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晚上，秦川來到漢鼎醫院的時候，看到了醫院過道上，竟然有人直接在過道上睡覺。而且不是個別現象。而且還是帶着老小的。
“最近醫院的病人特別多，根本住不下來。有些科室排隊已經排到一個月以後了。這也是我們漢鼎醫院名氣越來越大。分醫院基本上還在建設中。”許素月說道。
“這樣下去也不行啊。走道上睡這麼多人，不雅觀不說，對病人也不利啊。醫院裡病毒多，很容易發生交叉感染，而且這些病人的體質本來就比一般人要差，是最容易發生感染的。”秦川皺起了眉頭。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醫院各個科室能夠加牀的地方全部加了病牀，原來的時候，醫院也安排這些病人與病人家屬住在附近，但是現在人越來越多，咱們醫院也沒辦法全部進行安排。就算我們安排得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及時救治這些病人，那不是耽誤了病人的治療麼？”漢鼎醫院也是由許素月在負責，對於這種情況，許素月也是想過很多辦法，但是都效果不太好。
很多病人是遠道而來，甚至是從外省過來的，來一趟非常不容易。來漢鼎醫院治病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些疑難疾病，別說國內沒有太好的辦法，就是再國外，也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倒是漢鼎醫院這裡出了一些治療新方法。於是吸引了全國的病人往這裡趕。
“這可不行，得想想辦法。萬一他們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情，我們也承擔不起責任。最重要的是，他們這麼等也不是辦法，會耽誤了病情。”秦川有些擔心地說道。
秦川的這種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病人大老遠趕到漢鼎醫院來治病，結果卻因爲沒有牀位耽誤了治療，一旦出現病人死亡，漢鼎自然無法避免要承擔一定的責任。退一萬步講，就算漢鼎無需承擔責任。也必然會受到社會的譴責。這跟見死不救有些相似了。
“大夫，你們別趕我們走，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這孩子得的這病，讓我們操碎了心。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打藥。兒童醫院的醫生說，在他們那裡，也就是維持。讓我們到漢鼎醫院來試試。誰知道漢鼎醫院骨科看病的人這麼多。我們是農村人，來一趟不容易。你行行好。要排隊，我們也願意。就是別趕我們。”說話的是是帶着一個七八歲孩子在走廊上睡覺的老者。老者六十多歲。從他身上穿的衣服就可以看出，爲了給孩子治病，這個家庭已經非常艱難了。
秦川看了許素月一眼：“像這種情況，整個醫院有多少？統計一下。集團那邊負責解決。騰出房子安置一下。與研發部臨牀聯繫一下，還有教學部那邊，也聯繫一下。爭取讓這些苦苦等待的病人儘快得到治療。另外，以後這種情況也要制定出一個章程來。也許這種情況在別的醫院是非常平常的事情，但是在我們這裡，絕對不能夠再次發生。不要考慮太多利潤的問題。漢鼎集團從來不指望漢鼎醫院賺錢。這是漢鼎應該承擔的社會責任。”
秦川說這話還真是沒有太多冠冕堂皇的意思，而是真心實意。以前在譚山中心醫院的時候。就碰到過不少這樣的病人。一家人因爲家裡的一個重病患者，全部變得心力憔悴。非常的不容易。但是很多家庭依然堅持了下來，並沒有放棄。也讓秦川非常的感動。在以前，秦川能夠做的也就是從錢包裡拿出一點錢幫助一下。別的方面，秦川卻沒有辦法。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老人家，你家哪的啊？”秦川問道。
