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雲七的耳機中傳來了羅文焦急的聲音:“雪狼,有大約兩個連的虎豹營往你那邊去了,彙報完畢。”
“收到!”雲七按下耳機上的通話鍵。
“白依風,我希望你能分得事情的嚴重,話我不想多說,現在給你個任務,虎豹營上來兩個連,你帶一個班,我帶一個班,進行阻擊。”說完,雲七又轉身喊道:“張楠!”
“到!”張楠渾身插滿樹枝樹葉從草叢裡鑽了出來。
“你留兩個班給我,然後帶着所有人去羅文那匯合。”雲七命令道。
“是!”張楠沒有一絲遲疑,立刻擡手做了個集合的手勢。這一下,周圍原本僞裝成灌木的士兵們一個個動了起來,很快便列隊待發。
“一班!二班!留下協助團長狙擊!其餘人,跟我走!”張楠一聲令下,帶着剩餘的士兵無聲的離開了。
雲七走上前去,沒有搭理白依風,而是對着留下的兩個班開始了戰術安排。
“來,全體都有了!聽口令,向右看齊!”
“嘩啦!”兩個班站成了兩排,班長站頭,班副站尾。
“向前看……坐下!”雲七待所有人都原地坐下後,自己的盤腿坐了下來。
白依風站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尷尬的乾脆走到雲七身後,充當保鏢。
雲七撿起一根樹枝,跟去剛纔的路線畫了一個簡易地圖,指着山腳下的路口道:“敵人已經從這裡進發,到我們現在的地方差不多隻要半個時辰。現在我們所剩的時間很緊迫,這裡……”雲七指着地圖上不到他們所在地點的一處岔道,繼續道:“我們剛纔回來的時候,我觀察過,周圍的灌木叢較多,適合隱蔽,一班長,你挑幾個射擊水平高的,一會去狙擊一下,記住,始終和他們要保持五十步距離,你只要拖住他們一刻鐘的時間就行了,我還要在這裡佈置陷阱。”
“是!”一班長的是個皮膚黝黑的農家壯漢,本名吳大有,外號吳老爹,這是班裡的戰士給取的,本意就是說吳大有性情溫和,年紀較長,對待士兵有時候就像老爹一樣,頗受屬下的愛戴。而吳老爹本人的確也是憨厚本分,訓練上從來是穩打穩紮,能做一個班長,至少可以說明技戰術水平在全團也是千名之內。吳老爹本是司南人,家中父母雙亡,有一醜妻,相貌不咋地,操持家務卻是一把好手,三個孩子,老大去年入了學堂,老二還在合泥巴,老三不到一歲,是個女娃,家中沒什麼經濟收入,剛好有天遇到楊文官徵兵,便合計着上前一試,沒想到成了。當一個月的餉銀髮到手上,吳老爹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有這麼多,興奮之餘,家庭有了保障,便發誓誓死效忠東禁衛。
“二班長,你是詭雷佈置高手,一會我將一班的轟天雷全部給你,你帶你的人在這兒,還有這兒都佈置上詭雷,記住不要單一,要讓敵人防不勝防。”雲七所指的兩處地方都是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的必經之路。
“好嘞!”二班長餘本秀,一個及其女性化的名字,但卻是全團少數幾個全能高手,特別對詭雷的研究充滿了興趣。他甚至在不用雲七教導,就“發明”了後世纔有的連環雷,即兩個雷環環相扣,第一個往往是死雷,人若是踩上去,並不會爆炸,但這枚死雷和第二枚之間連着引線,只有拉出引線,纔會瞬間爆炸,第二枚觸雷埋在後方,等敵人大隊人馬走過第一枚詭雷之後,不小心踩上了第二枚,那場面自然不言而喻。雲七對餘本秀的影響很深,從他身上看到了鬼狼的影子,他也是唯一一個被雲七授予“鬼狼二代”稱號的士兵。
“白依風!”雲七淡淡喚道。
“呃……團……團長!”白依風尷尬的應道。
“這次狙擊,你不用參加了,就跟着我就行。”
“團長!”白依風急了,他什麼都不怕,初生牛犢一個,但他就怕被人冷落,以往他自己的冰冷性格,也是刻意的僞裝,其實他比任何人都需要肯定,這一點早被雲七看出,現在正是扭轉他性子的關鍵時刻,所以才做出了這番決定。
“好了,一班長帶四名士兵,二班長帶四名士兵,進行任務,其餘人留下佈置陷阱。”
“是!”所有人齊聲答道。
……
一炷香過後……
“班長,來了。”一名藏在樹上的士兵對吳老爹做了個手勢,意思是告知敵人進入視線範圍。
“繼續隱蔽!”吳老爹回了個手勢,他緊扣住手中的弓弩,弩箭已經卡在箭槽內,隨時待發。
……
