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我這是在哪裡?
昏暗中慕淺月幽幽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濃黑之中,四周很安靜,無風無光,無星無月,彷彿到了世界的盡頭一般。
此刻,她才突然想起那場大戰中,她身受重傷被捲入了時空裂縫中,那現在她是在黑洞中了?
天夢死了,只可惜讓她死得太簡單了。
想起天夢最後的話‘慕淺月,我真的好羨慕你’,不由輕輕嘆息一聲。
如果她不曾愛上帝煜塵,如果她的執念不是這般刻入骨髓,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成爲天夢殺人的理由。
愛一個人就要將痛苦建立在別人的身上嗎?殘殺他人嗎?這樣得來的幸福,焉能幸福?焉能長久?
不過,既然天夢已經死了,這一切就讓它隨風遠去吧。
現在該想的是如何離開這裡,她的消失,景一定很傷心吧!只要一想到景那雙含滿痛苦的雙眼,慕淺月的心便狠狠的揪在一起。
目光四顧,才發現原來的她周圍被罩上了一層防禦光團,淡白色的光芒,在這黑暗的空間中如一盞微弱的燈光,一片片潔白的花瓣在從上方飄落,在還沒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就消失了,如夢似幻。
這是醉玲瓏的力量?
醉玲瓏還真是她的福星啊,幾次三番的救了自己。
“呼呼……”
防禦光團外面狂風肆虐。
“轟隆隆……”
一聲悶響,一道夾雜着空間之力的旋風擊打在了防禦光團上,卻被防禦光團擋在了外面。
“呼呼呼……”更多的颶風襲捲而來,似乎不甘心被擋在外面。
恐怖的空間之力肆虐,發起了更猛烈的進攻,但是那防禦光團卻堅如磐石。
慕淺月眉頭皺了皺,她陷入昏迷的這段時間都是這防禦光團在保護着她,如果沒有這防禦光團,說不定她早就被空間之力絞得粉碎了。
若是被那空間之力擊中,即使是天尊,都有些不好對付。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身上的傷早已經痊癒,至少也有好幾天了吧。
否則那麼重的傷,是不會這麼快就好的。
思索了半晌,慕淺月伸出手想要去扯開眼前的防禦光團,卻驚駭的發現,這防禦光團紋絲不動。
手中的長劍舉起,狠狠劈出,然而空間完好如初,凌厲的劍芒劈斬而下,如一劍劈在大海中一般,激起一層層的漣渏後,消散在空氣中。
空間完好如初,一切如常。
慕淺月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以她現在的力量對這片空間造不成任何的傷害,更不要說撕裂時空了。
除非要達到天主以上的境界!
現在她是八階天尊,要想成爲天主,還有一段很大的距離!
景,等我!
我一定會回來的!
潦黑的瞳仁間閃過堅定的光芒,盤腿而坐,雙目緊閉,開始了修煉。
九龍噬魂訣在體內迅速的運轉而起,空氣中的靈氣迅速在她身邊聚攏,朝她身體中涌去。
但是這裡的靈氣夾雜了狂暴的空間之力,吸入到體內,如一陣恐怖的旋風在她的身體中肆虐了起來。
那種撕扯、膨脹的感覺,令她痛苦的皺起了眉頭,卻依舊沒有停止修煉。
她必須要儘快修煉,才能離開這裡,才能見到景,還有他們的孩子……
……
時光匆匆,歲月如梭。
山巔上,男子一身如雪的白袍,纖塵不染,一頭墨發飄揚在狂風裡,往日那雙澄淨清澈的紫眸中蘊着刺骨的冷意,如一尊魔神般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要站到地老天荒一般。
他的手中握着一座青銅色的小塔,大概只有巴掌般大。
低首目光落在手心的青色古塔上,“娘子,已經十年了,你還活着嗎?這十年,我搜集了重煉通天塔的材料,已經將通天塔重新煉製出來,也蒐集了天爍的靈魂……只是天爍現在還很虛弱,陷入沉睡中,不過我相信很快天爍就可以醒過來……娘子,你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自從那日之後,月兒與他解除了靈魂契約,他就再也沒有感覺到她任何的氣息,也沒有她任何的消息,彷彿她就這樣從天地間消失了一樣,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而她與天歌、宣兒、白雪、元寒、冰焰、龍廷、黑禹、烏海他們的契約也在那時被月兒強行解除,爲的就是讓他們一起無辜送死。
月兒她總是這般傻,在那樣危險的時刻,她心中所念所想的永遠都是她愛的人,她最在乎的人,她的好朋友……
天歌他們被強行解除了契約,所以他們同樣感應不到了月兒的氣息!
月兒,你到底是不是還活着呢?
你要是還活着,爲什麼不回來呢!
你是不是在怨我當時沒有保護好你?
月兒,都是我的錯!我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你,卻總是讓你受到傷……
月兒,只要你回來,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月兒,你知道我在等你嗎?每天每夜每時每秒每分都在等你,思你,念你……
月兒,你快回來好不好……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量忘。千里孤墳,何處話淒涼……
可是我們之間隔的又豈是生與死的距離?
如若你死了,我甘願爲你大鬧幽冥,只爲救出你的靈魂。
如若不能,我便入地獄陪你生生世世,只願讓你不再孤單!
可是啊,我連你的靈魂都不知道在哪裡……
月兒,你可知道我情願死的人那個是我啊!而不是你用生命保護了我……
風揚起他白色的衣袍,淺薄的日光灑照在他的身上,令他在這一刻看起來更加的孤寂,令人心疼。
福伯一直靜靜的站在納蘭景的身後,感受到他身上瀰漫而出的悲傷,忍不住紅了眼眶,主子這是又在這裡思念主母了。
他擡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緩步上前,“主子,小已經醒了,你要不要去看她?”
“娘醒了?”納蘭景回過頭,斂去眼裡的悲傷,看向身後的福伯問道。
福伯點頭,“恩,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