“戴河省，兒子兒媳打工賺錢，我一個人帶着孫子出來看病。唉，這病。生下來就這樣。也怪家裡窮，媳婦懷上那會，就沒怎麼去醫院檢查。結果生下來，才知道孩子有先天病。去了不少地方。家裡能賣的都賣得差不多了。親戚朋友也借遍了，誰都不敢借了。這麼一個爛包家，誰家裡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老人叫宋興本，六十多歲的人了，還得帶着八歲的孫子宋小寶四處求醫。
“晚飯吃了沒？”秦川鼻子一酸，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吃了。吃了。”宋興本說完，低下了頭。
宋小寶睡着了，夢中似乎輕輕叫了一聲“媽媽”。
秦川站起身，走了幾步，小聲向許素月說道：“回頭讓餐飲部把這些在走廊上等的人全部請過去，安排他們吃點熱飯。以後給他們每天給他們供應盒飯。知道他們住到病房爲止。”
“好，我這就去安排。”許素月連忙說道。其實她也想幫這些人，但是她畢竟只是一個打工的。病人這麼多，就算她工資豐厚，也沒辦法幫這麼多人。更不可能拿漢鼎的利益去幫助病人。但是秦川卻不一樣。
不過，雖然秦川想做好事，但是事情做起來，也不是那麼簡單。
沒過多久，漢鼎餐飲部給像宋興本一樣睡在漢鼎醫院過道里的病人家屬們送來熱騰騰的熱飯時，這些病人家屬還是非常感動的。
“謝謝，太謝謝了。”宋興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他已經很多天沒吃一餐熱飯了。每次都是等孫子吃了之後，他纔將剩下了吃掉，然後去賣點饅頭。到現在，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
像他這樣的卑微的四處求醫的病人家屬四處可見，那些所謂的慈善機構的救助可不是因爲你符合條件就會救助你。能夠像中大獎一樣，被媒體關注，然後被慈善機構救助的人畢竟是少數。像宋興本這樣的家庭，大多數人只能夠像宋興本這樣痛苦的掙扎。農保確實每年都能夠報銷一部分醫療費用，但是對於宋小寶這樣的病情，拿一點費用也只能是杯水車薪。
兒子兒媳在城裡拼命的賺錢，原本按照政策，他們是還可以生一個的。但是現在攤上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根本沒有再去想那麼多了。宋小寶是他們的兒子，這是一條命，怎麼能夠輕言放棄？雖然，他們知道。那一天也許遲早要來。
“謝謝，謝謝。”宋興本給送飯過來的漢鼎員工不停地作揖。
“別別，老人家，你別客氣。這是我們院長讓我們送過來的。你們真不容易啊。”打飯的工人也感嘆道。這種情況。根本不用問。大老遠到漢鼎醫院來治病的，就沒有一例簡單的。不管家庭富有或者貧窮，只要被疾病找上，這日子哪裡有好過的？
餐飲部的員工過後，又來了一批漢鼎員工。
“老人家。鑑於現在病人太多，各個科室的病人排隊的情況非常嚴重。集團絕對另外安排地方來安置暫時沒有排上號的病人家屬。你們放心，這期間，你們的住宿都是免費的。醫院還會適當提供飲食供應。”一個年輕人俯下身體向宋興本說道。
“這是不讓我們在醫院走道排隊了？”宋興本立即戒備起來。他這幾年走南闖北，什麼事情沒碰到過？
“不是不是。老人家，你別誤會。現在醫院的病房非常緊張，漢鼎集團另外騰出一棟樓專門安置現在還在排隊的病人。那邊的治療也是由漢鼎的醫生來做的。醫院提供一大筆資金，專門資助那些家庭困難的的病人。”那個年輕人自然看得出來，宋興本對他根本不信任。
尚文繡正好從這裡走過，看到年輕人隨口問道：“小張。在幹什麼？”
“集團在把賓館那邊的房子騰出來了，準備安置這些在排隊的病人。還準備資助一批家庭比較困難的病人。我們就是過來落實這個事情的。但是老人家不相信我們，以爲我們是醫托呢。”小張無奈地說道。
尚文繡是醫院的醫生，但是並不是骨科的醫生。宋興本也不認識，擡頭看了一眼，便立即低下頭。以爲尚文繡與小張是在唱雙簧。
“這事情還得骨科的醫生才能夠搞定。你等一下，我打電話讓骨科的專家過來。這樣，老人家應該能夠相信了。”尚文繡一想，拿出電話撥打了出去。
