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戈羅夫這個月算過得十分充實,離開了紅軍總司令部政 治部門,讓他大大的鬆了口氣。負責甄別舊軍官真心不是個好工作,說不好聽點真是吃力不討好。
爲什麼這麼說,以前就講過了葉戈羅夫本人也算舊軍官,讓他這個舊軍官去鑑別曾經的同僚,怎麼說都覺得彆扭。而且很爲難的是,這些被鑑別的軍官今後的前途完全可以說他說了算。一語定生死,這種權力雖然聽起來很爽很牛逼,但實際操作起來鴨梨山大阿!
可怕的不光是鑑別工作本身,更可怕的是,這個工作還有被找後賬的可能。葉戈羅夫雖然兢兢業業的開展工作,但是他也不可能拍着胸脯打包票,說自己甄別出來的舊軍官就沒有一個有問題的!
這個誰也保證不了!因爲人性太複雜了,不排除有善於僞裝、隱藏得很深的反 革命份子混進來,也無法保證此時不是反 革命的舊軍官會不會今後變成反 革命。
人性善變,你能看穿一個人十年八年之後的走向?誰也不可能有這種火眼金睛的本事,就算換某仙人來一樣是白搭。更何況是沒有仙術的葉戈羅夫?
而且反 革命這玩意兒怎麼界定,還真心沒有一個可以操作的標準。很多的時候,在蘇聯時代,是不是反 革命不取決具體的行爲,而是取決於政 治的需要和上級的意圖。
而這種狀況更是讓負責鑑別工作的人鴨梨山大。萬一通過鑑定的人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反 革命,那找誰說理去?弄不好就要追究“鑑別錯誤”的責任。
葉戈羅夫雖然是個軍人,但是對政 治並不是完全一竅不通。好歹也在社會革命黨混過。政 治是怎麼回事兒。他還是有所瞭解的。所以之前當某仙人邀請他加盟的時候,他之所以會答應,也未嘗沒有逃離紅軍總政 治部的意思。
而現在,他對這個決定是非常滿意的。邊防警察部隊雖然乍一聽不像是正規部隊,而且人數也不算太多,但是卻讓他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他可以全副身心的去關注軍事問題,而不是提心吊膽的擔心政 治是否正確。
這種簡單輕鬆的工作氛圍讓他十分愜意,或者說是有點樂不思蜀。直到某仙人忽然找到他。
“什麼?你要讓部隊在一個月內做好戰鬥準備?”葉戈羅夫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沒錯。”李曉峰重重的點點頭。藉此說明他確實是非常認真的。
“這不可能!”
葉戈羅夫陡然提高了嗓門,在他看來某仙人簡直就是在開玩笑,邊防警察部隊纔剛剛組建,連組基本的軍事訓練都沒有結束,這時候上戰場?這不是開玩笑,是什麼?
李曉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訓練工作還沒有結束,但是芬蘭的局勢很不妙,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必須早作準備!”
葉戈羅夫皺了皺眉頭,他好歹也算是紅軍的高層。雖然辭去了紅軍總政 治部的工作,但還是有不少老關係在紅軍中的。按照他了解到的情況。芬蘭的局勢似乎沒有某人說的那麼糟糕,難道有內幕消息?
“沒有什麼內幕消息!”
李曉峰自然要搖頭否認,他的內幕消息來源於穿越者的優勢,他就是知道庫西寧這貨不給力,遲早要被曼納海姆打得落花流水。
“我不看好庫西寧和他的赤衛隊,他和他的部隊不是曼納海姆的對手,尤其是在德國人公開支援芬蘭臨時政府之後,庫西寧很可能要吃虧!”
葉戈羅夫想了想,作爲一個職業軍人,主觀上的論斷他是不太相信的,他更願意通過推演來衡量戰鬥的勝負。
他問道:“曼納海姆的部隊大約有多少人?”
