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萌萌緩緩的走了上去,默默的在這些人狐疑怪異的眼光中跪在了沈玉霞的靈前,俯下身子,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她一言不發,卻在心裡,默默的說着,媽媽,對不起,我沒能爲你做什麼,我後悔了,請你原諒我這個不孝的女兒。
希望你能聽得到我的後悔,安息吧,有下輩子的話,給我這個機會,我會好好的彌補我們的遺憾。
蘇萌萌跪在那裡,那幾個要來收拾靈堂的人站在那裡不懂她到底在幹什麼,狐疑的站了半天,猶豫着不知道還要不要去搬東西。
察覺到那些人的眼光,蘇萌萌擦了擦眼淚,避開他們的目光,站起身來,慢慢的走了出去,避開人多的地方,她只是在角落裡看着沈玉霞的棺材被搬起來,拖上了卡車,這就要去殯儀館火化了,很快,這個生命就要化作一把把灰燼,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李惜媛哭個不停,好多人圍在她身邊,安慰着她,他們都知道李惜媛失去母親的痛,而她就好像一個局外人,被這個世界拋棄的局外人,沒有人看到她的存在,沒有人感受到她的悲傷。
看着衆人上了車子,慢慢的駛遠,紛紛落落的,人都散了,蘇萌萌一個人朝着車子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她跑了好遠好遠,直到車子在遠方消失成一個點,她再也跑不動了,低低的喘着氣,跪了下來,久久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
“媽媽,媽媽。”蘇萌萌忽然哭了出來,眼淚簌簌的落下,她也好想像李惜媛那樣肆意的哭泣,她也是她的女兒啊。
淚光模糊中,她什麼都看不到了,一個人的離開,就像車子駛遠那麼容易,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會跟她說寧寧,我是媽媽,再也不會有了。
蘇萌萌把她埋在雙臂中哭泣中,忽然前面出現了一雙乾淨的發亮的男士皮鞋,他緩緩地向她走來,停在了她的面前。
蘇萌萌擡起頭,淚眼中看到王俊凱站在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只是他不是爲了拉起她,而是給她遞來了手帕。
她就這樣怔愣的看着他,沒有伸手去接,也沒有站起身來,而王俊凱也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沒有縮回手的意思,兩個人就一直這樣站着,一動不動。
蘇萌萌打破了僵局,站起了身,從他身邊繞了過去,就好像沒有看到他一樣,小凱哥哥,既然你說的,要離開,爲什麼還要在我的世界裡停留。
“萌萌。”他本該就放任着她離開的,可是在她冷冷的目光掃視過自己的臉,就這樣走過去的時候,他又忽然覺得好不甘心,便伸出了手抓住了蘇萌萌的手腕。
蘇萌萌停住了,轉過身,用冰冷而懷疑的目光盯着他,開口道:“如果沒有記錯,在兩個星期前,你已經親口跟我說了分手這件事情吧,那現在這算什麼?”
