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意,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嗎?"關曉彤聽到聲音匆匆披了件外套走進賀曉意的房間。
"曉彤,明天陪我去一個地方行嗎?"賀曉意緊緊抓着她的手,弱小的身體在關曉彤的懷中瑟瑟發抖。
"好,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反正最近放假也沒事做,和賀曉意待久了,關曉彤也注意到了她的變化,幾乎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在做噩夢,能夠安安穩穩睡一晚的機率少之又少,可她又偏偏什麼都不肯透露,想爲她解開心結也難。
而就在大家爲別的事情感到憂心的時候,最讓夏凌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總覺得現在的沈姐變化太大,可她卻說不上來,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一直跟着她,終於,讓她找到了突破口。
這次沈佳再次來到了沈旋被關押的地方,與以往不同的是,她這次滿懷心事。
門被打開,黑中突然衝出的一個人讓沈佳嚇了一跳,沒想到沈旋竟然能找到這個位置等待自己下一次的到來,她微微一笑,"不錯嘛,還是挺有頭腦的,難怪之前老師最看重的是你。"
"你告訴,這是什麼東西?"沈旋沒心思和她開玩笑,一手揪着她的衣領,一手拿着沈佳曾經不小心遺落的病例報告單。
由於每次有人來送飯的時候,沈旋就立刻打開這張紙趁着僅有的光線看完,才知道沈佳竟然得了淋巴癌。
看到那張報告單,沈佳的瞳孔縮了縮,沒想到自己設計的天衣無縫,卻在這張廢紙上出了差錯,"廢紙一張。"
"廢紙?上面明明寫了你的名字和你的化驗結果,你當我眼瞎什麼都看不見嗎?"
躲在遠處的夏凌起先是被兩個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嚇了一跳,再然後就分不清誰纔是真正的沈姐。
"小佳,你要什麼可以跟我直說,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可你爲什麼要隱瞞自己的病情?"沈旋再沒了剛纔的憤怒,轉而是痛苦。
沈佳說的沒錯,是她奪走了她的一切,論學識自己的這個妹妹遠遠高於自己,可她就是不明白爲什麼老師會把她舉薦出去,而把沈佳給雪藏了。
"姐姐,你收手吧!我求你了。"
"你說什麼?"沈旋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向自己下跪的沈佳,她不是因爲妹妹第一次叫自己姐姐而覺得驚訝,而是因爲後面一句收手。
"彭家一直都在利用我們,再不收手以後你想後悔的機會都沒了,別再爲他們賣命了。"
沈旋嘆了一口氣將沈佳扶起來,"你就是怕我繼續和彭家有來往所以纔想辦法把我關起來嗎?"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彭家雖然對我有恩,但我也知善惡,什麼事該做什麼事該說我心裡都清楚,只是你爲什麼不肯跟我說你得了這個病呢?"
報告單都已經被沈旋看到了,沈佳也沒有打算再繼續瞞下去,自己的時日不多,把想說的話都一一說出來也不至於到死還要帶着秘密到火化場。
"從一開始,我就發現了你和彭家有來往,我把這事告訴了老師,老師當時也正在你我之間徘徊做選擇,後來,老師決定將我推薦出去,可那個時候我的身體就已經吃不消了,雖然我當時的病只是良性,爲了不讓你知道,也爲了方便暗中觀察你,防止你一步錯步步錯,所以我和老師計劃了這麼一齣戲。"
"所以從一開始,你得知老師把這個推薦的位置給我時表現出的憤怒都是在計劃之中?"沈旋的手緩緩從沈佳的手臂上滑落,難道是她還了自己的妹妹嗎?
"嗯,姐姐,對不起,是我們欺騙了你。"說出了積累在自己心中十多年的秘密,沈佳感覺彷彿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傻瓜。"沈旋心疼地搖了搖頭,早知道就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訴她了,彭家有恩與她,但 她之前也申明過只做不傷害人的事,所以至今爲止,彭家都無法動用她這顆棋子。
躲在不遠處的夏凌把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雖然她聽的有些稀裡糊塗,但至少能肯定,這個彭家也是來路不明,需要好好調查一下,只是彭家似乎很神秘,這麼多年來都是低調行事。
"曉意,你到底想要去哪兒?"