李曉峰想了想回答道:“近十萬人。”
“庫西寧的赤衛隊呢?”
“也差不多是這個數量。可能稍微超過曼納海姆一點。”
葉戈羅夫看了某仙人一眼,實話實說,局面在他看來是五五開,反正大家的部隊都是倉促集合起來的烏合之衆,誰也不敢說誰的戰鬥力更高。
實際上李曉峰也知道葉戈羅夫想說什麼,他嘆道:“我承認雙方在兵力上可能差不多,甚至庫西寧還有一定的優勢。但是,曼納海姆畢竟是正規的科班出身,在戰場指揮能力上,他超出庫西寧太多了。而且……”
說到這,李曉峰稍微一頓,壓低了嗓門說道:“從他調教紅鷹團你就能看出,曼納海姆在調教士兵上也有一套,更何況他還有瑞典志願軍和德**事顧問的幫助,而庫西寧呢?他有什麼?”
葉戈羅夫愣住了,如果這麼比較的話,庫西寧確實沒啥優勢,軍官實在是太重要了,否則布爾什維克也不用搞什麼任用舊軍官政策了。
葉戈羅夫摸了摸下巴,緩緩地說道:“這麼說的話,曼納海姆確實更有優勢,不過這種優勢也不是決定性的。按照我的估算,場面應該會陷入僵持,可是你爲什麼覺得庫西寧輸定了?”
李曉峰又嘆了口氣,幽幽道:“因爲還有德國遠征軍的存在,如果德國遠征軍抵達芬蘭,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葉戈羅夫吃了一驚,問道:“德國人真的會派遣遠征軍前往芬蘭?不是聽說從六月份開始,他們準備在西線發動大規模的攻勢嗎?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抽調兵力去別的戰場?”
李曉峰很想對葉戈羅夫說:“你太想當然了。”歷史上,佈列斯特合約簽字之後,應該說,德軍完全可以避免兩線作戰,完全可以將東線的軍隊全部抽調往西線。但實際上,德國人做得很小心。並沒有完全相信佈列斯特合約。而是在東線依然留了將近百萬大軍。就是防備布爾什維克忽然反水。對德國人來說,從東線的百萬大軍中抽調一兩個師前往芬蘭,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葉戈羅夫的臉色不是太好看,他很清楚,一兩個師的德國正規軍能在芬蘭起多大的作用。不客氣地的說,一個標準的步兵師就足夠打垮庫西寧的部隊了。
他陰沉臉,問道:“也就是說,如果我們邊防警察部隊要去芬蘭作戰。很有可能真正要面對的敵人是德國人?”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從某仙人那裡獲得了肯定的答案之後,葉戈羅夫算是明白了某人爲什麼要打造一支火力極端強大的邊防警察不對了,原來根子是防備德國人。不過明白歸明白,但是葉戈羅夫卻覺得不一定管用。
爲什麼?裝備再好,也得人來操作,邊防警察部隊紙面上的火力是足夠強大了,但是如今的這些新兵蛋子卻不一定能將強大的火力優勢發揮出來。跟久諳戰陣的德**隊相比,這方面的差距太大了。
李曉峰也只能安慰這位未來的蘇聯元帥,“紅鷹團已經駐紮在芬蘭了,他們也將配合我們同德軍戰鬥。必要的時候,我會向列寧同志和軍委申請動用芬蘭的駐軍。應該能跟德軍打個平手吧?”
葉戈羅夫心說這也僅僅是聊勝於無,紅鷹團雖然厲害,但人數太少,而且實話實說,這支部隊戰鬥經驗也不算豐富,只是在十月革命前後打過幾場順風仗。打順風仗和打逆風仗是完全不一樣的!
至於芬蘭的駐軍,實話實說,葉戈羅夫沒做太大的指望,他可是知道中央對於德國的態度,基本上不大可能讓紅軍重新跟德軍發生正面衝突!
