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答應他吧。”夏唯一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圓溜溜的眼珠只盯着趙閏廷：“唯一相信趙叔叔會幫我們的。”
夏雲兒還在猶豫，細緻的臉緊皺成一團。
“夏雲兒，你連唯一都比不上？他這麼小，已經懂得審時度勢。”
“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她臉色更差，十指緊握成全，並不因爲趙閏廷的話而難過，比自己的兒子差也沒啥好丟臉的不是。
“因爲我對你們不放心。”
“媽咪，他說的對。”夏唯一忽然湊在她耳朵小聲地說：“我們沒有他厲害，封叔叔很容易找到我們的啦。”
夏雲兒癟癟脣，不想承認他說的是事實。好歹她曾經也躲了六年的好吧。
“那是因爲他不知道你偷生了唯一。”趙閏廷涼涼的聲音從旁邊春來，讓夏雲兒腳步踉蹌了一下。而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唯一，你以後千萬不要像趙叔叔這樣。笑裡藏刀，兩面三刀、陰險至極。”
“媽咪，什麼是兩面三刀？”笑裡藏刀大概就是笑容裡藏着刀子吧，夏唯一自認爲是天才少爺，區區四字成語還攔不倒他。但、兩面三刀？
“媽咪呀，趙叔叔沒有兩張臉，也沒有三把刀呢。”
前方帶路的某人身軀一僵，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他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多長了一張臉。
“撲哧！”回頭卻只看見母子倆沒心沒肺的笑，哪怕經歷了那樣大的打擊。表面上夏雲兒也沒有半點傷心。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午後陽光落在夏雲兒的側臉上。明媚清麗，紅脣向上勾起細微的弧度，望着夏唯一的目光，盛滿了溫柔。那模樣，像極了畫中走出的人。
直到很久之後，趙閏廷還會想起這一幕。如果當時不那麼衝動去幫他們，如果他能更好的控制自己，那日後的種種，也將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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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醫院
“軒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女人急匆匆下了車，見面第一眼便是質問。
“手術失敗，他受不了打擊，沒有求勝慾望。所以一直在昏迷當中。”封爵面無表情，即使面對衣着華麗的女人，眼底也沒有一絲溫度。
女人斜覷了他一眼，皺緊了眉，手指緊了緊
似乎要揚起落下，可最後還是重重地一哼，轉身便往病房走去。
她身後跟着的男人，深深地看了封爵一眼，一手落在他肩膀：“我也看看你弟弟。”
“嗯。”
封爵面無表情站在當場，兩人從旁邊走過，他也只是冷笑了一下：“劉禕，替封董事和夫人準備住宿。”
“是。”
話落，他轉身便走。前方的中年男人停下腳步，眼角餘光落在封爵冷漠的臉上，搖頭嘆氣。
半個小時後，兩人從手術室出來，徑直到了會客室。女人一見封爵淡漠地坐在椅子上，氣不打一處來，衝過去便揚起了手。
“啪！”清脆的掌聲驚擾了在一旁假寐的封奶奶，柺杖重重放下：“文靜，你幹什麼？”
“媽你別管，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封爵，我被弟弟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好好的一個人，被你弄到昏迷不醒？”
“你怎麼當人大哥的？”
封爵默不作聲，低垂的眸光濃如染墨。
“你別攔着我，我們才離開這麼一會，先不說軒的事，還冒出一個兒子？封爵啊封爵，你也真夠厲害的啊，完全不把爸媽放在眼裡是不是？”
“你知道已經過去了多長時間嗎？”
他緩緩揚起臉，眸光冷冽，薄脣一開一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的冷漠：“從你們走後，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千二百三十一天！三年半的時間，在你眼中，就只是一會？”
“你既然那麼擔心封軒，爲什麼不像小時候那樣把他帶在身邊，爲什麼要把他留給我。既然那麼不相信自己的兒子，爲什麼不留在家裡！”
“如果非要找一個人爲封軒負責，那也是你！”
他冷笑，隨手甩下桌面文件，紙張飛揚起一片雪花：“至於我兒子，呵呵。既然你不能爲你兒子負責，又有什麼權利來管我的兒子。”
“封爵，你怎麼這麼對你媽說話。”
攔住他的是他的父親封嚴，原也是商場強將，可遇見了文靜，有一些“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味。
封爵反手推開他，自顧自走到門邊，臉上冰霜始終未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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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奶奶拄着柺杖站起來，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你呀你，還有臉怪兒子？爵小子說的對，這麼多年了，你
哪裡盡過一個母親的責任？除了你那環遊世界的夢想，大概都忘記了這世界上還有種東西，叫母愛！”
“媽，我爲了生下他已經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好不容易有機會當然要把握。”
“你還說這話？”
“要不呢？如果不是你非要我生下封爵，當年的我早就完成了最短環遊世界的記錄，可現在年紀漸漸大了，哪怕到死我也完不成我的夢想！”
封奶奶倒抽一口涼氣，呼吸聲漸漸粗重，拿起柺杖便敲在了文靜身上：“好！到最後錯的人反而是我了對不對？是我逼你生了爵小子，是我毀了你的夢想？是我老太婆的錯！”
文靜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不敢再反駁。
封嚴連忙攔着兩人：“媽，靜靜也不是這個意思。您就別責罵她了，靜靜你也是，媽年紀大了，你還……”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軒。”
封奶奶嗤笑，臉上的皺紋堆疊成一層一層的紋路：“你呀，也是死心眼。當初那麼多名門嬌嬌女，怎麼偏偏就看上了她？”
“一個女人，玩什麼環遊世界。”
“媽……”
封奶奶重重地哼了聲，轉身就走。柺杖和地板親密接觸，發出咚咚咚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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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醫院角落裡，封爵聽見身後傳來女人清脆的聲音：“先生，您別太擔心了，我相信軒少爺。”
“理由？”
他轉身，對上陳若晶亮的眼睛，對於封軒的看護，他當初也挑了許久，最後選中了陳若，只因爲她的單純。
“軒少爺有你這麼好的哥哥，怎麼捨得離開？”
“只可惜，我也沒能救他。”
陳若轉身，臉上的笑有種感人至深的力量：“他能理解的，但是我想，哪怕是軒少爺，也不希望唯一小少爺因爲他有危險。”
“你喜歡封軒。”封爵忽然開口，跳轉了話題，讓單純的陳若也露出尷尬。
然而在一開始的沉默之後，她反而大膽地點頭：“對，我喜歡他。哪怕他現在躺在牀上一直昏迷，哪怕他很長時間裡都自暴自棄，可我還是喜歡他。”
“這不就是先生選擇我的理由麼？”
封爵失笑：“你很聰明，只可惜他沒有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