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擎軒苦笑出聲,聽着她嘴裡很自然的說着夏洛休的名字,心裡一陣失落,悵然的嘆了口氣,低頭喝口茶,放下茶杯的同時,又道:“我差點忘了,你現在每天還在吃藥吧?那不應該喝茶的,茶有解藥的作用,還是別喝了……”
說完,許願都來不及制止,他便揚手喚來了服務生,爲許願更換了一杯奶昔,是她平日裡最喜歡的口味,這一點陸擎軒始終沒有忘記。
服務生很快將奶昔端了上來,許願侷促的握着手裡的奶昔,心裡有點小小的感動,但一下子,兩人間的氛圍又變得很尷尬起來。
“最近經常失眠吧?”他忽然問。
許願楞了下,接着擡手揉了揉眼睛,“也沒有了,就是……有那麼點睡不着而已,但我沒事的……枳”
說完,她又揉了揉眼眶四周,不禁詫異的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一臉茫然的問,“黑眼圈很明顯嗎?”
陸擎軒看着她,沒說話,只是微微的抿脣一笑,眼底裡嵌滿了對她寵溺的微笑。
可是,不管怎樣,陸擎軒還是無法掩飾內心的感覺,那種宛如剝皮抽筋,剖骨挖心的疼痛之感,瞬間襲滿全身,原本她應該是屬於他的,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現在的兩人,估計已經結了婚,相比挽着彼此的手,在愛琴海蜜月散步,但現如今…直…
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自己以後要娶的和該嫁的人到底是誰。
那個曾經本以爲非她不娶,亦或者非他不嫁的人,到最後,卻只成了書本中最常提到的過客,匆忙的來,倉促的去,他們的出場,只是爲了譜寫自己人生的精彩和烘襯主角而已。
想着這些,陸擎軒的心很不是滋味。
許願坐在他對面,她的心情,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這段感情,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陸擎軒的身上,可是他卻給了她什麼?在希望中品嚐了絕望,瞬間心灰意冷。
“看着你這樣,我很不放心,願願,對不起……我當時也是沒辦法,感情和責任,我只能選擇後者……”
不等他講完,許願便截住了他的話,“別說了,我明白,也能夠理解你,在一起也好,分手也罷,我都沒有怪過你什麼,不要有太多的負擔,別多想了!”
“我知道,但是我曾經答應過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放開你的手,可是之前……”陸擎軒頓了下,接着馬上又道:“算了,現在我就算解釋的再多,也沒用了,也沒辦法讓時間回到過去,更沒辦法消除在你心上所造成的傷
害,願願,說實話,我希望你好,像你現在這樣,把自己弄成了這個鬼樣子,我看着真的……”
陸擎軒哽咽的說不下去,看着面前瘦弱的不成樣子的許願,臉色蒼白的跟白紙一樣,他眼眸瞬時緊了又緊。
許願訕訕一笑,連忙搖頭,“哎呀,都過去了不是嗎?還想那麼多幹什麼?我也不怪你呀,更何況……如果換成了我是男人,估計那種情況下,我也會選擇安小姐吧!”
她常常這麼想,所以每次心痛的到不行的時候,許願都用這種藉口來安慰自己,時間久了,心也就麻木了。
也可以說是,是已經疼的麻木了!
陸擎軒聞言冷笑了聲,順勢從兜裡拿出煙,點了一支,白皙袖長的手指夾着一截正燃的香菸,淡淡的煙氣撲面而來,在許願鼻尖徘徊,她敏感的用手遮住口鼻,習慣性的另隻手撫摸着自己微微凸顯的小腹。
似乎是注意到了這一點,陸擎軒以最快的速度摁滅了香菸,他尷尬的站起身,“抱歉啊,你是孕婦,我居然給忘了!”
“沒關係,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她客氣的笑笑,手撫摸着自己腆着的小腹,目光投向了窗外,風景秀麗,選擇將墓地安置於此,也算是個不錯的想法,“我媽走了,太突然了,經過了這件事之後,以前的很多事我都看開了
,擎軒啊,你沒有必要對我有愧疚,感情這東西,根本就沒有誰對誰錯,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們這應該算是和平分手,以後大家還是朋友,對吧?”
陸擎軒還算是個不錯的男人,品行端正,爲人又剛直不阿,雖然是個生意人,可是從來不會做任何違法亂紀和偷樑換柱,坑蒙欺詐的事情,對待感情也算得上很專一了,能和如此優秀的男人經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許願感覺自
己這輩子,值了!
