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落站在自己的院子旁,看着那搖搖欲墜的“浮萍居”三個字,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綠衣,你說,我以後是不是又沒有家了?”
綠衣有些摸不着頭腦,這裡不就是她的家麼,怎麼會說又沒有家了。
“來,糰子,關了你這麼久,你也該出來透透氣了。”
夏璃落直接將糰子放了出來,此時的糰子,身形不但沒有變大,反而越發的小巧起來,就連之前那雙美麗的眼睛,也恢復了正常的色彩。
“糰子,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還有你的眼睛?”
“瀾衣他們說了,只有變成這樣,纔是最安全的,就不會有人再發現我的身份了。”
夏璃落上下打量了下,順便抱起來左看右看了之後,“嗯,的確,除了尾巴略微蓬鬆些之外,和貓沒有區別。”
原本,最討厭毛絨絨小動物的夏璃落,在不知不覺中,對其也漸漸喜歡起來。
當然,僅限於她自己手中的這隻。
“嗯,不錯,皮毛夠軟,擼起來手感很好,我可算知道爲什麼那麼多人愛吸貓了。”
糰子任由夏璃落對它的蹂躪,雖說渾身變得亂呼呼的,但是它還是覺得開心的很。
自從自家姐姐去歷練後,它就一直被關在那個空間中,雖說有着各種好的食物和泉水,但是那兩個傢伙一直逼着它修煉不說,還不讓它出來找姐姐。
因此,就算夏璃落的手沒輕沒重,它仍舊牢牢的扒着夏璃落的胳膊,閉着眼享受着。
“主子,夏公子來了。”
夏璃落很是詫異的看了看綠衣,“你是說,夏望舒?”
綠衣點了點頭,她也覺得很納悶兒。一般來講,這個院長,幾乎是沒有人過來的。
“讓他進來吧。”
夏望舒走進夏璃落的院中的時候,心中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知道,夏璃落這個院落,是整個丞相府中最偏僻的地方,甚至於也是最荒涼的地方。
雖說現在,看上去明顯好了很多,但是,仍舊是最偏遠的地方,而造成這一切的,都與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有關。
這樣想着,夏望舒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不過想了想仍舊昏迷不醒的夏璃溪,還是咬咬牙,走了進去。
“大姐。”
夏璃落抱着糰子,一點點的給它順着毛兒。
“弟弟來了,坐吧。難得見你來這裡一次,也不知道你愛喝什麼,只能按着我的喜好來上了。”
輕輕一招手,綠衣端着茶盤走了上來,將茶杯放好後,靜靜的站在夏璃落身旁,滿眼的戒備。
“姐姐這裡,只有這一個丫鬟麼?她們呢?”
夏望舒左顧右盼的看了看,發現整個浮萍居里,除了綠衣之外,沒有別人了。
“我記得之前還有好幾個丫鬟和小廝呢。我又不怎麼在這裡,要那麼多人也沒有用,萬一再來個別有用心的,我可受不了。”
夏望舒的臉一紅,他是明白夏璃落話中的意思的。
以前這個浮萍居里,有很多都是他母親的人,
“哦,這樣啊,他們已經被我遣散了,反正我也不會在這裡住很久。”
夏璃落很是無所謂的笑笑,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起來。
過了良久,她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一擡頭,就看到夏望舒很是躊躇的臉色。
“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事情吧。”
夏望舒很是舉足無措的站了起來,嘴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哼哼唧唧了半天,愣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不用這麼緊張,我又不吃人,有什麼就說什麼吧。”
從一開始,夏望舒給她的印象還算是不錯的。除了有時候膽小懦弱些外,其餘的還算好。
最起碼,在她沒有任何修爲的時候,從沒有奚落過,更沒有落井下石。甚至於,還因爲她,同寧水黛發生過爭執。
“大姐,您能不能放二姐一碼,救救二姐。”
夏望舒躊躇了半天,擡起頭,滿臉都是希翼。
夏璃落無奈的笑了笑,看着這個已經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
“並不是我不放過她,主要是她這一次,真的是犯了衆怒,她用什麼,也不能用毒啊。哪怕說是用暗器,都不能用毒。”
夏望舒很是失落的低下頭,他自己是知道的,夏璃溪這一次是真的做的過火了,用毒,怎麼可以用毒呢?!
當初,他一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天真可愛的二姐,怎麼會用毒呢……
“那,那以後?”
夏璃落明白夏望舒的意思,“以後只要夏璃溪和大夫人不主動找我的麻煩,我是不會主動找他們的麻煩的。”
夏望舒得到了這個答案,雖說心裡還是有些失落,但是也算是安心了些。
“那以後,二姐是不是再也不能修習靈力了?”
夏璃落點了點頭,靈根被廢,就如同丹田被廢一般,只不過,比丹田被廢還要可怕。
“好吧,我知道了,弟弟就不打擾姐姐了,先告退了。”
夏望舒拱了拱手,準備離開。
“等等。”
看着夏望舒的身影,夏璃落站起身,“你以後想去加羅學院麼?”
“想去,當然想去了,只可惜,這一次招生,我實力不夠。”
“沒什麼,你只要好好的修煉,再過三年,你一定可以進入加羅學院,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夏望舒直接大步一邁,眼神中就像是星星一般,閃閃發亮。
“只不過,萬不可與血炎宗的人接觸,還有你母親那邊,要知道,夏家的以後,就要靠你了。”
夏望舒有些不懂,“大姐,你也是夏家的人啊,而且,你現在可以說是夏家的驕傲。”
“你不懂,”夏璃落彎了彎嘴角,“如果你想進入加羅學院的話,就記住我今天這些話。行了,回去吧。”
不知爲何,夏望舒覺得,自己這個大姐越發的看不透了,甚至於,他覺得,自己這個大姐身上還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直到很多年後,當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的那天,夏望舒才明白,爲什麼當年,他會感覺到一種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