王俊凱抿着嘴脣,眸光復雜難測,可是他真的不想要鬆開手,今天他來參加李惜媛母親的葬禮,剛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蘇萌萌一個人腳步沉重的走着,她的神情充滿了痛苦和難過,可是卻在強忍着淚水,。
從王源那裡他聽說了那些事情,知道此時的蘇萌萌一定很難過,他是想要安慰她的,可是似乎蘇萌萌看到他只會更加的傷心,所以,他並沒有出現在她面前,而是默默的在她的不遠處小心的覷着她。
看到她偷偷的一個人藏在角落裡掉眼淚,人散時跪下給自己的親生母親磕頭,追着車子,到最後,無助的哭泣,他在爲她的心疼而感到心疼,還是沒有忍住想要在她身邊的衝動走了出來。
蘇萌萌冰冷的目光和冷淡的語氣,像是一把利刃戳着他的心,那是他活該,誰讓他傷害了蘇萌萌的心。
“對不起,萌萌。”
“王俊凱,現在,我最怕聽到這樣的話,這段時間,我也說了好多的對不起,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的心裡也不好受吧,既然這樣,只會讓自己,也讓別人都感到難過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吧。”
蘇萌萌身心俱疲,現在她的心已經被悲傷麻木,她低下頭,慢慢的撥開他的手指,他的關心,她不需要,也承受不起。
她掰開他的手,好像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腦恍惚的站不穩,她還是推開了他想要扶她的手,快步走開了。
她最怕顯露自己內心最脆弱的地方,讓人看到自己的不堪一擊,寧願是一隻刺蝟,至少蜷縮成一團,還有滿身的刺來保護自己最柔軟的地方不受傷害。
她一直很恍惚的走到大街上,她不想那麼早回家,可又沒有地方可以去,眨巴着乾澀痠痛的眼睛,看着天際,竟然沒有察覺有人在後面一直跟着。
王俊凱開着車子,在後面緩慢的開着,循着她的腳步,他終究是放心不下蘇萌萌一個人,又怕她看到會排斥,所以只能遠遠的跟着。
“萌萌,萌萌。”一輛車子疾馳到蘇萌萌身邊停了下來,陸瑾之走了下來,拉住了蘇萌萌。
“瑾之,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還說呢,林雪薇給我打電話說你出去的時候很奇怪,大半天沒有回來,怕你出什麼事情,所以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出來找找你。”陸瑾之猜到蘇萌萌大約是到葬禮這邊來了,所以在這附近一帶繞了一圈,果然看到了蘇萌萌。
“我能出什麼事情啊,你們太多心了。”蘇萌萌擠出了一個笑意,掩藏自己內心的難過。
“臉上的淚痕都還沒有幹,你要演戲也要敬業些。”陸瑾之伸出手去,拭去了蘇萌萌臉上還沒有被風吹乾的眼淚。
“蘇萌萌撇了撇嘴角,沒有說話,只是垂下了頭,心思都被看穿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萌萌,你要是想哭就大聲哭出來,沒有人會笑話你的,別老是這樣故作堅強。”陸瑾之摸了摸蘇萌萌的頭,頗有慈父之風範。
“現在好多了,我一點都不想哭,小平安呢,在家裡還乖麼?我想回去看看他。”
“好,我帶你回家,上車吧。”陸瑾之扶着蘇萌萌的肩膀,將她扶上了車子,開車而去。
王俊凱沒有繼續跟上去,他停下了車子,看着剛纔發生的那一幕,現在,她的身邊有了可以守護她的人,或許他真的不該再出現了吧。
葬禮過去了,因爲她的死而引起的轟動慢慢的平息下來,從此她只存活在小部分人的記憶裡,因爲時間的慢慢逝去而成爲一道傷疤,只要一觸碰,想起,傷疤就會疼。
蘇萌萌的生活漸漸的有些蒼白,每天都是圍着小平安轉悠,陸瑾之幾乎每天都會來,抱着小平安,陪着她去遊樂園,去海底世界,活像和樂的一家三口。
易烊千璽也慢慢的淡忘了海夢蕊給他帶來的傷害,重新在娛樂圈振作起來,投身於他的事業之中,林雪薇爲此感到十分的高興,雖然因此她失去了再去易烊千璽的機會,偶然她還是會不自覺的在易烊千璽的別墅附近瞎轉悠,不想居然會被易烊千璽和他的經紀人逮個正着。
林雪薇見到他們的車子停在門口,忙不迭地站起來,就要離開,沒想到那個沒眼力勁的經紀人竟然擋在了她的面前,不讓她離開。
“欸,你是誰啊,怎麼在千璽的別墅門口站着?”
