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梅花賓館對面,疆城大盤雞餐廳。
中間桌子,葉天龍戴着透明手套,抓起雞肉就往嘴裡塞,很是沒有形象。
秦紫衣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又把注意力落在賓館,心不在焉喝着飲料:“狼五都拿下了,爲什麼不一鼓作氣掃掉餘黨呢?”
“三間房,六個人,我們足夠可以掌控局面。”
秦紫衣環視餐廳的二十多名警員,很有信心把狼五的六名同伴拿下,葉天龍卻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吐出一根雞骨頭開口:
“不是我不相信警方的戰鬥力,畢竟剛纔在醫院的時候,你們表現已很出色。”
“只是剛纔時間有限,無法從狼五口中慢慢挖東西,所以我們無法斷定,裡面真是六個人,還是十六個人。”
“也不知道他們手中有沒有熱武器,加上他們都是亡命之徒,警方這樣衝進去,很容易吃虧的。”
“你說的有道理。”
秦紫衣輕輕點頭,隨後又皺起眉頭:“可是不趕緊動手,他們就會發現狼五出事,很可能轉移,”
“就算不轉移,他們也會戒備,到時更加難搞。”
她還不忘記提醒葉天龍:“一個小時前,斧頭幫給飛龍幫送去了戰貼,雙方將會全面開戰。”
“烏鴉認定飛龍幫殺了吳八桂,如果不趕緊把這批人拿下來,化解斧頭幫和飛龍幫的恩怨,明天怕要大火拼。”
“烏鴉顯然不相信警方的線索,對蓮花袖箭完全無視,認定飛龍幫是殺人兇手。”
“你真覺得烏鴉腦子進水,連警方的線索都不相信?”
葉天龍又吐出一根雞骨頭,嘴角勾起一抹戲謔:“他真這麼愚蠢,也做不了斧頭幫老大。”
“他無視警方的調查,一口咬定飛龍幫,只不過是找藉口向飛龍幫發難,簡單點說,他想要借這機會黑道洗牌。”
“飛龍幫最近諸事不順。”
葉天龍顯然看得很透:“百石洲沒有雷霆拿下,朱大盆也折損了,旗下各城中村就開始陰奉陽違,對飛龍幫不是那麼齊心,也開始抱怨保護費。”
“加上百石洲一戰傷了不少人,樑秀才可謂是內憂重重。”
“這個時候,烏鴉如果能夠藉機開戰,斧頭幫就有七成機會吞併飛龍幫。”
秦紫衣微微一怔,隨後若有所思:“有道理,這樣說,烏鴉是有意而爲之了?”
她的眸子迸射一絲光芒:“看來今天拿下狼五同夥,我要好好敲打一下烏鴉了,不然明江就亂了。”
葉天龍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秦紫衣把思緒從烏鴉開戰上收回,轉而盯着葉天龍:“你讓我們等待,究竟在等什麼?”
葉天龍似乎早料到這個話題,晃悠悠拋出一句:“等該等的人。”
“嗚——”
幾乎是響應葉天龍的話,梅花賓館兩側忽然衝出十幾輛麪包車,車門拉開,鑽出近百名斧頭幫衆。
他們訓練有素的分成三批,一批去後門,一批呆在原地,一批殺氣騰騰上樓,街道頃刻變得雞犬不寧。
秦紫衣一怔:“斧頭幫?”
葉天龍往嘴裡又丟入一塊雞肉,臉上很是得意的回道:
“沒錯,斧頭幫,有他們探路,咱們是不是輕鬆多了?”
秦紫衣嘴巴微微張大:“混蛋,你想讓他們火拼?”
隨後臉色一沉:“你不知道這是大街嗎?萬一傷害到無辜的人,咱們全吃不了兜着走。”
葉天龍聳聳肩膀:“你們衝上去,只怕無辜者死得更多。”
“你說,狼五的同夥,見到黑社會和警察,哪個反抗會激烈點?”
秦紫衣閉嘴,毫無疑問,答案是警察。
“砰!”
這時,對面已經發出了幾記槍聲,接着就是刺耳的尖叫,還伴隨刺耳的打鬥聲,怒吼聲,慘叫聲。
這份變故讓附近的民衆紛紛避讓,梅花賓館客人也四處逃散,秦紫衣他們的神經不得不繃緊。
接着,一扇鋁合金窗戶被撞破跌落下來,緊隨後面的是幾個穿着格子衫的男子。
他們抱着被子從三樓跳了下來,砸在空調機上或者停留的汽車上,碎片紛飛,可幾人卻不覺得痛。
他們對於生死的恐懼更勝過疼痛,喘一口氣後,就趕忙從車頂和窗臺跳下來。
剛剛落地,十幾名斧頭幫衆就手持斧頭,腳步整齊,一股腦涌向這幾名漏網者:
“殺!”
