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龍發現錢春春力氣很大,提着這個油桶就像提什麼似的,把桶蓋子一撬,當即將汽油源源不斷澆淋在錢學忠屍身上,一張未盡褪稚氣的臉上生出一絲堅毅,眼中竟有一絲報復的興奮。
“柴來了!”正在這時,剛剛走開的幾名村民又急急跑回來,幾人手裡捧抱着一些乾柴。
趙勝龍再望向那名婦人與男童,她們都停止了哭泣,只是仍很悲痛盯着地上死躺着的錢學忠,對於這名男童,趙勝龍有些懷疑他是錢春春的孩子,因爲她之前說被錢學忠糟蹋過身子,但也只是懷疑不敢肯定,畢竟錢春春一直沒有在乎過這名男童。
“汽油來了!”一個響亮的吶喊聲,能見好幾名村民朝這邊急急跑來,除了錢四海與錢三明手裡各提着一個塑膠桶外,其餘人手裡也只是捧着一些乾柴。
不多一會,錢學忠一條屍身被錢良無情的點燃火焰,所有人陷入沉默,凝看着在這堆熊旺燃燒着的大火,大火漸漸吞噬着錢學忠一條屍身;亦有不少孩童與村女急急扭過臉去,用雙手緊掩着臉面,但又忍不住扭過臉來透過手指縫瞧看,一副既怕,又挺好奇的樣子。
大火持續燃燒下去,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肉臭味,到最後,大火燃滅,錢學忠的骨灰與柴灰連成一塊,竟讓人一時分不清究竟哪些是他的骨灰,哪些又是柴灰。
趙勝龍顯得很是隨意,擡頭看向錢良,錢良臉色一片凝重,但跟他旁邊傷心欲絕的婦人比起來,他臉色顯然好多了。
“來,大家都到我家去喝酒,就把今晚這件不開心的事忘了吧!”錢良又扭頭看向錢春春,叫道:“春春,你快去整幾個下酒菜出來,我要好好招待少爺。”
“嗯,我這就去!”最開心的人莫過於錢春春,巧笑的看眼趙勝龍,眼裡春波涌動,轉身就跑到樓裡去了。
“少爺,請!”錢良很是恭敬的笑看趙勝龍。
趙勝龍乾脆的點點頭,“好吧,那我就進去陪大家喝幾杯。”事情都做到這種地步,他把自己兒子都燒了,趙勝龍覺得自己理應熱絡一下,語畢,也就行入樓房裡去。
錢良忙對錢四海等人說:“大家也不用客氣,今晚我做東,請大家到家裡好好聚聚,喝些小酒,吃點小菜,再談談人生!”
“行!”錢四海果斷答應,也立刻回頭看向衆村民,說:“大家家裡有酒的也別留着,都送上來給少爺品嚐品嚐,說不定以後哪家人真遇到什麼麻煩事還要麻煩惱少爺呢。“
“我家冰箱還有隻雞,我去端過來!”
