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機上的時候,顧柏顏的臉色就不是很好,有些蒼白。言擎風以爲她是因爲劉舒一起去所以心情不大好,王源只當是因爲纔剛和顧杞白見面就分開了所以心情有點難受,秦紀宇若有所思的看了顧柏顏一眼,抿了下脣。
終於到了預訂的酒店,顧柏顏一進房間,行李都來不及收拾,就捂着肚子,臉上還在流虛汗,面上表情有些痛苦。
儘管一直在揉,可腹部的疼痛卻一直沒有減輕,顧柏顏緩緩站起身,打算出門去弄點熱水。就在顧柏顏一直手捂着肚子開門的時候,卻看到了一雙腳。
顧柏顏心裡一驚,擡頭一看,就看到秦紀宇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她面前,手裡還拿着一個保溫瓶。
顧柏顏眨了一下眼睛,有些沒反應過來,“秦……紀宇?”
秦紀宇只是淡淡的看着顧柏顏,將手中的保溫瓶遞給她,語氣很平淡,“這是我剛纔去弄的紅糖水。”
顧柏顏腦袋卡殼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俏臉一紅,有些結巴的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秦紀宇的表情依舊很正常,“推算的。”說着,秦紀宇眼神示意了一下。
顧柏顏這才意識到秦紀宇還保持着遞保溫瓶的姿勢,於是趕緊接過,道謝道:“謝謝你。”
顧柏顏的眼眸閃了閃,有些恍惚,“原來……你還記得……我以爲,你早就忘了。”明明……是三年前的事了。
現在這個樣子,竟讓顧柏顏回想起了三年前,甚至是更早之前的事。
那個時候,她每次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也是秦紀宇在照顧她。
秦紀宇見顧柏顏已經接過去了,便轉身打算離開。卻在剛轉身邁出一步的時候,被抓住了衣袖。
秦紀宇回頭,就看見顧柏顏看着他,眼眸中帶着忐忑不安,粉脣張了張,有些猶豫,似乎想要說什麼。
秦紀宇很有耐心,並沒有催促顧柏顏說話,一直在等她開口,他知道顧柏顏想問什麼,不管多猶豫,都會問。
“當初……爲什麼?”顧柏顏閉了閉眼,終於還是問出了口。她問這句話其實下了很大的決心,因爲當初那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所以很多時候她都不敢面對,現在問出來,她只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若是以前,她可能還會相信秦紀宇當初的說法,可是現在她不信!明明還記得她的那些細小的事,爲什麼當初要那樣選擇呢?只要他說出那個理由!那個她能接受的理由,她就願意相信!
秦紀宇沉默了很久,最後,就當顧柏顏以爲秦紀宇不會回答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輕笑。
顧柏顏有些怔怔的擡頭,那雙明亮的眼眸裡還帶着淚光,她看着秦紀宇脣邊的一抹淺笑,有些不可思議,睜大了那雙還泛着水意的眼眸。
清淺的,卻很柔和的笑意,這還是……他們在重逢後,她第一次見他笑,以至於顧柏顏整個人都呆住了。
秦紀宇轉過身,擡手,動作輕柔的替顧柏顏抹去了眼角的淚珠,隨即大手覆在了顧柏顏頭上,才輕輕開口:“阿顏。”
顧柏顏看着秦紀宇,眼神複雜,這個稱呼,多久沒聽到了?
秦紀宇的聲音就像是在嘆息一樣,“別再在意我的事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回不去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秦紀宇很清楚,不管過去的事到底是什麼原因,他和顧柏顏,都不可能了。所以,他也並不想解釋。
也許時光很強大,可以沖淡一切,可這並不代表,過去所經歷的事情,所痛苦的事就不存在,秦紀宇不會忘記,顧柏顏也不會。
那是他們心中的痛,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阿顏,現在的我們,只有可能成爲朋友。”
顧柏顏低着頭,沒有說話,其實,秦紀宇說的這些,她又何嘗不知道呢?可是……那麼多年的感情,那些執念,又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顧柏顏沉默良久,突然擡起頭,對秦紀宇道:“那就當是朋友,紀宇,能陪我一會兒嗎?”
秦紀宇不假思索的點點頭,“可以。”
顧柏顏因爲疼痛而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
秦紀宇跟着顧柏顏進了她的房間,另一邊王俊凱瞥了一直抓着自己衣袖的王源一眼,一把拍開他的手,一臉嫌棄的道:“收起你那張怨婦臉,他們都說了是朋友!”
王源眼角抽搐了一下,張嘴就反駁:“什麼叫怨婦臉?而且他們是朋友和我有什麼關係?”
王俊凱挑了下眉,輕哼了一聲,“你就繼續裝吧!”還說不在意,都寫在臉上了還嘴硬!這負數的情商真要命。
秦紀宇進去後,就看到了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微挑了一下眉,語氣慢悠悠的道:“你還是老樣子啊,什麼都懶得動手。”
顧柏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轉念一想,自己最狼狽的樣子都被他看到過,倒也不用不好意思了。
秦紀宇看着顧柏顏,正色道:“你也該懂得照顧自己了,顧杞白又不會一直在,你一個人難道想被自己的東西淹死嗎?”
顧柏顏忙不迭的點頭,要知道,進入說教模式的秦紀宇可是不好惹的!一般反駁的人的下場,就是被他的低氣壓和冷氣場凍一整天。
秦紀宇見顧柏顏乖乖點頭,雖然知道她絕對沒有聽進去,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拍了拍顧柏顏的頭,無聲嘆息了一聲。
顧柏顏突然覺得回到了以前,不由得心中一酸。她擡眼,注意到秦紀宇落在她頭上的那隻露出來的手臂上的一塊紅疤,愣了一下,突然伸手握住他的那隻手臂,看着那塊疤痕,心中怔然。
秦紀宇注意到顧柏顏的表情,沒有說什麼。
顧柏顏低低開口了,“沒想到,它還在啊……”
那是很久以前,她在那個噩夢中的時候,他將她帶出來時留下來的傷痕。
隨着歲月的流逝,它卻一直存在着。
秦紀宇眯了眯眼,語氣淡然道:“畢竟夫人真的很恨我呢。”是的,那個時候,劉舒怕是恨他入骨。失去了丈夫,連唯一的女兒也被他奪走,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