見葉戈羅夫的臉色不太好看,李曉峰也只能安慰和打氣,“我們還是擁有相對優勢的,背靠彼得格勒工業基地,我們不用擔心補給的問題,而德國人是跨海作戰,並且我們擁有芬蘭的無產階 級支援,人心所向……”
實話實說,李曉峰有點臉紅的,因爲所謂的人心向背很扯淡,如果這個真心管用,歷史上庫西寧就不會輸了。所以他趕緊又找了個更好的理由:“而且我們的火力配置十分強大,只要……”
他還沒說完,葉戈羅夫就瞥了瞥嘴:“安德烈同志,我必須提醒您,我們的裝備優勢只存在於紙面上,實際上部隊的換裝速度慢得……這麼說吧,我們絕大部分戰士還沒有見過他們將要使用的武器,你覺得我們在這方面真有優勢嗎?”
李曉峰不說話了,講心裡話,他對換裝速度也不滿意,但是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北方工業的產能限制擺在那,每個月能生產出的合格武器有限,而且按照原本的計劃,邊防警察部隊介入芬蘭內戰應該更晚一點。
可是誰讓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讓庫西寧太不給力呢?
“看來必須見一見德國人了。”
李曉峰感嘆了一聲,爲今之計也只能儘可能的維持芬蘭紅軍和白軍之間的平衡,讓他們多相持一會兒。不能讓德國人太早的參合進去打破平衡。
“安德烈先生,對於您的指責我感到莫名其妙?”阿基莫維奇煞有介事的說道,“您是代表您個人,還是代表貴國政府?”
阿基莫維奇可是知道,布爾什維克對他們干涉芬蘭內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全是一門心思的優先解決俄國國內的問題。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們纔敢干涉芬蘭內政。而現在某仙人竟然跑來抗議,這裡面的味道有些怪啊!
李曉峰不動聲色地說道:“我以什麼身份發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貴國是否引起了重視!”
阿基莫維奇現在打官腔的水平是水漲船高,滴水不漏地說道:“名不正則言不順,您不表明立場,怎麼能讓我國政府引起重視呢?”
李曉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那你們就別引起重視,就當我什麼也沒說……不過醜話說前面,如果在芬蘭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破壞我們兩國和諧邦交關係的事件,那後果你們自負!”
“嘖!”
阿基莫維奇還真怕某人這種不陰不陽的威脅。如果某人真在芬蘭搗亂。還真沒什麼辦法應對。就像之前某人猛打土耳其的臉。將黑海艦隊拉出來耀武揚威。這種事兒某人做得出來。
“您到底想讓我國政府做些什麼呢?”阿基莫維奇語氣放緩了,“請你必須搞清楚,我國政府是應芬蘭合法政府的請求,去幫助和支援他們。按照貴國政府和芬蘭政府達成的協議,貴國無權干涉芬蘭政府的意志!”
李曉峰看了他一眼,這種官腔誰不會打,他也會:“我國政府十分關注芬蘭的局勢,對於那裡發生的混亂十分憂心……現在的情況顯示。芬蘭臨時政府的所作所爲,嚴重的威脅了我國僑民的人生自由和人生安全……在芬蘭爆發了一場日益嚴峻的人道主 義危機,從人道主 義立場出發,我國必須關注芬蘭的情況,決不允許芬蘭臨時政府繼續肆意殘害民衆以及迫害俄國公民!”
阿基莫維奇目瞪口呆的望着李曉峰,從他的表情不難看出,對於某仙人的胡說八道,他有多震驚了,此刻他恐怕在心裡吐槽——尼瑪,這也可以?!