賀曉意已經帶着關曉彤繞了很久的路,車子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顛簸的厲害,關曉彤只覺得自己的胃裡翻江倒海。
"我也不知道,我想找一個夢中熟悉的地方。"賀曉意相信只要找到和夢裡有過相似的場景,自己一定能夠記起什麼來。
"你覺得這樣真的……停停停,快停車,嘔……"賀曉意剛停下車,關曉彤就翻身下車跑到草叢裡開始嘔吐,終究開始忍不住了。
賀曉意十分抱歉的下車準備去後備箱拿瓶礦泉水給她漱漱口,卻不經意的發現這條路似乎格外的熟悉,在車子裡沒有太過關注,因爲夢中出現的不是這個地方,而這裡又似乎突然喚醒了她一絲記憶。
但她也先沒想這麼多,趕緊把礦泉水遞給了關曉彤然後再繼續觀察起周圍來。
印象中道路兩邊好像根本沒有這麼多的雜草,而且因爲這些雜草把路都快堵住了,所以看上去整條道路就小了很多,難怪會認不出來。
"曉意,我們走吧!"關曉彤漱完口,蒼白着臉走到賀曉意身邊。
看着她沒有血絲的臉龐皺了皺眉,"算了,你還是待在車子裡吧別跟來了。"
"你什麼意思?你不會打算走進去吧?"關曉彤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這裡怎麼看都像是很少有人來的樣子,荒郊野外的都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野獸,在車子裡總歸是安全些。
"嗯,我對這裡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在車子裡反而沒法自己的看周圍的環境,記憶中我似乎是一個人徒步走完了一條很長的路,沒有開車,我想這次也用走的試試看。"
"那我和你一塊走。"
"不行,你這個樣子根本不適合趕路。"
"我沒事。"關曉彤的倔強脾氣現在跟賀曉意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正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賀曉意的性格都能在關曉彤身上一一體現出來。
無奈,賀曉意只能同意。
一路走去,直到來到一處深潭前,賀曉意的眼前突然又閃過了一個身影掉入深潭裡的畫面,她悠悠的接近深潭踮起腳尖。
見狀,關曉彤還以爲她想不開呢趕緊把人拉到了離深潭有點距離的地方,"你怎麼了?跟箇中邪了一樣嚇死我了。"
"我沒事,就是想接近看看,我活的好好的不會這麼輕易去死的。"賀曉意衝着關曉彤笑道,然後再次接近深潭。
這次賀曉意沒有走的很近,而是靜靜地站在五步之遠看着平靜的水面努力回想着往事。
如今的深潭也沒有了多年前的清澈了,一眼望去綠油油的一片,看的怪瘮人的。
"啊!"賀曉意突然受到了驚嚇,連連退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關曉彤趕緊上去攙扶,"你又想起什麼了?"
"我沒有想起什麼,可我竟然在水面中看到了夏洛晴的臉。"
被賀曉意這麼一說,關曉彤的心也咯噔了一下,然後壯起膽子往那裡看了幾眼,"沒有啊!你不會是幻覺吧?"
"有……有可能吧!"賀曉意拍了拍驚魂未定的胸口。
然而就在她剛站起來的時候突然不知道爲什麼眼前一黑,整個人倒在地上,而頭卻不偏不倚的撞在地上一顆尖銳的小石子上,鮮紅的血從後腦勺流出驚豔一片。
"曉意……曉意……"關曉彤的聲音在賀曉意的耳邊顯得遙遠。
曉意,這件衣服可是我從意大利給你帶回來的呢,快穿上試試。
曉意,你看我這個手工屋做的怎麼樣,我最滿意的還是這套愛情海的主題,看上去別有一番無味哦!
賀曉意,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的菜,難吃也給我吃進去。
這個聲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可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怎麼都看不清楚,想抓卻抓不住。
"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亦瑤啊!曉意,你怎麼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我可是要傷心的。"
慢慢的,賀曉意突然感覺自己看周圍很清楚,就比如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人,輪廓開始變的清晰。
"啊!"
夢中驚醒,賀曉意驚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正好是半夜三更,突然間的一驚一乍嚇得關曉彤的小心臟到現在還狂跳不止。
"你總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有多危險,每天高燒不斷,嚇得醫生都差點束手無策裡,我去叫醫生,你先休息一會兒。"關曉彤興奮的準備去醫生辦公室報告賀曉意的最新情況。
"等一下。"賀曉意阻止道。
"怎麼了?還是你餓了?我去給你買吃的?"
"都不是,而是這麼晚了去叫醫生總歸不太好,畢竟他們工作一晚上也已經夠累的了,而且,我似乎記起了曾經發生過的一段事。"賀曉意搖了搖自己沉重感的腦袋說道。
"真的嗎?那還真是因禍得福了,快說說你記起什麼了?"
關曉彤滿懷期待的盯着賀曉意,結果只見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說道,"我餓了,你給我買點東西來,吃完我再告訴你。"
賀曉意故作神秘的樣子惹得關曉彤更加好奇,沒辦法,只好從命,誰叫現在她就是大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