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泰的手中放着三個小孩,每個小孩皆是或多或少有些殘疾。
一般來放出的時間很有規律,大多在早上上班高峰期的時候,中午飯點前後,晚上七點左右。
如果地點選在眼前的廣場上,那就集中在週末。
高泰在這個一行做了七八年,折在他手中的小孩不知道多少,可謂罪孽深重,也曾經勸誡自己收手,每次收到大把大把毫不費力的金錢,漸漸的沉淪在這種變態的罪惡中,不可自拔。
高泰每次都會打起精神,全神貫注,這年頭網絡發達,冷不丁被人傳到網上,哪怕海溝一般深度的底細都能被人肉出來,讓他不寒而慄。
此刻,在幾十步外面一對男女流連在其中一條小孩面前,時間久的反常,引起了他的警覺,故意向着江河方向隨意亂看,還與江河對視幾眼,匆忙收回目光。
“不對勁,他怎麼會有淡淡的殺意,這樣的目光也只有在大金地方感受到。”
高泰有些心神不定,在這一代最害怕的人就是大金,也只有大金能夠吃定他,在高泰的印象中大金是國際僱傭兵出身,後來受了傷被淘汰出來,但本事沒有退步,相反更爲老辣,什麼事情只要看上一眼,大金都能看穿他眼中的陰謀。
而且大金此人兇殘狠辣,眼神如狼,一旦被他盯上,簡直不死不休,正是這個眼神,讓高泰印象深刻,也畏懼如虎。
高泰猶豫不定,在等候了一分多鐘,看到江河和周素怡還沒有離開,他臉色一暗,起來大步走了過去。
“朋友,哥哥勸你別沒事找事。”一個威脅的厚重嗓音從高泰的嘴巴中吐出,佈滿些許塵土的粗狂大臉微微瞪起眼睛,虎視眈眈。
小孩本來正在與江河和周素怡說話,一聽到周泰的聲音,被嚇地臉色慘白起來,同時閉嘴了嘴巴,不敢在吱聲。
小孩此刻害怕,無助,恐懼的表情激起江河的怒火,一羣喪盡天良的人,如果不被自己遇到,還會殘害多少無辜的人。
江河在轉向高泰的時候,雙眼依然迸發出凌冽的光芒:“這個小孩是不是你的孩子。”
“小弟弟別害怕,我們會保護你的。”周素怡在江河說話的同時,走到小孩的身邊,然後擡頭看着周泰,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有了一絲興奮,她最怕沒有事情做。
與周素怡接觸一段時間後,江河已經大致知道她的秉性,這小丫頭的暑假纔開始一半,還有大把時間閒逛,正是最無聊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倒黴,居然被她給黏上了,難道退役回來後,自己更有魅力了嗎?
餘光掃到周素怡的一瞬間,江河想了許多,視線再次回到高泰的身上,這傢伙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唬普通人還可以,嚇唬自己可是萬萬不行。
高泰聽到如此的質問也不是一處兩次了,想都沒有想,很自然的將自己的表情流露出來:“哎,他的確不是我的孩子,不過我是他的叔叔,我們老家發生了地震,我從廢墟中挖出了他,眼前天氣冷了,家也沒有了,我就帶着他一路到了南方。”
“你騙人。”周素怡腦子一轉,最近哪裡有地震發生,而且聽他的口音也不對。
江河點點頭,冷冷看着高泰:“我也不相信,你還是跟我去警察局一趟,相信到了那邊一定會真相大白。”
“不信,你問我侄子。”高泰忽然提到了聲音,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他的眼瞳閃過一絲狡黠:“大家都來看看,這兩個冷血的人,居然想要訛詐我們叔侄。”
“你血口噴人。”周素怡沒等江河回答,一指高泰尖聲說道,她最恨不得被人冤枉。
江河沒有表態,看着事態的發展,周圍的人一看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紛紛湊上來,發表各自的意見。
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個高泰看上去不是一個好人,大家議論幾次,得出了一個結論,小孩是被他非法找來的。
高泰當然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並沒有驚慌,此時有另外兩名小孩和一名中年女人擠開人羣走了出來。
“讓下,讓下。”中年女人出現後,人羣的態度略微有了改變,這個女人看上很樸實,身邊的兩個小孩,也是殘疾但小孩沒有害怕和恐懼的神色。
“當家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中年女人順着高泰的目光,看到江河和周素怡,大致知道就是他們在找事情。
比起口才,高泰比不過中年女人,她轉到江河這邊,打量一下:“你們城裡人好吃好喝的,爲什麼與我們過不去,要不是家裡地震了,我們也不會到這裡乞討,你看這三個娃多可憐啊,小小年紀殘疾了。”她緩了口氣吧,演繹出無比可憐的表情:“在看看你們,沒事找事,還有還有沒有同情心,有沒有良心啊。”
她的質問聲音聽上去很有鼓動的力量,激盪起圍觀人羣的議論,不過依舊沒有人站出來,畢竟江河和周素怡看上去不是很好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多人就是這麼想的。