爲什麼不可以?正話反着說。反話正着說,顛倒黑白指鹿爲馬不正是政客和國際大流氓們一貫的嘴臉嗎?比如在後世。美帝肢解南聯盟的時候,大吼的是人權高於主權,是防止人道主義危機,一手讓科索沃公投獨立。而等到了烏克蘭內亂,克里米亞要投入毛熊的懷抱時,話就反過來了,變成了主權不可侵犯,大呼什麼國際法遭到踐踏吧啦吧啦的。
講心裡話,真心是臭不要臉。當年科索沃公投的時候,國際法和主權到哪去了?感情對於國際流氓們來說,人權和主權到底誰重要,完全只取決於自己的國家利益。
而現在李曉峰只不過學着拿來用用,你們德國佬不是說是受芬蘭合法政府的邀請,是合法的干涉麼?這種僞善的外衣誰不會穿,老子去管芬蘭的事兒,就是維護人道主 義,是維護俄國僑民的利益,不行?!
阿基莫維奇自然不能說不行,但是他還是必須強調:“您說的這些情況,我聞所未聞,我覺得您是被誤導……”
他還沒說完,李曉峰不由分說地就打斷了:“這不是誤導,也沒有人能誤導我。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高度關注芬蘭發生的人道主 義危機,不排除採取進一步激進應對措施的可能!”
阿基莫維奇坐蠟了,如果某人就是死咬着這一點,他還真沒辦法,誰讓某人太牛逼呢?他苦笑了一聲:“那您究竟想表達什麼?我國政府已經決定應芬蘭臨時政府的邀請派遣遠征軍去維護和平,這是不容改變的!”
李曉峰笑了一聲:“既然如此,我也可以通知你,因爲對芬蘭爆發的人道主義危機高度關注,俄國人民已經自發的組織了志願軍,將前往芬蘭防止人道主 義危機繼續蔓延!”
阿基莫維奇嘖了一聲,某人這種不安套路出牌的無恥手段,實在讓他應接不暇,志願軍?這是什麼狗屁玩意兒?
“這無助於解決芬蘭的混亂!”阿基莫維奇強調道。
“那你們派遣遠征軍就能解決芬蘭的混亂?”李曉峰嘲笑了一聲。
阿基莫維奇只能再次強調道:“我們是應芬蘭合法政府的邀請……”
李曉峰冷笑道:“我們也是應遭受非人折磨和殘害的芬蘭人民以及俄國僑民的邀請,本着人道主 義精神,去平息混亂!”
阿基莫維奇實在被逼得沒轍了,他只得苦笑着問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安德烈先生,你究竟有什麼要求?”
李曉峰瞥了他一眼,道:“我的要求是確保終結芬蘭的人道主義危機,確保俄國僑民的合法利益,貴國的軍事行動不得超越東經28度,否則我國將採取斷然措施維護芬蘭人民和俄國僑民的利益!”
“東經28度?”
這個要求不光讓阿基莫維奇詫異,連帶着德國大使米爾巴赫也覺得很怪異。不過當他攤開地圖找到那條經線穿越的區域時,這位大使有些明白某人的來意了。
東經28度以東基本就是芬蘭和俄國的邊境線,這條經線正好給維堡市留下了一定的縱深。考慮到某人和布爾什維克在維堡市地區的利益,這種要求爲了什麼幾乎是一目瞭然的。
“俄國只是想確保他們在芬蘭的利益,無意大規模介入芬蘭的內政!”米爾巴赫很輕鬆地說道。
“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答應?”阿基莫維奇小心翼翼地問道。
米爾巴赫很淡定的說道:“能不能答應不歸我們管?不過我認爲首相不會反對。”
阿基莫維奇又問道:“爲什麼?拿下整個芬蘭不是對我們更有利嗎?”
米爾巴赫笑道:“暫時不需要太招惹俄國人,惹急了他們,他們不管不顧的一定要介入芬蘭的問題,反而更麻煩……嘿嘿,不如先穩住他們。”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米爾巴赫擺了擺手,笑道:“答應了這個條件,我們一樣能拿下芬蘭全境,別忘了俄國人的要求是我們的遠征軍不能越過東經28度,但是他們可沒規定曼納海姆的軍隊也不能越線,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漏洞!”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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