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把治療卡洛爾的過程放在遊戲裡，那肯定會有一個進度條。
那麼情況簡而言之就是這樣：
第一天治療結束，進度34％。
一晚上過去，突然退回25％了。
然後第二次治療，進度來到了50％。
可一晚上過去，突然又變回了40％。
這就很TM搞心態了啊！
要知道，整個治療過程本就是越到後面越慢的。
如果到了最後剷除心脈上寒霜的步驟，怕是一天的進度都不到10％。
這種情況下要是再倒退，那真是無休無止了！
“這是怎麼回事？”楊天皺眉道，轉頭看向佩爾，道，“咒印法陣真的沒出問題嗎？”
佩爾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仔細檢查過了，不但咒印法陣現在沒有問題，就連爲法陣功能的靈珠中的靈氣消耗，也沒有問題，差不多剛好是法陣運轉一整晚的消耗量。所以……昨晚法陣應該是都好好在運轉。”
“這麼說來那法陣應該是沒問題了。難道說……驅寒法陣也完全阻止不了這寒霧的入侵？”楊天的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那怎麼辦？”佩爾捋了捋頭髮，道，“這不就跟一邊放水一邊進水一樣嗎……要是想把水放完，那好像只能……”
“一口氣治好，”楊天摸了摸下巴，“好像只剩這一個選擇了。”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哪怕不眠不休，想把卡洛爾體內的寒霜徹底驅散也得四五天嗎？這麼長時間，你……會累暈的吧？”佩爾抿了抿嘴，道。
“以我現在的情況，靈識上應該是撐得住的，身體上……可能會很累，但應該也能勉強支持住，”楊天設想了一下，道，“現在好像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試試看了。”
佩爾看了看楊天，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她歪了歪小腦袋，道：“那……要我幫你做什麼嗎？”
楊天想了想，道：“就和這兩天一樣，在旁邊守着就好了吧。”
佩爾眨了眨眼，道：“不需要捶背揉肩，按腰拿腿之類的？”
“可以嗎？”楊天期待道。
“不可以，”佩爾搖了搖頭，“逗你玩的。”
楊天翻了翻白眼，過去抱住她，狠狠地揉了揉她的頭髮，惹得少女一陣嬌嗔反抗。
打鬧了一小會兒，也算是休息了一下。
楊天就出了房間，去跟達倫老師等人說了一下情況。
達倫老師聽說楊天要連續數天持續治療，也是表示有些擔憂。
但聽楊天說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之後，猶豫了一會兒，也還是同意了，並且再三承諾無論治療結果如何，事後一定都會好好感謝楊天。
楊天倒不在乎這些，和達倫老師敲定了之後，便又進了房間，開始了這次超長的驅寒治療……
……
6個小時過去，治療進度回到了大概50％。
12個小時過去，治療進度來到了大概60％。
至此，身體偏外部的四肢、軀幹中的寒氣基本上已經都驅散完畢。
輪到五臟六腑這些關鍵部位了。
楊天只是稍微吃了點東西，緩了口氣，然後便繼續治療。
佩爾嘴上說不肯侍奉他，但實際上卻是悄悄來到他的身後，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給他捶背按腰，防止他身體太過僵硬疲憊。
可接下來的治療他卻感覺到了相當巨大的阻力。
他用了整整一天，纔將肝臟附近的冰晶和寒霜祛除。
可當他再往肺部而去的時候，肝臟的寒霜又開始重現。
回過頭又照顧好肝臟，肺部這邊又前功盡棄了……
如此往復。進度一直停留在了65％—70％之間。
一天過去。
兩天過去。
三天過去。
經過無數的努力，楊天終於成功拿下了肝臟和肺部的寒霜……
可再往後，卻是寸步難行，驅散的速度幾乎和復甦的速度一樣了，根本無法推進了。
終於在第四天中午……
楊天停下了治療，睜開了眼睛。
佩爾立馬來到她身側，“怎麼樣了？”
楊天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想一鼓作氣治好她是沒戲了。她哪怕是昏迷，身體都在自然而然地吸收這些冰冷的寒霜。我爲她解除寒霜的速度已經趕不上她吸收的速度了。這樣耗下去也不可能有治好的那天的。”
“治不好就治不好吧，你看你自己都成什麼樣子了……”佩爾對於卡洛爾的病情其實沒有多在意，或者說，遠遠不及她對楊天的在意。
她擡起白嫩的小手，摸了摸楊天的眼周——已經滿滿被黑眼圈包裹。
此刻的楊天，是她從認識以來，見過的最疲憊憔悴的樣子。
他的眼睛裡滿是血絲。
他的黑眼圈濃如墨染。
整張臉都蒼白而枯黃。
眼神都快沒有神采了。
“再這樣下去，她沒好，你倒是快病了，”佩爾撅了撅小嘴，有些幽怨地道，水眸裡閃爍的卻是滿滿的心疼。
“我其實還好，”楊天揉了揉眼睛，說道。
他精神上真沒有多累，靈識上的消耗也不算特別大。
只是這局瑞伊重造的凡人軀體，太過脆弱。
神術師的修煉，又完全專注於靈識，不會強化體質。
所以經過幾天的不眠不休，他的身體確實是疲憊不堪了，要是再這樣耗上幾天指不定都能直接暈倒過去。
“還好你個大頭鬼，”佩爾忽然抱住他的腦袋，把楊天的腦袋抱在自己軟綿綿的懷裡，“要不直接跟他們說吧，就說治不好了，反正你已經盡力了。實在治不好也是沒辦法的事。”
楊天當然知道有這麼個選擇。
事實上，如果他這麼說，也沒人能怪他。
畢竟他這幾天來的盡心治療，衆人也算看在眼裡的。
可是……要這麼放棄，確實是有點不甘心。
“我覺得還不算完全沒有機會。”楊天想了想，道，“卡洛爾的病情，以及寒霧城內其他人的病情，基本上都是源於這寒霧。如果能找到寒霧的根源，或者找到阻隔寒霧的有效方法，那麼就有辦法從根源上讓他們好起來。”
“可是這寒霧都盤踞在此這麼多年了，那麼多偉大的神術師和教會人員都沒有辦法，想解決哪有那麼簡單啊，”佩爾翻了翻白眼，“你對這事這麼上心，不會真是看上這個卡洛爾了吧？她就這麼漂亮？閉着眼睛的樣子都能迷得你心甘情願爲她付出這麼多？”
“想啥呢，”楊天苦笑了一下，道，“我只是看着那麼多人都關心着她，愛護着她，有點於心不忍罷了。”
“哼，我不信，”佩爾偏了偏小腦袋，撇了撇嘴道。
楊天笑了笑，抱緊佩爾，把頭埋在她懷裡，深呼吸了一口氣，道：“信不信由你啦……就這樣抱我一會兒，好不。”
“幹嘛？”佩爾撅嘴道。
“我困了，”楊天道。
“呃？”佩爾微微一愣。
她緩緩低頭一看，卻發現楊天已經軟軟靠在她懷裡……竟是在幾秒鐘之內，就這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