有個像夏洛休那樣英俊瀟灑,又知道照顧關心別人,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的前夫,外加一個在叱吒商界,成就卓著的陸擎軒做前男友,她感覺此生足矣,最起碼在感情方面,已經夠華麗多姿了,便不再奢求其他。
從茶館裡出來,夏洛休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她看了他一眼,從夏洛休身邊繞開,徑直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位,隨後繫上了安全帶,從車窗裡探出頭道:“走吧,我累了,想回家了!”
夏洛休木訥的點了下頭,和身邊的陸擎軒對視一眼,纔開車離開。
一回到家裡,夏洛休臉色頓時陰了下來,許願在保姆的攙扶下換了拖鞋,隨後便想上樓休息,還沒等上樓,就被夏洛休一下子攔住,“剛纔爲什麼和陸擎軒去茶館?不是說要忘了他嗎?那你還……”
“當時那種情況,我有辦法不去嗎?”許願反脣相譏,她仰起頭,蒼白的臉色略顯的有些無力,“我是說過想要忘記他的,但今天在墓地,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過去呀!”
“即便是在墓地,也不能他說走你就跟着走呀!”夏洛休生氣的咆哮,心裡宣泄着不甘。
爲什麼他努力了那麼久,她就一直看不見,而那個陸擎軒一次次的傷害她,又一遍遍的把她玩的團團轉,結果她還傻乎乎的相信他,甭管陸擎軒說什麼,她都願意信。
夏洛休越想越惱火,整個一路上,他臉陰的幾乎見不到邊際,陰森的好似千年寒冰,讓人凜然。這一路上,許願都比較累,雖然看出了夏洛休再生悶氣,她也懶得理,直接側身靠在座椅上眯了一覺,到家後本想上樓繼續休息,可熟料還是被夏洛休搶先一步截住質問。
她無奈的嘆息一聲,眉頭緊鎖,“當時的情況你又不是沒看見,樸小姐有話想和你單獨談,她看着我時就一副要發火的樣子,而我在她面前,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錯事,心裡特別的亂,當時又是在墓地,我只能找了個藉口,和擎軒去了茶館,不然怎辦?四個人尷尬的僵在哪嗎?”
一席話,解釋了整件事,同時也道出了許願心裡的苦衷,她不是想和陸擎軒單獨相處纔去的茶館,而是爲了不讓夏洛休難堪,畢竟以樸美琪和他的關係,衆人皆知,即便是要分手,給兩人一個單獨說話的機會,也在情理之中。
夏洛休知道是自己無理取鬧,理虧的過去認錯,“我……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到你現在的心情,還爲了這麼點小事和你爭吵,對不起,我……”
“別再說了!”許願猛地回過身,小手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聽都聽膩了,每次道歉幾乎都是這些話,你就不會有點創新嗎?”
“額!”
“我知道,你也是爲了我好,擔心我再原諒了他,因爲安又晴的事再傷心是不是?”她眨着大眼睛,仰頭定定的看着他,“傻瓜,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呀?和我裝什麼糊塗!”
夏洛休一臉的困惑,搞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許願有些失望的吐了口氣,聳肩轉過身,“那算了,當我沒說好了!”
她還沒等走,身體就被夏洛休一把撈住,圈在了懷裡,“你愛上我了,對吧!”
“額!”這個笨蛋,居然才發現,蠢到家了!
“被我說中了,許願,想不到你居然還是深藏不露呀?把感情掩藏的這麼好……”他邪笑着,幾根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俊臉上盈盈一笑,許願兩手環着他的脖子,兩人深情的對視着,相擁在一起。
夏洛休兩手緊緊地抱着她,接着攔腰將她橫着抱在懷裡,之後大步的朝樓上臥室走去。
……
房間裡,他將她慢慢地放在牀上,順勢側身躺在許願的身邊,兩人都躺在牀上休息,許願蜷着身子枕着他的胳膊,看着天花板有些走神。
夏洛休側過頭看着她,許久,忽然道,“我們復婚吧!”
“?”許願頭腦中冒了個問號,歪過頭看他。
“明天就去,怎樣?我有點着急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民政局辦手續,嗯?”夏洛休着急的一下子坐了起來,興奮的好似個十八、九歲的毛頭小子。
許願一怔,“辦手續?”
“是啊,我們本來就結過一次婚了,現在在結婚,那不就叫復婚麼?”
“也對,只是……太早了吧,我媽媽這邊剛去世……再等等,等過了百天,我們再去辦手續,行嗎?”許願不反對復婚,反正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認定了夏洛休這個男人,只是許美美剛剛過世,急早的就辦婚宴,她總覺得有點不太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