在黑道這條不歸路上摸爬滾打處心積慮想上位的人都應該謹記兩句話,第一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第二是好狗架不過羣狼,這麼多人衝過來,管你是武林高手還是世外高人,最好還是有多遠逃多遠。
只是一個身材超過兩百斤的大個子,卻沒有驚慌失措的跑路,轉身對抗斧頭幫,身上肌肉呈爆炸性膨脹開來,卻不顯礙眼,面色微黑。
他手上握着一把厚厚柴刀,看上去猶如一尊殺神般極富視覺效果。
“你們走!”
大個子對幾名同伴吼出一聲,隨後對着斧頭幫衆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一往無前,柴刀掄起一道充滿野性的弧度。
“砰!”
不美感,卻兇狠,直接將對面幾把斧頭掃飛出去。
大個子面無表情,趁着對面幾名敵人愣神的瞬間,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揮刀,直接掃在幾人身上。
幾個斧頭幫衆頓時猶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嘴裡齊齊吐出一口鮮血。
葉天龍嘖嘖不已:“好漢,好漢,這種做保安,起碼工資七千。”
一羣掄着斧頭來砍人的幫衆,微微一怔,接着怒不可斥,全都提着刀衝上去,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勢。
一片血腥。
秦紫衣他們也都站了起來,神情緊張看着外面的混戰,想要制止,又覺得坐收漁翁之利比較好。
可是不制止,他們又有點不自然,畢竟都是警察,坐看火拼,搞不好要丟職,倒是葉天龍興高采烈。
他一手啃着雞肉,一手拿着手機,啓動程序,把現場附近監控全都錄了下來。
“秦隊,這一戰不管誰贏誰輸,斧頭幫聚衆鬥毆的罪名都成立。”
葉天龍寬慰着秦紫衣:“你可以好好敲山震虎了,也可以阻止斧頭幫跟飛龍幫開戰了。”
秦紫衣臉色難看:“敲你的頭,都廝殺成這樣了,還想着算計?”
她向同事微微偏頭:“人太多,叫支援,今晚打鬥的人,全部給我抓回去。”
一干警察齊聲迴應:“是!”
“目光放長遠一點。”
葉天龍拿着手機,繼續給現場錄製視頻:“今天這一戰好啊,一是斧頭幫替咱們淌水了,避免了警方傷亡。”
“二是你們手頭有視頻證據,可以指控烏鴉他們,哪怕逮捕不了歸案,也能威懾他們靜一靜。”
秦紫衣沒有出聲迴應,她很是惱怒,她感覺一直被葉天龍牽着鼻子走。
“殺!”
此刻,大個子正手持柴刀,一路衝殺,他動作其實不復雜,卻勢大力沉,每次擡腳揮刀捅人都乾脆利落。
配合着他身形,衝擊力巨大,每次行動都會直接將對面幾名對手撞飛,稱得上真正的心狠手辣。
稀里嘩啦,掃倒一片。
從三樓下來的斧頭幫衆,見狀止不住目瞪口呆。
趁着大個子的大開殺戒,幾名格子衫同伴有了空檔跑路,他們速度極快向一輛轎車奔去。
“嗖!”
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銳響瞬間劃破了夜空,三名格子衫男子下意識向後暴退。
但他們還是慢了半拍,剛退出兩步就感覺到額頭一冷,一痛,鮮血迸射!
三支弩箭刺在他們的額頭,讓他們直挺挺倒在地上。
“兄弟!”
大個子臉色鉅變,揮舞柴刀向同伴衝了過去,想要看看他們的生死。
這時,一道紅色影子閃過,一把藏刀斬向大個子,氣勢如虹。
大個子感覺到危險,怒吼一聲,也一刀劈過去。
兩把刀快速接近,狠狠相碰,當!一聲脆響,四周衆人耳朵微微難受。
一瞬間,情況驟變。
異象橫生。
“嗖!”
在雙方持刀對峙的那一刻,刀娘子嘴巴忽然一張,寒光乍現!
一枚鐵釘快如閃電,射入大個子的胸膛,狠辣無匹。
鮮血狂涌。
大個子胸膛一痛,力氣也渙散,刀娘子沒有浪費這機會,藏刀猛地壓上,在大個子胸膛留下刀痕。
接着,她一腳踹在大個子的腹部,大個子噴出一口鮮血,搖晃着身子緩緩倒地,沒死,但奄奄一息。
“嗖!”
刀娘子正要給大個子補上一刀的時候,忽然眼皮跳了跳,目光盯住一個不速之客。
拿着手機的葉天龍站在不遠處,正笑容燦爛用視頻記錄這一切,好像正等着她出手殺人。
大個子看了葉天龍一眼,昏迷過去。
刀娘子臉色一變,竄前,反手一刀,要把葉天龍劈落。
斧頭幫衆也揮舞斧頭,殺氣騰騰要幹掉葉天龍。
“當街傷人,殺人,紅衣小妞,你要判死刑了。”
葉天龍笑着避開刀娘子一刀,把手機揣入口袋,掏出從秦紫衣手裡拿來的警槍,大聲喊出一句:
“紫衣,出來洗地了。”
二十幾名警察荷槍實彈現身。
刀娘子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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