“班長,敵人進入百步距離了。”樹上的士兵打出一連竄手勢。
由於前方的灌木叢較多,吳老爹只能依靠樹上的那名士兵得到最新的敵情,他點了點頭,示意身後的士兵做好準備。
……
一名身穿紅色鎧甲的虎豹營士兵,手中持着帶血槽的長劍,一步步緩緩逼近,作爲一名排頭兵,失望與驕傲是並存的,他並不是怕死,能進入這支精銳部隊,生氣早已看淡了,他的失望在於若是遭遇敵襲,萬一他身死沙場,他的功名簿就到頭了,他的家人受到周圍鄰里鄉親尊敬的日子也到了盡頭;他驕傲是因爲他有幸成爲一名排頭兵,若是僥倖存活下來,之後的慶功宴上便是有他大大的一功,最重要的是,往往做爲一名排頭兵,要擁有敏銳的洞察能力,矯健的動作,以及各方面素質在全軍都要求中等偏上,能選到他也是對他的一種肯定。
然而就在他還爲來得及繼續完成夢想,一支弩箭夾帶着破空聲準確的沒入他的喉嚨。
“呃……敵呃……呃呃……。”士兵在臨死前準確的指出了弩箭射來的方向,喉嚨裡再也發不出清晰的聲音,帶着一絲不甘一絲留戀,他緩緩的倒下身體,陷入了長眠。
“敵襲!”生後的士兵幸運的沒有成爲靶子,他嘶吼一聲,迅速的找尋四周的掩體,進行隱蔽。
“嗖……噗!”就在他覺得暫時安全的時候,一支弩箭射入了他的眉心。
虎豹營的百夫長立刻沉着的擡起手臂,示意所有人隱蔽,較以往不同的是,這名百夫長並沒有慌亂的四處逃竄,而是不規則的左右來回走動,他一邊走,一邊找尋着發射弩箭的元兇。若是雲七在場,也會不禁讚歎這名百夫長的不簡單,他看似不規則的走動,實際是一名高深的反狙擊步伐,也正是因爲如此,吳老爹的第二支弩箭才半天沒有射出。
“呼”吳老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繼續擡起弓弩想要瞄準那名百夫長,但瞄了半天,依舊沒有把握將其一擊必殺。日常的訓練,使得東禁衛任何一個人也能輕易的射中移動靶,但面對這樣的不規則移動,吳老爹第一次見到,他試圖屏住呼吸,集中精神,但沒過多久,他便放棄了,他承認自己做不到。
情急之下,吳老爹又做了個手勢,讓其他四名士兵跟着自己自由射擊,尋找容易暴露的目標。
“嗖……嗖……”
“噗!噗!”一連兩支從兩個方向射來的弩箭在帶走兩名虎豹營士兵生命的同時,那名百夫長雙眼一瞪,抽出長劍指着一處方向,吼道:“在那裡,活捉!”
五六名虎豹營士兵迅速脫離掩體,腳下步伐走着S型,往百夫長所指的方向衝了過去。
“嗖!”
“噗!”一名士兵還是被吳老爹刁鑽的箭法射中,眼看着虎豹營上來的幾名士兵已經不到五十步距離,謹記雲七命令的他立刻揮了揮手示意全體撤退。
樹上的那名士兵看見手勢,射出最後一支弩箭,趕緊從樹上滑了下來,跟在吳老爹身後往下一個狙擊點跑去。
“不要追了!”那名百夫長忽然下令道。他看到幾處灌木叢非自然的動了幾下,便知道偷襲他們的人恐怕此時已經撤走,而他們又身在叢林中,面對前方不知名的危險,他選擇了及時下令停止追擊。看着地上已經被排放整齊的五名虎豹營士兵的屍體,他走上前去從一名士兵的胸口拔起一支弩箭,遞到眼前看了起來。
過了半響,他才喃喃自語道:“不簡單,連盔甲都能穿透,看來不是普通的弓箭。”隨即,他有從腰間的箭囊裡抽出一支弓箭,兩者對比了一下,發現從屍體上拔出的箭只有弓箭的一半長,而且還沒有箭矢,竟然能如此準確的命中目標,他皺着眉頭思考了半天也找不出答案。
此時,吳老爹正在第二處狙擊點進行狙擊佈置,對於剛纔的狙殺,五個人心裡都隱隱興奮不已,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用特種戰術幹掉敵人,是對於他們心裡防線的一種考驗,其中一名士兵握着弓弩的手有些顫抖,他分不清自己是興奮,還是因爲殺了人而害怕,就在這時,一個寬厚的手掌按在了他顫抖的雙手上。
“新兵,你很棒,我像你這樣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不但沒殺到敵人,還被我的老夫長所救,加油,你可以的。”說話的是這名新兵的班副,叫做孫堅,原第一百人隊的老兵,雲七是他的第二任百夫長,可以說是東禁衛最早的骨幹成員,當初他也是一名刺頭兵,之後完全被雲七的個人魅力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