“呵呵,巧舌如簧,假話說到如此逼真,不去演戲實在太可惜了。”江河譏諷起來,完全不相信他們的話,然後,將地上的那名小孩抱了起來。
這個小孩是三個小孩中年紀最小的,但眼神最清澈,應該剛剛被帶到這裡,還沒有完全被他們‘馴化’。
高泰一看江河抱起小孩,急忙出手去抓江河的胳膊,卻發覺手臂一陣痠麻,好像被人打了一下,可是他的周圍並沒有人動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江河的動作,他心中很清楚,如果會出事情,一定是這個小孩。
想到這點,高泰後悔太心急將他帶出來,再次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拉江河,同時做出撲過去的動作。
周圍的人看到動手了,紛紛後退幾步,不少人拍攝起來。
周素怡依舊是興奮的表情,之前一直沒有看清楚江河的本事,現在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還是提醒了一下:“師父,小心。”
江河全身上下都是眼睛,高泰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中,見到他撲過來,立刻避開,在一伸腳將他絆倒。
“這個小朋友就是真相。”江河暗中用自己的力量進入到小孩身體中,略微一轉,小孩的精神好了很多,心神也安定許多。
江河微微底下頭,輕聲說道:“別害怕,大哥哥會保護你的,從現在開始他們在也不能欺負你了。”
小孩心有餘悸的看了看江河,在看了看高泰等人,當對視他們兇惡的目光後,如同是驚嚇了的小貓縮回到江河的懷抱中。
在這個時候,貼着江河附近的人看出小孩恐懼的表情,頓時明白了什麼纔是真相,立刻大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江河和周素怡露出了笑容,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雖然小孩不會說出來,但是遭遇了非人恐懼的經歷會反應在肢體動作上面。
“你們還有什麼話說。”江河含有怒意的掃了一眼他們幾個人。
地上的高泰露出了無比兇狠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江河運氣好,連續讓他避開了自己的攻擊。
高泰急忙爬起來,大吼一聲:“老子弄死你。”聲音還在迴盪,他已經掏出後背的刀子,直奔江河而去。
“啊,要殺人了。”周素怡生怕事情不夠大,大呼小叫起來,同時也後退幾步,不想被他們牽連到。
“找死。”江河冷哼一聲,還摸了摸懷抱中的小孩的腦袋,身子一晃,如劍一般的手指點在高泰的胳膊上面,頓時他唯一能動彈的手臂也失去了知覺,而後,江河繞到他的身後,踢在他的背後上面。
高泰陡然被這股大力踢中,直奔出老遠,摔倒在地上,門牙也被撞斷。
人們望着高泰,忍不住冒出兩個字:“活該。”
江河收了手,正要讓周素怡報警,倒在地上看上去不會動彈的高泰,他猛然爬起來,靈活如猴子一般向廣場外面跑去。
這一沒有注意居然被高泰逃走了,江河急忙與周圍的人攔住也要逃走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大喊大叫起來:“你們個殺千刀了,打了我的男人,砸了我們的買賣,老孃跟你拼了。”
她發瘋的樣子,的確很嚇人,人羣略微後退,周素怡略微心慌躲到江河的身後,拉了啦他的衣服:“師父,快搞定她。”
看到周素怡此刻的樣子,江河氣不打一處來,現在沒事情去理會她,當即腳步一邁,擋在中年女人的面前,然後手一切她的脖子,頓時中年女人軟到地上。
然後,江河掃了一眼,眼神木然的另外兩名孩子,心中閃過濃濃的憐憫:“你們在這裡等着,警察很快回來,到時候你們就能回家了。”
其中年紀最大的小孩茫然的說道:“家在哪裡。”然後木然看了看周圍,全是無比陌生的目光,雖然其中也有不少溫暖的光芒,但已經無法溫暖他的心,最後嗚嗚嗚的哭泣起來了。
在此時,廣場的外面一陣刺耳的警笛,三名警察來到江河的面前。
“事情的經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知道了。”董偉是三名警察中資歷最高的,也知道廣場附近有這麼一夥人在,苦於沒有證據,而且他們已經跟蹤一段時間,掌握了初步的證據。
眼前要收網了,卻被江河打跑了高泰,等於打草驚蛇,讓他們做了無用功。
因此董偉一下車,對着江河說話的語氣很不客氣。
周素怡一看他惡劣的態度,很氣不過:“你怎麼說話的,我們好不容易幫你們救出了那三名可憐的小孩,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事情的。”
董偉頓時大怒:“你還有理了,知不知你們隨隨便便的見義勇爲破壞我們的精心部署,那是多少個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