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鄭永和這個電話裡鄭錚也能聽的出來,鄭永和這麼做是違反規矩的,鄭錚心裡對接下來的事情心裡也有點譜,不過具體是怎樣的情況,他還並不太清楚:“有麻煩是必然的……說說吧,大概得是點什麼事兒?”
鄭永和叼上一支菸,道:“鄭家的規矩,如果要打開珍寶閣,就得滿足兩個要求中的其中一個。其一,必須得有家主的親子,或者是下一任鄭家家主在場,才能打開珍寶閣。按照這個,我跟鄭永明都有打開珍寶閣的資格;其二,那就是得有鄭家家主親手書寫蓋印,並且指明由誰去打開珍寶閣的手令,被手令指名的那個人持這手令,也可以打開藏寶閣。這兩個要求中必須得能滿足其中一個,才能打開珍寶閣。”
“那你剛纔……”
“違規了唄……看守珍寶閣的人裡有一個管事兒的,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讓他做這件事兒還不難。不過看守珍寶閣的人是直接向老爺子負責的,他違規幫我做了這件事情,消息必然立刻就傳到了老爺子那。要是鄭北也跟這件事情有牽連的話,那不用說,這消息也一定傳到了鄭永和和鄭北那。”
鄭永和搖了搖頭,苦笑道:“哎呀……希望我這次犯了規矩沒白犯吧,不然就真的虧大了。我身爲家主的親生兒子自然是能夠全身而退,我又不指望當家主,鄭永明藉着這件事情打擊我都打擊不到。就是那個幫我做這件事情的人麻煩了,要是不把這件事情給處理好,他從鄭家被清退出去是必然的。我還就真不能坐視不管這件事情,那樣就寒了人心了……不過把你剛纔那說法跟老爺子說一遍?操……一定都以爲我發燒燒糊塗了。不過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得擔着,不能牽連其他人吶……”
鄭錚少見的沒有損鄭永和,微微點頭道:“有魄力。”
銅鏡被放在了鄭家的珍寶閣內,這可誰都說不準什麼時候這銅鏡就帶着珍寶閣內的古董全都消失了。慢慢悠悠的做這件事情肯定是不行,鄭永和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這種選擇完全正確,他要是真的連這種風險都不敢冒了,那鄭錚倒還真要另眼看他。
對於鄭錚的讚賞,鄭永和只是擺擺手,道:“別說這些個沒用的……有招兒沒?現在得趕着緊把這件事情給處理了。動動你那好腦子,想個招兒來啊。”
“也不難,跟你家老爺子說清這件事情就行了。不過只能卡着賊贓這一點說,其他的猜想之類的就算了。你找兩個人過來看着這邊,我跟你去見你們家老爺子一趟……”
鄭錚這邊正說着,鄭永和的手機響了。鄭錚下意識的止住話頭看向鄭永和,鄭永和摸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對鄭錚搖頭苦笑了一下,接通了電話:“老爺子啊……嗯嗯,是……這個,情況有點複雜……好,好……”
掛斷了電話,鄭永和衝鄭錚晃了晃手機,嘆道:“不經唸叨,老爺子這會兒都已經得到消息了。”
“你家老爺子處於一種什麼狀態?”鄭錚皺眉問道:“發怒?疑惑?還是別的什麼?”
“這個麼……”
鄭永和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有點奇怪,老爺子說這個事兒的時候沒啥大情緒。按說我這也是違規了,雖然事兒不大,但是按照老爺子的性格不斥責我一下也說不過去啊……”
“是有點怪……”鄭錚也沒弄明白鄭淵是怎麼想的,雖然鄭永和是鄭淵的親生兒子,但是他畢竟是違反了家規的。而這種大家族的規矩極爲重要,沒有一個規矩的話一個大家族內很容易滋生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就算是鄭淵覺得這件事情沒怎麼樣,但是就算是做給其他的旁系看,鄭淵也得做出個態度來,否則以後怎麼用家規來約束其他的鄭家族人?
