對老趙說:“你放心吧,那些工友的屍體我們會幫你找到的,讓你們把他們帶回家,落葉歸根,就算只剩下一把骨頭我們也會把他們找出來!”
這時陸陸續續又醒了幾個人,老趙欣喜的告訴他們:“這是警察!警察來救我們啦!”
那些人像是不敢相信一樣,目瞪口呆的望着四周的警車,接下來都哭了。
其中一個人突然站起來向四周鞠了一躬,泣不成聲的說道:“警察同志,謝謝你們了,我替我全家老少謝謝你們了!”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臉上被狠狠的抽了一個巴掌,張萬波和何克勤對視一眼,兩人雙雙跪了下去,周圍的領導也跟着跪了下去。
張萬波的心中不停的翻騰着:這些人在感謝他們?感謝他們什麼?如果不是政府官員和孟旭峰勾結,執法存在漏洞,這些人怎麼會被困了這麼久?
老趙一干人等的感激更是讓在場的人羞愧難當。許久,何克勤出聲道:“鄉親們,我是市長何克勤,首先我要向大家道個歉,過了這麼長時間我們才發現你們受的罪,我向大家保證,你們受的委屈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解釋,已經去世的弟兄我們會把他們的遺體找出來,大家把他們帶回家,他們的親屬將會得到政府的補償。而你們,你們會得到精心的照顧以及賠償,並且在政府抓到幕後黑手的時候,你們將親自站在法庭上指控他,這是我能想到的補償,希望大家不要責怪我們來的太晚……”
老趙立馬將他們一一扶起來,說道:“使不得啊,怎麼能讓你們給我們下跪呢。我們沒有怪你們,能活下來已經很滿足了……你們,你們都是好人啊!”
張萬波看着面前樸實的剛從苦難中解脫出來的農民們,他們不僅在肉體上遭受了折磨,成爲別人賺錢的工具,精神上也遭受了極大的挫折,背井離鄉的心酸,無法與家人團聚的遺憾,以及看着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倒下去的害怕
,已經將這些人折磨的失去了對未來的渴望,他們本應該對自己抱着強烈的譴責,然而此時,他們只能感謝,在他們心中,世界上再也不會有地方比這兒更差了。
救護車終於到達了這個郊區,看着老鄉們一個一個被送上救護車,張萬波也逐漸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此時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怎樣爲這些人討回公道!
蕭嘉芸的目光一直追隨着救護車,看着它們越開越遠,駛向了這個城市的繁華地段,那個被燈紅酒綠掩蓋着的世界離這兒其實這麼的近,她望着遠處的天空,覺得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了。
之後跟着張萬波和何克勤等一幫人坐上警車,絕塵而去。
宋楚揚開着他的小轎車向着拷問室飛去,還沒進門就聽到大個鬼鬼祟祟的聲音:“快點快點,不然揚哥來了肯定要打死我們!”
宋楚揚眉頭一皺:“我已經來了,讓我看看你們幹了什麼,再考慮要不要打死你。”
大個見宋楚揚進來了,滿臉堆笑的說:“揚哥,沒什麼沒什麼,就是老虎這傢伙總是不聽話,我們就輕輕的打了幾下?”
“輕輕的?”宋楚揚很懷疑的看了一眼大個,說道:“你們輕輕的把人家的腸子打出來了?”
大個連忙搖頭:“不不不,揚哥,沒那麼嚴重。”
等到宋楚揚看到老虎現在的樣子,他才明白這個“輕輕的”是什麼意思。
只見老虎本來肥碩但還是很有力量的肌肉此刻已經完全陷了下去,軟塌塌的趴在身上,鼻子上面都是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已經站不起來了。
宋楚揚橫了東子和大個一眼,走到老虎的面前,說道:“你想活嗎?”老虎點點頭。
宋楚揚有些蠻橫地說:“想活就乖乖的告訴我,孟旭峰現在在哪兒?他還有沒有秘密莊園?”
老虎依然倔強的搖搖頭。
宋楚揚有些奇怪的問:“難道你是想死了?不想死又不想出賣主人,哪有那麼好的事。”
老虎搖搖頭:“我不會背叛他的,你現在的樣子跟他當年一樣。”
宋楚揚有些不以爲然:“我的樣子和他一樣?他有我這麼帥嗎?”
老虎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容,如果那還能被稱爲是笑容的話,喘了一口氣,慢慢說道:“不是說你們長得像,而是你們身上的……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很像,當年我剛跟着孟老的時候,就是因爲他這樣的氣質,像是整個世界都盡在我手中的那種豪情。你這種強者是不會懂的,那個時候我跟幾個兄弟,每次見到孟老從我們面前走過的時候,都恨不得去幫他捧鞋。但是我們一直沒有勇氣去加入他的幫派,我們都覺得自己太弱了。直到有一次我們幾個因爲貪小便宜,順手牽了幾樣東西,惹上了附近的一個幫派,幾十個人圍攻我們幾個,當時我覺得我們那幾個人肯定死定了,但是這個時候孟老出現了,他那時候就比你大一點點,看着那些人,很不屑的說他們以多欺少,當時那幾十個人當中爲首的一個還跟他還嘴,說孟老也是以多欺少,結果孟老就和他單挑,一招就把他秒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