“我家過年時兒子買來二瓶酒,一直捨不得吃,我這就去取。”
“我家啥也沒有,不過,魚缸裡養着幾條魚兒,抓過來還是可以當作下酒菜的……”
“……”也就你一言,我一語,衆人又急溜溜的走去了。
錢良哪敢冷落趙勝龍,見旁邊婦人與幾名村婦幫忙收拾兒子骨灰,當下不再逗留,行入樓裡,就給趙勝龍泡上他一直捨不得喝的正宗龍井茶,與他熱情的閒聊起來。
不多一會,衆人陸續回來,有人端來熱氣騰騰的白切雞,有人又端來剛出鍋的紅燒魚,更好笑的是,還有人抓來活雞活鴨,一過來就溜入廚裡去大開殺戒了。
錢良忙將趙勝龍請到上座坐下,嘴裡左一句“少爺!”右一句“少爺!”,全然將趙勝龍當作自己主子對待一般。
趙勝龍也不推辭,往上座座位直接坐下,只是趙勝龍屁股剛坐到板凳,錢良與錢四海、錢三明,還有一些村婦就忙着給趙勝龍倒酒盛湯夾菜之類的盛情款待,完全把他捧爲貴賓中的貴賓相對。
趙勝龍見衆人熱情招待自己卻忘了他們自己,忙舉起一杯酒,邀衆人乾杯道:“今天有緣才相聚,話不多說,在這裡我敬大家一杯。”說完,趙勝龍仰頭便喝。
一時間衆人歡喜,也忙舉杯歡飲。
“大家都坐下吧。”見衆人還一副不敢坐模樣,趙勝龍忙說一句。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仍不敢上坐。
錢良急笑道:“少爺的話沒聽到嗎,大家都坐下來吃菜喝酒。”
趙勝龍與錢良都開口,那大家自然不再客氣,紛紛圍上桌子坐下,一時也吃起肉喝起酒來,氣氛顯得好是喜慶,好像今晚這裡不是死人,而是辦什麼喜事一般。
最歡喜的人就是錢春春,在廚房裡忙得滿頭大汗,一會端着菜出來,一會又拿着空碟子進去,只是每每這樣,她一雙笑眼總離不開趙勝龍,有意無意的給他送去情意,更時不時跑過去給他倒酒夾菜盛湯,嘴裡都會甜甜的左叫聲“趙大哥……”右喊一句“趙大哥……”好似,趙勝龍就是她的情郎。
……
五指村,村內。
林美琪與楊楚玉帶隊,近百名學生緊跟其後,一陣急跑,大家總算也來到村裡。只是,一些學生這時已經熱汗夾背,也就是說,回去後,大家又得再洗澡。
這時,林美琪停下腳步,面前出現二條路,一條向前,一條向右,兩條路都可能通往趙勝龍被抓去的地方。
毫無疑問,這一大浩蕩的隊伍吸引了不少村民的觀光,衆村民都知道上方山腳下的特工學校,對於特工學校裡的學生不但祟拜且羨慕,一時見如此衆多特工學生過來,怎能不新奇。
“這裡兩條路,走哪一條呢?”林美琪一下望向楊楚玉。
楊楚玉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裡有人,我問問。”楊楚玉急說一聲,也不等林美琪批准,當下跑向前方一名婦女身前,問:“阿姨你好,想打聽一下。”楊楚玉見這名婦女雖是緊張,卻也一副關切目光望來,她便直說:“你們村裡今晚抓了人,那人抓到哪裡去了?”
村婦先是謹慎掃眼楊楚玉,然後再用心看眼林美琪隊伍那裡,最後又緊盯楊楚玉一會,問:“你們要幹嗎?”她似乎有所顧慮。
“阿姨,你不要誤會,我們不是來鬧事,而且我們學校不允許學生鬧事。”楊楚玉儘量友善一說,要是在自己辦任務時,她敢如此拖拉,楊楚玉一定會乾脆的揍她幾拳再說。
村婦選擇相信楊楚玉的話,扭過身,指着前方好幾百米那一棟樓房,說,“就是那裡,全村的男人都到那裡去了。”
楊楚玉順着村婦指去的方向望去,果然見那裡停放着許多車輛,但由於此時夜晚,要是不用心去看,一時也看不見那些銀色黑光的是汽車。
楊楚玉忙說:“謝謝阿姨。”不再逗留,楊楚玉扭身歸隊。
見楊楚玉跑回來,林美琪迎上前,忙問:“怎麼樣,探到沒有。”
“探到了。”楊楚玉小跑到林美琪身前,指着前方偏僻處,急說:“就是那家。”
林美琪凝目看去,只一秒,她就看得清清楚楚,點點頭,回頭對衆人大吼一聲:“走!”也不逗留,帶隊就朝目標走去。
楊楚玉緊跟林美琪,後方近百名學生緊緊跟上。不過,在隊伍中,卻看不到江勝男與趙惠嫺身影,不知她們一時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