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御廚思索了一下，卻有些答不上來，道：“這個……她來了之後，就在那裡站着，而我和劉雲手裡都還在操控着粥的火候，背對着她正忙活着呢，所以也沒太在乎她幹了什麼。反正過了一小會兒，她就說先走了，我們就應了一聲，她就離開了。她……應該是沒做什麼吧。”
楊天聽到這話，卻愈發懷疑起來。
聽得出來，這胖子御廚本身就對小花沒有什麼警惕性，所以昨晚他一邊熬着粥，一邊是根本沒太注意小花在做什麼的。
這種情況下，小花顯然是有操作空間的。
但……僅僅是瞭解到這些，還不夠。
楊天沉默了一會兒，再次看向胖子御廚，道：“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有印象的事情麼。就是昨晚熬粥前後，所有值得在意的事情，都說出來，不要有任何隱瞞。”
胖子御廚看到楊天嚴肅的表情，整個人也不由得顫動了一下，仔細地回憶了好一會兒，然後開始說道：“值得在意的事情……呃……昨晚的雪蓮稍微有一點點不那麼新鮮了，但也還好，放下去之後成色還是差不多的……放調料的時候，發現冰糖幾乎快用完了，不過份量倒是剛好夠熬完那兩碗粥，當時還覺得運氣挺好……熬粥的時候，勺子差點一不小心陷下去了，還好我連忙用筷子夾住了……還有……”
胖子御廚還真是非常聽話，事無鉅細地把昨天晚上還有印象的所有事情都抖露了出來，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講得滔滔不絕的。
楊天和小公主聽得真是一頭包，但卻都還是認真得聽着，不肯放過一點細微的線索。
可是……
聽着胖子御廚講了好幾分鐘，都要講到尾聲了，還是沒有聽出任何有用的線索來。
楊天和小公主都有些頭疼起來——難道真得找不出什麼更有價值的線索了嗎？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胖子御廚言語一頓，忽然想到了什麼
，然後說道：“對了！還有……裝粥的時候，地上不知怎麼的，有一小灘水，搞得我差點摔了一跤。”
胖子御廚說到這裡的時候，言語稍微激動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麼平淡了，搞得小公主和楊天都以爲他記起了什麼重要線索呢。
可二人仔細一聽，便又蔫了。
小公主苦笑了一下，道：“這……這個……很特別嗎？廚房裡面地板上一不小心落點水，應該……挺正常的吧？”
“這個……二位可能就不知道了。廚房裡有水，的確正常，但在這櫃檯之內的地板上有水，那可就是大問題了，”胖子御廚認真地說道，“這御膳房內，油煙一向很重，地板上也經常會有黏黏糊糊的油漬，無法徹底清理乾淨。這些油漬，平日裡其實不礙事，就是有點黏鞋底，但也不會打滑，影響不大。可一旦沾上了水，那可就是滑溜溜的，一不小心踩上去就可能要摔個大跟頭。而在這御膳房，做的東西大多都是給王室成員和高官顯貴享用的，一不小心摔一腳、搞壞一碗珍貴的食物，最後都可能招致殺身之禍啊！所以，櫃檯之內、廚子行動的區域不許撒上一點水，這是御膳房的規則之一，也是學徒們每天必須要清理、檢查的東西。哪個學徒負責的區域上有水，被發現，那麼那個學徒都是要挨一頓臭罵的。犯的次數多了甚至會被直接踢出御膳房。”
楊天二人倒是真沒想到這方面來。此刻聽完這話，才明白廚子爲什麼這麼在意這一點“小事”了——畢竟這所謂的“小事”，在這御膳房裡，也是可能牽扯到生死安危的啊。
“原來是這樣啊，長見識了，”小公主點了點頭，道。
胖子御廚繼續道：“所以嘛，昨天差點摔一跤，發現地上有水之後，我還是挺生氣的。因爲當時差點把雪蓮粥都給摔了，還好我反應快，才穩住了，沒鑄成大錯。事後，我還把負責這片地方情節的學徒叫來臭罵了一頓。可說來也奇怪——那小子平日
裡都很誠實的，可昨天卻一口咬定那裡之前沒水的。把我氣得不行，差點扇他幾巴掌。”
楊天聽到這，倒是稍微有了點興趣，問道：“你說……你當時差點把雪蓮粥給摔了？”
“是的，當時我正在拿着裝着已經熬好的粥的鍋，在往用來盛放粥的砂鍋裡倒，突然這麼一滑溜，差點手裡鍋都丟出去了，”胖子御廚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也是差點啊，最後還是穩住了。只是……呃……”
說到最後，胖子御廚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但……又一下子停住了，沒有繼續往下說。
小公主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也沒有繼續問。
可楊天卻是注意到了。
他立馬問道：“只是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麼？”
“呃……其實……沒什麼，”胖子御廚頓了頓，道。
“如果你再這樣支支吾吾的，可別怪我們懷疑上你哦，”楊天不急不緩地說了一句，聲音中帶上了一點冷冷的味道。
而這胖子御廚聽到這話，頓時感覺到脊背發涼，如墜冰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連忙開口道：“別別別，我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當時我的確是穩住了，沒摔掉粥，但是，因爲猛烈得慌了一下嘛，手裡的粥鍋裡，有一點粥撒出來，撒在了托盤上和砂鍋的側壁上。將粥倒完之後，我拿毛巾去擦，可……並不能完全擦乾淨。然後我再仔細一看，這份粥剛好就是送給二公主的那一份，我頓時就有點慌了……”
“呃？爲什麼呀？”小公主疑惑地問道，“不就撒了一點麼，也不至於慌吧？”
胖子御廚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小公主殿下，您是不知道，二公主殿下呢，怎麼說呢……比較……比較斤斤計——哦不！她……她比較在乎細節。”
胖子御廚本來想說斤斤計較的，但又有點不敢用貶義詞來形容二公主，所以連忙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