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是凡人與神明之間的聯繫。
在達到一定境界之後，神術師也可以比較具現化地感覺到自己身體裡血契的大致層次。
九階以下的血契，就像一條小河。
神術師能從中調用的力量很有限。
而如果血契在10—12階，涓流就會變成一條濤濤大江。
只要不胡亂揮霍，基本上可以隨意取用，生生不息。
而若是天賦異稟，達到了13階，甚至更高……那就會看到一片海。
以前的佩爾就是這個大層次。
她有足足14階。
她幾乎可以看到一大片浩瀚的海洋。
只不過，由於還沒到最巔峰的十五階，整個海洋的全貌並沒有辦法對她展現。
也就是說，她看到的海洋，都是有邊界的，是整片海洋中的一半多。
當然，這已經非常強大了，神術力量幾乎是用不完的了。
可是……
關鍵在於……
此刻，她看到了整片大海！
她感知到的血契之力，有如一整片完整的浩瀚大海。
這種感覺她以前都從未有過。
在感知到這一點的第一瞬間，她便可以確定——自己現在的血契等級，比當初要高得多。
至少來到了十五階……
哦不。
如果沒判斷錯的話。
這應該是十五階的巔峰——也就是衆所周知的，血契等級的上限！
“不會吧……這……這怎麼可能？”佩爾傻眼了。
楊天看着佩爾那震驚得一塌糊塗的樣子，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了？”楊天問道，“血契分享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
佩爾又愣了好幾秒，才稍微回過神來，眼神有些複雜地看着楊天，道：“這簡直匪夷所思，顛覆了我對血契的認知……十五階啊，你分享給我的血契有足足十五階！這……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楊天有些愕然，倒是無法完全理解佩爾此刻的震驚。
畢竟他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他的腦海裡沒有那麼多根深蒂固的觀念。
所以此刻也不會有什麼世界觀被打破的感覺。
“怎麼了，十五階……很高啊，不是很好嗎？”楊天微笑問道，“這樣就比你以前還高一點了啊。”
“不是不是，你還沒明白事情的重點！”佩爾一臉認真地說道，“十五階誒！那是血契等級的上限。而這個上限，理論上是不可能通過血契分享來達成的你知道嗎！”
“呃？”楊天茫然。
“因爲血契分享契約的規則就是，分享出來的血契等級，必然比原主要低，至少會低一個層次。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低多個層次。”佩爾罕見地嚴肅起來，道，“也就是說，你要分享給我十五階的血契，那你必須高於它。可事實上……不可能有人能高過十五階。”
“爲啥？”楊天問。
“因爲……十五階以上的十六階……就是神明，”佩爾看着楊天，小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微微有些複雜，有些困惑。
“啊？”
楊天忽然就明白了。
原來十六階就是神？
難怪十五階就是上限了。
這個世界的神術師的力量，本來就是源於神明的恩賜。
神明都只有十六階，那接受神明賜予的神術師，自然最高只能達到十五階了。
所以，從這個角度講，除開神明親自賜予血契之外，人類給其他人分享，最高也只能分享十四階的血契纔對。
可現在，楊天給佩爾分享出了十五階……
“這豈不是意味着……”楊天訝異道。
“你可能……被賦予了成爲神的潛力，”佩爾給出了判斷，“如果是那位原初之神的話……她或許還真有這樣的能力。”
“啊這……”楊天一時間也有些懵了。
他想過瑞伊可能給了自己很高的血契等級。
畢竟自己來這個世界是給她辦事嘛。
她連那麼強的加護都給了。
那麼給自己高一點的血契等級，讓自己更容易獲得戰鬥力，這樣也方便後續招納信徒的行動嘛。合情合理。
可他從未想過，瑞伊會給自己成爲神的潛力……
那可是神誒。
那可是聖境之上的存在誒。
這也未免太大方了點吧？
不過……
短暫的詫異之後，楊天倒也沒有說震撼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覺得驚奇而已。
但要說獲得了成神的潛力，能讓他產生什麼心理變化，倒也不至於。
畢竟他在地球上，身爲一個聖境武者，已經是天下無敵的存在了。
他若是要在地球上當神明，也沒人能阻止。
可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所以現在獲得了再強大的力量，也不至於改變他的人生觀價值觀什麼的。
與這個相比，他更在乎的倒是另外一件事——以佩爾現在的力量，她能提供的信仰應該非常強大了吧。那自己是不是算是完成了瑞伊交代的任務，可以拿回自己真正的肉身、回地球去了？
雖然這個世界也五彩斑斕、豐富異常，但果然最喜歡的還是地球，還是那個有着諸多自己心愛的女孩的家鄉啊。
“瑞伊？瑞伊？”楊天在心中大喊起來，“你聽得到吧？瑞伊？回答我？”
“吵死了，”一道冷冷清清、卻又莫名好聽的聲音在心中響起，“好不容易有水可以澆花了，雅興都被你的叫嚷給打擾了。”
楊天微微一樂，“這麼說來，你已經收到佩爾的信仰了？那……我的任務算不算是完成了？”
“還差得很遠，”瑞伊平靜說道。
“誒？”楊天頓時一愣，“怎麼可能？佩爾的實力可比神宮司薰要強大得多。她的信仰之力難道不是應該比神宮司薰要強多了嗎？”
“我說過，信仰之力取決於兩點，一個是實力，一個是虔誠程度，”瑞伊道。
“虔誠程度……佩爾不虔誠嗎？”楊天撓了撓頭，道。
“非常不，”瑞伊的聲音突然顯得有點氣呼呼的，“我能感覺到，她的心裡有兩個信仰，而她更忠誠的，是另一位人，不是我。我能分到的部分，不到十分之一。”
楊天怔了怔，仔細一想，倒也覺得合理，笑了笑道：“她畢竟跟着原本的那位神明跟了這麼多年嘛，一時間轉變不過來也很正常吧？”
“不，她內心的另一個信仰，不是原本那個神，而是一個叫楊天的雄性生物，”瑞伊輕哼一聲，道，“總之你的任務還早着呢，趕緊給我找信徒去！”
“誒誒誒？”楊天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