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刺青(1)

釋兵看着林詩夢楚楚動人、梨花帶雨的樣子,心中不由一嘆,他真的想對眼前這個女孩子說,不是他不明白她的心意,而是他現在真的不能承受這份感情。不是他一直將那次拒絕記在心裡,他也明白,每個女孩子都有自己的矜持,上次的心灰意冷,實際上是自己的自傲使然。可是,現在的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以後會怎麼樣,蔣家兩女已經和自己劃不開界限了,蘇扯也貌似被捲了進來,自己怎麼能再將這麼個單純的女孩子拉進漩渦裡來呢……

“好了,咱倆一起唱行了吧?”釋兵心中還是不忍,林詩夢眼裡的淒涼讓他心裡很痛……

“嗯!”林詩夢猛地點頭,終於破涕而笑,平時的恬靜,又多了一種調皮可愛,清麗的臉龐更加嬌豔了起來,釋兵看得呆了起來。

孤帆天際不堪回首悵惘故國楚雲低卷舊事難忘十年蒼蒼我夢如風逝……

沒有了伴奏音樂,更能凸顯出兩人的聲音,一個字正腔圓,一個清新甜美,雖然沒有上次那樣的震撼,但兩人還是一樣的默契。林詩夢鍾愛這首歌的原因,就是因爲這個名字,而釋兵則是喜歡這首歌的意境,那種滄桑的感覺,總能引起自己心裡的共鳴,忠心報國的心思,是那樣的蕩氣迴腸。

一首唱罷,餘音繞樑,林詩夢終於綻放出幸福的微笑。

“砰砰”敲門聲響起。

“進來!”釋兵用麥克風把自己的聲音放大幾倍。

“先生,請慢用!”服務員將乾果和飲料放在茶几上,轉身離去。

“好了,還要唱什麼歌不?”釋兵打開一包果粒橙,喝着問向林詩夢。

“你唱一首唄!”林詩夢趕緊叫道,滿臉的期待。

“我哪會唱什麼歌啊,就剛纔那首還湊合。”釋兵趕忙揮手,他的表現欲不是很強。

“不行不行,趕緊來首,來首你們部隊的歌也行!”林詩夢哪能放過他,現在兩人之間已經慢慢融洽了,林詩夢一些從不外露的女兒表情也毫不吝嗇地用給了釋兵。

“好吧,好吧。你先喝!”釋兵哪能經得起林詩夢的撒嬌,更何況這本來就是自己的心動女生。

“頭頂邊關月,情繫天下安,當兵走四方,隨時聽召喚……”

釋兵索性也放開了,享受着和林詩夢的兩人時光,兩人在這個暫時屬於她們的兩人世界裡,都默契地拋開了身外的一切。拋開了什麼黑道,拋開了什麼家世,拋開了什麼仇恨,拋開了兩人以前的那點芥蒂……釋兵只感覺自己來到YQ,第一次這麼輕鬆,沒有去想別的事情,只是陪着自己心愛的女孩,在這裡你情我濃。

釋兵又唱了一首《精忠報國》,之後就讓林詩夢上臺演唱,林詩夢也隨意唱了幾首流行歌曲,兩人就又聊起了天來。主要聊天內容放在岳飛背後的那個刺青“精忠報國”上。

釋兵承認他很敬重英雄岳飛,但如果自己是岳飛,卻絕不會那樣傻。實際上這個問題已經有很多人討論過,岳飛刻在背上的“精忠報國”四個大字,其實名不副實。他忠的是“君”,而不是“國”。

釋兵說,如果自己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別說什麼三道聖旨,皇帝老兒就算打爆自己的電話,自己也要先把敵人幹掉再說,岳飛的最好結局就是這樣,冒着被皇帝砍頭的危險,打了勝仗,再回去,被皇帝砍,總比仗也沒打勝,回去還是死,可悲啊!在哥的心中,民纔是國,不是一個人,或者一個領導班子。

