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懵了。
眼前的一切讓他感受到完全的陌生。
他應該從來沒有來到過這片花園。
而且這片花園讓他感覺非常特別，景色很美，卻不只是那種花團錦簇、許多色彩爭豔的美，而且一種虛幻的、有些不真實的美。
這裡沒有太陽，只有地面和天空。
地面是純淨的、像玻璃一樣平整、卻又有着足夠摩擦力讓人不會容易滑倒的平面。
天空上沒有任何事物，白茫茫的，無差別地散發着柔和的白光，就好像有一盞大到遮天蔽日的柔光燈遮蓋了整個天空一樣。
由於這種無差別的、由整個天空散發出來的柔光，導致這個花園裡的光線真是柔和地覆蓋到了每一個角落，看不到一絲的陰影。
每一朵花的顏色，都在那柔和白光的照耀下，以最本真純粹的色彩展現了出來。
就像是小孩子拿着畫筆在紙上作畫，畫出的色彩一樣，不受任何現實環境和光影的影響，是那麼的純粹美好。
美好純粹得讓人感覺如夢似幻，像是自己想象出的景色一樣，不太真實。
而在這樣不太真切的美景之中……
面前這道身影，卻更是美得攝人心魄。
這是一位並不高挑，甚至有些嬌小的少女。
她似乎也是人類，但她的美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
她的肌膚白嫩剔透，別說瑕疵了，就算是世界上最極致完美的玉石也比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她的五官根本不能用精緻來形容，因爲精緻一般都帶有一絲人爲審美的刻意。
但要是感嘆造物主的鬼斧神工也不對——因爲這種極致的美麗，就連造物主大概都會束手無策、扼腕攤手：造不出來啊！
要形容她，似乎只有四個字：完美無缺。
她的這種美麗，已經不是單純的審美分數上的問題了。
那是一種規律、定義上的完美，是哪怕讓心智未開的動物來看都會被吸引的美麗，是更高層次生物對於低等級生物的絕對的美感規則上的碾壓。這顯然已經超過了人類理解的範疇。
楊天看到她的第一瞬間，心中除了驚歎與震撼，幾乎產生不了任何別的想法。
連慾望一時間都無法產生，因爲這種極致的完美，甚至會讓他感覺到一種自慚形穢——作爲一個不完美存在，出現在一個完美存在面前時的，自慚形穢。
而且……更神奇的是，她在發光！
衆所周知，現代影視、動漫作品裡，有時候會用一些誇張的表現來表示出角色的驚世顏值，比如說齊木楠雄的女主角就直接被光芒環繞了，以此來直觀地表現‘她是絕世美少女’這個關鍵信息。
這當然只是個誇張的手法，沒有人類會自己發光。
可眼下情況不一樣。
這個女孩，真的在發光！
她穿着簡約到極點的純白色柔軟材質長裙。
而從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散發着淡淡的、柔和、透着神聖氣息的光芒。
這樣的聖光縈繞在她全身每一個角落，讓她那種極致的完美，更增添了一份讓人想要頂禮膜拜的神聖感。
楊天看着這樣一個女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甚至還貼過來輕輕地抱住了自己，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你……你是……你是瑞伊？”楊天抱着巨大的震撼，語氣有些顫抖地問道。
剛剛這個女孩開口說話的時候，那聲音他很熟悉了——那就是瑞伊的聲音。
“是啊，”瑞伊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哦，對了，你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我吧。”
“你……不是神明嗎，神明不應該是更加……更加虛無縹緲一點的存在？比如就像之前的光團那樣，”楊天詫異道。
雖然瑞伊的聲音一直都很像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但楊天從來沒想過她的本體真會是個美到極致的姑娘家。
因爲她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神明啊。
還是原初之神。
她的存在難道不應該更形而上學一點，更虛無縹緲一點嗎？
“兩者都是我，只是不同的形態而已，”瑞伊淡然說道，“之前你的層次太低了，無法理解我的存在，看到的當然就是一團光了。現在你姑且也算是個半神了，就能看到我真正的樣子了。”
“是這樣嗎？”楊天恍然大悟，“這麼說來，你本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神明原來也都和人類一模一樣啊？”
“大體是一樣的，但不是一模一樣，”瑞伊搖了搖頭，道，“你可以理解爲，神明是從規則上級別更高的人類。擁有更大權能的同時，也去掉了一部分不需要的東西。比如說，你之前所謂的……痛苦。神明基本不會受到生命威脅，所以痛苦、怯戰恐懼之類的情緒和感受，已經被剔除了。”
“可你也不是毫無情緒吧？”楊天回想之前和瑞伊的數次溝通，說道。
“當然，”瑞伊點了點頭，“人類所擁有的正常的、積極的感受，神明都是有的。只不過，可能活太久了，有些感覺會比較單薄，比如很少會有高興和興奮。”
“這樣啊……”楊天漸漸明悟過來。
不過這時，他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免產生了一絲別樣的情緒——瑞伊在說剛剛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移動，她依舊靠在他身上，雙手輕輕地抱着他的腰。
被一位神明這樣抱着，還是這樣完美可愛的神明，實在讓人有點……
“你就一直不鬆開嗎？”楊天忍不住好奇道。
瑞伊怔了怔，鬆開了手，退後了半步。
溫潤的觸感一下子消失了。
楊天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多嘴。
“這不是你要的抱抱嗎，”瑞伊平靜地看着他，道，“現在，你得到撫慰了？你不想攻擊我了？”
楊天本來還有些情緒複雜，聽到這話卻是有些哭笑不得，“攻擊你？我什麼時候想過要攻擊你？”
“我之前沒有幫你，你似乎對我很埋怨。人類埋怨他人的時候，不是就會產生報復和侵略的慾望嗎？”瑞伊那雙明媚清澈到了極致的美眸，帶着淡淡的好奇看着他，這樣問道。
“呃……有些人是會吧，但我至少對你沒有這麼多的怨念，”楊天苦笑了一下，道，“畢竟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次了，你願意幫我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我又怎麼會怪你呢。”
瑞伊聽到這話，怔了怔。
她忽然認真地盯着楊天看。
看呀看，看呀看。
看了大概十幾秒鐘。
然後突然像是陷入了苦惱一樣，雙手抱了抱小腦袋，“好複雜……人類好複雜。無法看透之後就好難懂了。”
楊天怔了怔，有些不解，“你可是神明誒，什麼不都能一眼看穿，怎麼會難懂？”
瑞伊鼓了鼓腮幫子，道：“我說過的，你不知道爲何比較特殊，見第一面的時候我就無法看穿你。不過當時我還能看穿你一部分的心思，所以也還不算複雜。可現在你成半身了，成爲規則上與我級別相似的存在了，我就沒法看透你了。”