“我,我……”林雪薇一時語塞,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啊,以前至少還有正當理由,可是現在……
“你難道是私生?”經紀人恍然大悟的盯着林雪薇,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
林雪薇連忙搖頭否認,雖然她這鬼鬼祟祟的行爲確實有點像吧,但是她的確不是。
“她是我朋友,是我約她來這裡等我的。”易烊千璽及時出來解了圍,讓林雪薇驚訝不已,只見他對自己眨了眨眼睛。“雪薇,你沒有等很久吧。”
經紀人聽得易烊千璽這樣解釋,才作罷,忍不住抱怨道:“千璽,你這個別墅附近可是經常有狗仔出沒的,怎麼能隨便約一個女人在你家門口等着你呢?你前一陣子的風波才過,這下要是再讓狗仔看到了,給你亂寫一通,又是一場大災難。”
“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易烊千璽知道自己前一段時間的事情給公司和自己的經紀人都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對此感到很抱歉。
“知道就好,你私人的事情還是儘快處理好,我也不多說什麼了。”經紀人說完瞥了林雪薇一眼,便上車離開了。
經紀人揚長而去,林雪薇低着頭,都是自己擅作主張,來找易烊千璽,纔會害的他被經紀人教訓了一通。
“對不起啊,千璽,我不該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來找你。”
“沒關係,不怪你,之前那是我自己犯下的錯誤,他說得又沒錯。”易烊千璽倒是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依舊帶着笑意,很是坦然。
“我很高興,看到大家都喜歡的那個陽光男孩易烊千璽又回來了。”林雪薇看着易烊千璽笑了,心裡暢快了許多,剛纔被經紀人撞見的那種尷尬的感覺消散了許多。
“要進來坐坐麼,要是我們一直站在門外,恐怕真的會有被狗仔偷拍到的危險。”
“好。”林雪薇剛說出口就後悔了,真是的,你就不能矜持一點麼,萬惡的舊社會啊。
易烊千璽倒是沒有沒有在意,打開門,邀請林雪薇進去。
現在的家裡,不再是當初那樣的凌亂,而是整整齊齊的,明亮而又寬敞,這纔是真正的易烊千璽該有的整潔和乾淨。
“坐吧,想要喝什麼?家裡有牛奶和咖啡。”
“謝謝,牛奶吧。”
易烊千璽很快端了一杯牛奶來,放在林雪薇的桌前,自己則倒了一杯咖啡。
“我來就是看看你,沒有什麼別的事,要是給你造成了什麼困擾,請你不要在意。”林雪薇端着牛奶,訕訕的開口道。
“沒關係,我沒有在意什麼。”
經過了這次的事情,易烊千璽忽然明白了很多東西,人活在世上,有得不到,有已失去,還要在眼前,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消失不見的幸福,不管是頹喪,還是積極的面對,一天還照樣是一天,不會因爲一個人多一秒,或是少一秒,這些道理都是林雪薇告訴他的。
“那就好,看到你重新振作起來,大家都很爲你高興,這個,送給你。”林雪薇對着易烊千璽微笑道,搬出了一小盆向日葵出來。
“額,謝謝。”易烊千璽被這個禮物驚了一下,還是很禮貌的收下了。
小小的一顆向日葵因爲在包裡被悶得太久,沒有陽光的照射,所以腦袋有些耷拉着,但是拿在手上,卻充滿了陽光的氣息。
“千璽,希望你能夠像向日葵一樣,每天都充滿陽光,充滿生機和快樂。”這是她內心最深處的願望,現在的她已經不奢望成爲他身邊的女人,只是希望他能夠幸福快樂,這是喜歡的更高的一層境界。
“我會努力的。”易烊千璽望着向日葵笑了笑,還真是充滿了正能量的禮物。
“你的手好了麼?”
“好得差不多了,醫生說處理的及時,所以不會留下疤痕的,謝謝你的燙傷膏。”
“不用謝。”
“
“
很長的一段時間,沒人說話,林雪薇吐了吐舌頭,站起身來,放下了杯子。“我該走了,一會還要去花店上班。”
“那我送送你吧。”易烊千璽將向日葵的花盆放在了茶几上,送着林雪薇離開了。
回來之後,將杯子收拾了,看到茶几上的那盆向日葵,它的生命力真的很旺盛,慢慢的頭已經擡起了頭,朝着有陽光照射進來的窗戶方向仰着腦袋。
易烊千璽一笑,將向日葵搬了起來,放到了窗臺邊,這裡陽光充足,你會茁壯成長的,林雪薇,謝謝你。
陸瑾之代替了王俊凱的工作,每天一有時間都會去蘇萌萌那裡,陪着小平安玩耍,到了晚上,都是林雪薇困得不行,想要休息了,纔將他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