岳飛最大的失敗不是愚忠,而是搞不清狀況。他不明白自己真正效忠的對象應該是人民,還是皇帝。更何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岳飛玩不轉政治,當時的宋室朝廷財政拮据,一個“唯統兵官依舊全支”就將岳飛感動地痛哭流涕,絲毫不知他用的錢不是皇室的,而是天下百姓的。

高薪養兵的用意,在於使之樂於享受,而無政治野心。《史記·白起王翦列傳》中記載,秦將王翦伐楚,出兵前再三向秦始皇要求賞賜大批良田美宅。有人不齒,王翦卻說,秦王慣常猜疑,如今將秦國所有大軍全交給了我,我不這樣做,難道讓秦王對我起疑嗎?

很顯然,岳飛沒有老將王翦那樣洞察世故。我們後人在看待岳飛的事情時,遭遇到一個強有力因素的影響,我們已經知道岳飛是個赤誠的愛國者。宋高宗和我們不同,他按照自己的邏輯,難以判斷岳飛是忠臣還是野心家。岳飛接近士大夫,又清廉自好,頗得軍心,能答出“文臣不愛錢,武臣不惜命,天下當太平”這樣的話,顯示出他是一個有遠大志向的人物。而雄心與野心常常是一回事,在宋高宗難以確認岳飛是否忠誠的情形下,他寧可錯殺。

釋兵認爲,既然手下有一個人是自己都無法駕馭的,那麼,要麼把自己的江山送出,要麼,就得除掉!

心腹啊心腹,一搞不好就是心腹大患……

和林詩夢說到這裡,釋兵心中也是深深一嘆,如果這個心腹是自己的兄弟?自己應該怎麼選擇?難道上位者都要經過這樣的難以抉擇的選擇麼,那樣的話,即使成功也成了人性腐爛的開始,成功還有什麼意義呢?

林詩夢博聞強記,肚子不大,墨水卻是不少,釋兵也是相當有見地,兩人從岳飛談到秦檜,又談到秦檜的小老婆,之後七姑八嬸鄰居街坊,再開枝散葉到華夏上下五千年,一時釋兵唾沫橫飛,林詩夢卻饒有興趣地和他交談着,不知不覺,已近中午,兩人肚子都有些餓了。

“咱們去吃點東西吧?”釋兵終於說得口乾了,拿起一包果粒橙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好啊,都中午了,好快啊!”林詩夢肚子也餓了,卻是不想打破兩人熱情似火的聊天,尤其是她真的真的很喜歡看釋兵侃侃而談的那種從容,那種指點江山的氣勢,讓自己也不由得跟着他豪氣雲幹了起來,而且,能從一個刺青扯出這麼多道道,他,真行……

兩人隨便找了個簡單幹淨的飯館吃起了飯,釋兵今天第一次和林詩夢逛街,才發現這個所謂的高官子女,其實並沒有那種嬌生慣養的臭習慣,和蘇扯一樣,並不喜歡買什麼奢侈品,也不會追求什麼名牌高檔。這讓釋兵大有好感,真正的富家子女或者官家子女,是不會將自己的身份炫耀在外的,而是一種內斂的氣質,從小吃慣了那些山珍海味,坐慣了名車,住慣了豪房,實際上她們真正感興趣的是一些平民化的東西。

林詩夢和釋兵在小飯館裡吃着這些粗茶淡飯,心裡卻是充盈着幸福,她不由想起上次兩人一起在學校餐廳吃飯的情景來,那時候的他還是那樣的豬哥,看着自己,口水咽個不停,卻是一口飯都沒吃,林詩夢想到這裡不由輕笑起來。

“怎麼了,不好吃?”釋兵也是邊吃邊看着林詩夢,他算有了一次教訓了,上次在學校餐廳吃飯,以爲秀色可餐,看到林詩夢之後自己根本不需要吃飯了,回去才知道捱餓是怎麼回事。