鄭永和琢磨了一下,臉拉下來了:“我估摸着啊,這是等見了我再責斥我呢……嘖……這一關不好過啊……”
發着牢騷,鄭永和找來了兩個人在這裡暫時盯着,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倒也不用太擔心來太多賓客。
安排好了這些,鄭永和便帶着鄭錚到了鄭家議事廳。
議事廳這地方鄭錚還是第一次來,新鮮是真新鮮,不過鄭錚卻沒空觀察議事廳內的擺設啊佈局啊之類的,因爲議事廳裡除了鄭家現任家主鄭淵之外,還站着倆個人--鄭永明和鄭北,早就在這等着了。
見鄭錚前來,鄭永明微微挑了挑眉毛,似乎是有些意外。不過他的養氣功夫終究不淺,只是衝鄭錚點頭微笑了一下,並沒別的舉動。
至於鄭北,他看到鄭錚的時候眼神很是有些不善的。這也難怪,畢竟鄭錚現在不光跟他有舊仇,還得添上競爭鄭家家主個新恨,鄭北心裡不恨死了他才奇怪。但是現在這場合卻容不得他胡來,所以鄭北也只能通過眼神向鄭錚傳達一下他的不爽了。
不過鄭錚完全沒功夫搭理他,視線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心中暗暗想道:“怪不得之前鄭淵沒在電話裡斥責鄭老豆漿啊……原來是因爲鄭永明和鄭北在場。這就說的通了,當着鄭永明的面兒斥責鄭永和,這對於維持兩方的勢力平衡可沒任何好處。”
上位者的心術,說白了都是一樣一樣的。想讓下面的人不存在小山頭小團體,沒有爭鬥,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身爲一個上位者,能做的就是居中把握這種爭鬥的局勢,讓這種爭鬥處於一種可控的狀態,不至於讓某一方對另一方取得壓倒性的優勢。鄭錚掌控黑市,樹立起王康和白鵬這兩股力量的做法,和現在鄭淵的做法基本上都是一個原理,那就是將爭鬥控制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不至於出什麼麻煩。
“來了?”
端坐在主位上的鄭淵看了看鄭永和,指了指一邊的座位,道:“坐吧。”他轉向鄭錚看了一眼,道:“是小錚吧?咱一直沒正式見過……坐吧。”
鄭淵這話說的不假,倆人真論起來的話還真沒正式見過。之前鄭錚第一次去鄭家的時候,鄭錚只見到了鄭永明和鄭北,鬧了點矛盾,後來也就沒再去鄭家。等到後來去給鄭家老爺子拜壽的時候,倆人也沒正式碰面,真算
起來的話這還真是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
鄭錚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家主好。”
按照輩分,鄭錚是該叫鄭淵一聲爺爺,可是鄭錚打小兒就沒這個概念,且不論他對老頭觀感如何吧,單是讓他接納自己有這麼一個長輩都有難度。
鄭淵倒也不介意鄭錚稱呼上的問題,微笑着看他坐下,問道:“你爸怎麼樣?都還好麼?”
鄭錚微微點頭道:“勞您掛念,老爺子一切都好。”
鄭淵笑着點了點頭,道:“好啊,好……一切都好就好……”
跟鄭錚說完了家常話,鄭淵轉向一旁的鄭永和,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微皺眉頭,問道:“怎麼回事?說說吧。如果不是永明跟我說了這件事情,我還真不知道呢。”
“喲嘿,大哥你的消息挺靈通啊。”鄭永和一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鄭永明。
鄭永明微笑以對:“你的手伸的更長,看管珍寶閣的人裡都有你的人,你這也是好大一棵樹啊。”
鄭淵輕輕的叩了叩桌子,兩人頓時噤聲。鄭淵看了看鄭永和,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做事沒這麼不着四六,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家規就是家規,你這沒個說法,說不過去。”
鄭永和攤了攤手,道:“嗯……簡單來說,就是那面銅鏡是在案的賊贓,但是不知道被誰出於什麼意圖送進了咱們鄭家。我琢磨着吧,一件賊贓放在珍寶閣裡終究是不合適,就讓人拿出來了唄。”
聽着鄭永和這麼說,鄭北的臉色變了變,耐着性子等鄭永和說完了,他立馬說道:“二叔,你這話說的……那面銅鏡可是寶貝,是真正的好古董,來路也清白,怎麼就成了賊贓了?”
“小孩子脾氣就是燥了一點啊……”
鄭永和看着鄭北,擺擺手,微笑道:“我沒說那不是寶貝,也沒說那不是真正的好古董。對於小北你的鑑定能力,我還是相信的。只不過這來路清白嘛……這個可真的談不上。說這是賊贓的可不是我……是警察。”
“警察?”鄭淵皺着眉頭,看着鄭永和,沉聲問道:“警方介入了?”
鄭永和知道鄭淵的擔心何在,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警方根本不知道這面銅鏡現在在咱們家,他們手頭只有一件古董盜竊案。祭祖是個大事情,我不會讓這件事情現在鬧出來的。”
“古董盜竊案,賊贓……”鄭永明重複着這兩個關鍵詞,然後搖頭道:“永和啊,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不是你隨便說是就是的。那面銅鏡到底是不是賊贓,這可不好說吧?畢竟馬上就要祭祖了,也不方便跟警方求證,你要是說那面銅鏡是賊贓,也還真不好說不是。你說是吧?”
“大哥啊……”
鄭永和搖頭笑笑,道:“大哥啊,我要是真沒點靠譜的證據,我能這麼火急火燎的,甚至不惜違反家規麼?你放心,我能給你個說法。”
鄭永和轉向鄭錚,道:“錚子,說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