“劉教授，你好。這裡有個情況……”尚文繡將情況一說，劉教授立即趕了過來。
“這事情，我們早就想向院裡反映，總算今天能夠得到妥善解決了。宋大叔。他們可不是騙子，都是我們醫院的員工。您老人家放心。你孫子的病我會一直關注。親自去給他做治療。其實呢，你孫子的病，秦院長要是接手了，比我們這些人的技術可要強多了。但是爲了打消你的顧慮。我會一直參與你孫子的治療的。你就放心跟小張過去。招待所那邊以前可都是漢鼎集團用來接待貴賓的。條件比醫院這邊還要好。醫療條件也會很快提升上去。絕對不會比我們這邊差的。”劉教授親自勸說。
宋興本這纔有些相信：“剛纔小張說，能夠免除困難病人的醫療費用是不是真的？”
“真的。肯定是真的。小張肯定不敢亂說。今天下午，不是有人向你瞭解過情況麼？其實那個人是我們醫院的院長，也是漢鼎集團的老闆。他醫術高明，心地也好。肯定是看到你們這些病人家屬不容易，所以立即採取了措施。”劉教授說道。
“我不要他免除醫藥費，只要把我家孫子的病給治好，就是砸鍋賣鐵，也總要把醫療費還清。不夠，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能不能讓我們慢慢地還醫藥費？”宋興本問道。
“行，這個我會幫你去問。”劉教授點點頭。
尚文繡這才知道，原來是秦川來了醫院。事情處理好，尚文繡去看了一下自己的病人，然後回到了辦公室。醫院的條件雖然改善了，但是醫生依然不輕鬆。有些事情是不能省的。比如每天的查房，瞭解病人的情況。雖然漢鼎科技可以做到時時刻刻對病人的情況瞭解地清清楚楚，但是依然不提倡醫生不與病人打交道。機器再好，永遠無法取代人。
醫生這個職業，不是一個輕鬆的職業。
尚文繡剛纔之所以從骨科經過，就是因爲她去看望以前在南雅醫院的一個老師。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老專家，人到老年，自己也是一身的病。他有非常嚴重的肝病、脊椎也不太好。醫生在手術的過程中，雖然有各種防護措施，但是手術時，薄薄的乳膠手套只要略不小心，就可能出現破口，各種病毒就有可能從破口處感染醫生。如果碰到艾滋病患者，那後果就更嚴重了。
尚文繡在南雅醫院的時候，認識的幾位拿特殊津貼的老專家沒有一個不是病魔纏身的。
尚文繡回到辦公室，喝了一杯咖啡。然後伸了伸腰。然後坐在幽暗的辦公室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年近三十，尚文繡依然是孑然一身，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
宋興本帶着孫子宋小寶跟着小張來到漢鼎原來的接待賓館，發現這裡果然如同小張說的那樣，確實非常的豪華，根本不像醫院。走廊上、房間裡都鋪上了厚厚的地毯，毛茸茸的，踩上去非常的舒服。
“小張，這裡，這裡住一晚得多少錢啊？”宋興本有些擔心地問道。
“老叔，你別擔心，這裡是免費讓你們住的。你只管安心住在這裡。等明天醫生上班了。秦院長會組織醫生過來給病人看病的。明天所有的醫生休假全部取消了。就是要儘快給像你們一樣的病人看病。”小張笑道。
“這麼好的地方，能夠讓我們免費住着？”宋興本有些難以相信地問道。
“老人家，你就放心吧。肯定是不要錢的。我還會騙你麼？”小張笑道。
房間是真舒服，但是宋興本這個晚上卻受了老罪。牀太軟了，他壓根睡不着，最後在地攤上湊合着睡了一個晚上。宋小寶倒是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個晚上。連夢話都沒怎麼說。
天矇矇亮，宋小寶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竟然睡在這麼好的房間裡。
“爺爺，爺爺，我們這是在哪裡呢？”宋小寶叫了起來。
宋興本也沒睡太深，被孫子一吵就醒了過來。
“小寶，這是在醫院啊。等天亮了，醫生就過來給你看病了。”宋興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