“沒有啊,想起了一些事情。”林詩夢趕忙搖頭,笑着答道。現在這個男孩卻沒了以前那種偶爾呆滯的樣子,在自己面前越來越顯得從容不迫。

“噢,趕緊吃吧,下午3點還得考試呢!”兩人心裡想着一件事情,被林詩夢這麼一說,釋兵又想起那天自己失敗的告白來,沒好氣地說道。

“吃就吃嘛,這麼兇!哼,不吃了!”林詩夢聽到釋兵不耐煩的口氣,心裡一陣委屈。

“好了好了大小姐,快吃吧!”釋兵也覺得很沒必要,趕緊哄了起來。

“喲!小姐,您這麼美若天仙的女孩子,怎麼能在這麼個小飯館裡吃飯呢?哎呀,真的是委屈了!什麼樣的男朋友才能做出這麼慘不忍睹的事來啊!不如讓小哥請妹妹去那邊的四星級酒店吃飯吧?”忽然一道流裡流氣的聲音響了起來,明顯發自一個男子。

釋兵正在吃飯,皺起了眉頭看了過去,沒錯,這個一頭黃毛的小子確實是在和自己說話,確切地說,是在和林詩夢說話。

“小子,看什麼看!哥和美女說話呢,趕緊吃你的飯!”黃毛小子看着釋兵的塊頭,眼中一道畏懼閃過,卻立馬又囂張了起來,原來他身後還跟着三個小弟。

四個人膀子甩開,帶頭的黃毛脖子上還有明顯的刺青,很是囂張,店裡吃飯的其他人已經退避三舍,在一邊看起了熱鬧,連老闆都縮在櫃檯裡不敢說一句話。

所有人看着四個小流氓都是滿臉恐懼,無疑看向釋兵和林詩夢則是同情,可憐,甚至還有幸災樂禍的……

“你,在和我說話?”釋兵還是沒反應過來,孃的,小流氓鬧事,多麼狗血的橋段,要是給以前的林詩夢,準得猜這是哥安排的一場英雄救美,俗,真TM俗!

“就是說你呢,怎麼着!我大哥看上這小妞了,小子識相點,趕緊滾開!”黃毛的桃花眼看在清麗如仙的林詩夢身上,口水已經流了下來,身後的小弟看到老大的樣子,好像已經習慣了,趕忙把話接上。

釋兵滿臉不相信,輕笑着搖了搖頭,看向了林詩夢,林詩夢卻是毫無懼色,玩味地看着釋兵,她可知道釋兵的身手,再來三個這樣的骨感男都近不了他的身,她只是想看看釋兵的態度。

好吧好吧,滿足一下你的虛榮心……

“滾,給我馬不停蹄地滾!”釋兵也不動氣,揮揮手繼續吃自己的飯,不由想起了三哥的名言,當年頂風尿三丈,如今順風盡溼鞋哪!勞資都敢給程浩稱爺的人物,竟然在這裡受三個小混混的叫囂,而且還是在五渡這一畝三分地裡,悲劇啊悲劇……

“的,小子你!”黃毛一聽,不由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子要麼是高手,要麼就是傻瓜,看自己這一進飯館靜悄悄的威勢,應該知道自己不是平凡人物,這小子竟然還敢如此囂張?切,高手哪那麼多,說着已經向釋兵衣服拽去。

“詩夢……”釋兵巋然不動,看着林詩夢認真地叫了一句。

“嗯?”林詩夢一臉好奇地看着釋兵,等待他的下文。

“其實,刺青的,不一定就是流氓,還有岳飛……”

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飯館裡的衆人還沒看得清是怎麼回事,釋兵已經再次捧起了自己的碗,吃了起來。

四個小流氓,已經被扔到了飯館外的街道上,整個飯館的人都是一臉愕然,只有林詩夢看着釋兵的眼神滿是癡迷。

釋兵忽然皺起了眉頭,五渡還有這樣的敗類存在,那自己打造純潔黑道的願望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啊……

整頓,必須得整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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